《汉宫--飞燕秘史》苍风

16、朝服

　　话音甫毕，就听见宫人来报：“公孙长御来了。”

　　俄见公孙习带着宫人进来。她年约四十，生得柳眉凤眼，鼻挺唇薄，面容中透着一股精明干练之气。她和丫头手里各提一只紫色哆罗呢的包袱。

　　公孙习一面在案上打开包袱，一面说：“这是朝服和头面，以后晋见帝后都要穿它们。”旋又回头指着宫女手中的包袱道：“这里头是几件雪褂子，皇后一直搁着没穿，叫我拿过来给贵人。皇后说，若是尺码不对，就拿去让裁缝去改。”说着，她把宫女手里的包袱递给飞燕。

　　“皇后太客气了。”飞燕喜道，“有劳姐姐来送，快坐下喝杯茶。”

　　公孙习摆手推辞，“妾还有事，不叨扰贵人了。”说毕要走。

　　“且慢。”飞燕道：“妾有一事相求，还望姐姐依了妾。”随后就把想留下樊嫕作伴的事告知公孙习。

　　郭材人也在一旁帮腔，替樊嫕说好话。

　　公孙习微微一笑，“这有何难，贵人留下樊嫕使唤好了。现贵人已为保林，按例要使两个丫头，我明日再派个人过来。”

　　飞燕连忙谢过公孙习。

　　公孙习去后，飞燕展开朝服，但见朝服按季所分共为四套，皆是灰色丝绸所裁，衣领袖口滚有缥色边。衣服式样古老，领口还是现已过时淘汰的交领——一种领口很低，露出里衣的衣领。

　　郭材人道：“贵人朝服的款式还是武帝爷时代钦定的，距今也有六七十年历史。”

　　飞燕笑道：“是武帝爷所定，怪不得式样别致。”一边拿起头面来看。那是一对银凤首衔珠鱼须擿。

　　郭氏又道：“各等级妃嫔的朝服头面不一样。家人子没有朝服头面可穿戴。五官以下至保林戴银擿，穿灰色朝服，五官以上至娙娥,穿灰衣缥裙，戴金擿。婕妤至昭仪穿纯缥衣裙，戴墨玳瑁擿，昭仪还要加戴金步摇。各级所用擿子式样全是凤首衔珠鱼须擿。”

　　飞燕心道：终有一日，我要把银擿换成金擿。不，最好换成玳瑁擿，只不知自己是否有此造化？

　　此时，樊嫕取来了午饭，她笑道：“今天多了两碗菜。”一面把四菜一饭端上案。

　　郭氏道：“你的主子已升为保林，分例自然有所提高。”

　　飞燕道：“樊嫕，我出钱再让膳房添几味好菜，打一坛好酒。咱们仨好好吃一顿饭。”

　　郭氏摇手，“使不得。让贵人破费了。”

　　“使得，使得，能化几个钱。”

　　不一时，酒肴齐全。三人坐下，大快朵颐。

　　用罢饭，郭氏辞去。飞燕正欲午睡，蓦见，宦者令黄福来进来。飞燕忙起身让坐，“是什么风把公公吹到我这儿来？”

　　黄福来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陛下宣贵人伴驾，贵人快去打扮一下，咱家在外头等候。”说毕，搴帘而出。

　　飞燕便沐浴更衣，穿了朝服，插上银擿，忙了半个时辰后方带着樊嫕出门。

　　门外黄福来已带着些人在那里等候，他边顿足边嘀咕：都到了未时，怎么还不见人影？忽见赵樊两人出来，忙道：“樊姑娘不必前去了，那里头有侍侯的人。来人，快扶贵人。”两个宫女应声出列，快步趋前。

　　飞燕把眼色一丢，樊嫕会意，往后退去。两个宫人便过来扶着飞燕上了肩轿。黄福来也撩衣坐了前面一顶肩轿，余人步行。

　　两顶肩轿并不向白虎殿行去，而是往北司马门方向走去。飞燕心中诧异，但又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