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飞燕秘史》苍风

15、谒后（二）

　　飞燕由内监领着入殿。但见殿内桌案橱柜，琴瑟瓶炉皆是缕金嵌玉，镌龙琢凤，极尽富丽奢华之能事。厅堂上宫女执扇相交，跪于簟后。乳白牙簟上铺着毛茸茸泛着绿光的熊毛毡，其上高坐着一位丰容盛鬋的丽人。但见她年逾三旬，生得脸如银盆，眼似水杏，容貌甚美。只是岁月无情，眉宇间还是爬上丝丝细纹。丽人头绾九凤挂珠金钗，身着大红盘金缎面貂皮曲裾裙，手抱一只毛色纯白的狸奴。两行侍女垂手侍立丽人的左右。

　　飞燕度其应是许后，忙肃身欲拜。

　　许后见了，因笑止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妹妹，何须多礼？快坐下和愚姐聊聊。”

　　飞燕闻言心头一暖。当时一般人家嫡庶之间还不能姊妹相称，更何况许后以小君之尊和自己称姐道妹。思此，她不禁对许后生出几分好感。

　　许后笑着催促飞燕落坐。飞燕谢恩就坐。

　　一时，宫人斟上茶。许后笑盈盈地道：“这是太皇太后亲赐的凤团茶，妹妹尝尝觉得如何？”

　　飞燕举杯轻啜，但觉茶汤香醇，回味略甜，忙连声称好。

　　许后复命飞燕近前。待飞燕过来后，许后将猫递于从人，携着飞燕的手端详半日，方粲然道：“果然生的好，连我瞧着也心动。我要是个男人，早收了你了，也轮不到皇上了。”

　　飞燕忙道：“妾蒲柳之姿，怎及皇后娘娘国色天香？”

　　“看，这张小嘴多会说话，甜得象抹了蜜。”皇后笑着拧一下飞燕的脸。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现已是天子之妇，总该有点范儿，不能打扮得太素，让底下人笑话了去。”许后边说，边拔下一股凤嘴衔珠金钗与飞燕簪在发髻。

　　随后许后传来长御公孙习，吩咐她去拿来两匹彩缎，俟其拿来后，许后道：“妹妹，你拿过去做几件衣服吧。以后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飞燕心中感激，忙伏地谢恩。

　　许后亲手搀起，笑道：“又见外不是，我比你大几岁，你就把我当姐姐看待好了。”

　　许后又问飞燕现住何处，飞燕答是云光殿。

　　许后道：“云光殿是教习宫人之所，不可久居，你还是迁入嫔妃住处吧。”说毕，她回头问公孙习,掖庭那处有空房。

　　公孙习奏道：“只有昭阳殿有几处房子空着。”

　　许后颔首，旋又对飞燕道：“妹妹，你回去拾掇拾掇吧，明日就可搬过去。”

　　飞燕领命退下，返回耳房。

　　房内郭材人见她手抱彩缎归来，因笑道：“得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她一壁说，一壁摩挲着锦缎。杏黄色缎面上绣了紫巍巍的葡萄，闪着柔和的光泽。

　　“这可是蒲桃锦，六十日方可织成一匹，一匹就值一万。”郭氏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你觉得好，就送一匹给你吧。”

　　郭氏欣然道谢，接过蒲桃锦。

　　飞燕告诉她，皇后要自己迁居。郭氏道：“那我叫樊嫕给你收拾东西，说到樊嫕，我倒要跟你说一下，樊嫕怕是不能再侍侯你了。因她是云光殿的人，不能跟你去昭阳殿。”

　　“樊嫕服侍我很尽心，我想让她一直跟着我。郭姐姐，你有什么主意让她……”

　　郭氏接口道：“除非有一纸调令，那得由公孙长御首肯才行。掖庭中除皇帝宫外的所有宫女都归长御管辖。”

　　“公孙长御，是否皇后跟前的公孙习？”

　　郭氏莞尔一笑，“不是她，还会是谁？”旋又道“咱们回去吧。”

　　当下，两人径还云光殿。

　　飞燕向樊嫕告知，要迁宫的事。樊嫕道：“那我马上给你整理东西，到时咱们一起搬到昭阳殿。”

　　“恐怕你是很难跟我了。”

　　“怎么贵人不要我了”樊嫕急道。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

　　“樊嫕，你也入宫多年，怎么宫里头规矩都忘了，你是云光殿的人，怎么好跟到昭阳殿去。”郭材人打断飞燕的话。随后她又对飞燕道：“贵人想要她跟着你也不难，只要和公孙长御说一声就行，公孙长御也是极好说话的人。”

　　飞燕忙接口：“那就劳驾郭姐姐帮我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