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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隐身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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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渐明,太阳还未升起,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抚过脸庞,唐拾笙总算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昨日他们师徒五人在燕府用过晚饭就顺势在燕府住了下来,燕夫人带人在燕府东侧收拾好了一个风景雅致带荷花池的小院给他们住,众人休息前商量好今日先让唐拾笙和褚观岚跟燕夫人一起去燕家祠堂看一下燕明珠的情况,是以唐拾笙难得早起。
院里褚观岚和易连桑早就已经对练了一会剑招,这会二人正坐在荷花池旁的石桌旁聊天,苍珩的疹子还没好,依旧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被唐随风明令禁止练功,只能在旁边支了个鼎炼符。
言出法随这类神通因为瞬间耗费的灵力巨大,基本上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随意使用,灵力通过金丹流转于修士体内,只要金丹不破,修士耗费的灵力也能很快得到补充。但是使用符咒能减少施咒时间和灵力消耗,在修真界这种天才遍地跑的地方,有时候快人一步结果也不一样,因此符咒对所有境界的修士而言都是刚需。
炼器师炼出的符咒也根据符咒的威力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天品最高,地品次之,苍珩目前的修为也只能炼出最普通的黄品符咒,偶尔根据材料品质的不同会出现几张玄品符咒,都给唐拾笙他们分了,多余的符咒苍珩也会拿去鬼市中寄售,总之炼器师是玄门公认的最穷又最有钱的职业。
唐拾笙向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头一次起这么早,结果发现师兄和师姐们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起,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羞愧感,但这股羞愧感很快又被唐拾笙给自己找的台阶压了下去——反正我年纪小,慢慢来。
胸无大志甚至入玄门不过是因为师父、师兄、师姐都在修仙的唐拾笙在修炼一道上向来都是这样,因为内心都清楚,无论发生何事凡事有人给自己兜底。
唐拾笙踱步到苍珩身旁,好奇道:“师父不是让大师兄这几日好好休息吗?”
褚观岚毫无形象的半个身子趴在石桌上,漫不经心道:“一会没看住他已经把鼎支起来了,也不晓得他哪来这么多造型奇奇怪怪的鼎。”
易连桑也很无奈,“向来只有他管我们的份,我们哪管得动他。”
唐拾笙无言以对。
虽然他们的师父并没有开山立派,是玄门中身份最为尴尬的散修,散修收的徒弟更是散如一盘沙,往好听了说是无拘无束,难听点就是没有规矩,平辈相处更是经常没大没小,唯独苍珩偶尔会摆出大师兄的姿态教训人,偏偏只要苍珩冷下脸他们就不敢再闹腾,久而久之,在三人心里大师兄的威严程度甚至比放养他们的师父还重。
作为当事人的苍珩不为所动,语气淡淡道:“这点小病影响不了我炼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是阿笙,这算是你第一次出门历练,等会跟观岚出去不要强出头。”
唐拾笙点点头,表示明白。
苍珩从怀里掏出几道符纸递给唐拾笙,“这里有隐身符和传声咒各两张,还有疾风咒和天雷咒,你拿着防身。”
褚观岚眉毛一挑,易连桑一看就知道他准没憋好屁,催促道:“行了行了,赶紧到前院去等燕夫人,别等人来请。”
正事重要,众人也不好再多闲聊,只有坐上前往燕家宗祠的马车时褚观岚才有空跟唐拾笙酸溜溜的抱怨道:“这做师妹和做师弟就是不一样,我跟大师兄要几张符咒得求好久,小师妹不用开口大师兄就送了。”
褚观岚性格飞扬跳脱,说话向来直来直往但从不过心,唐拾笙跟褚观岚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格也算了如指掌,所以对他这番酸言酸语只当耳旁风,反倒是同坐一处的燕夫人显得有些如坐针毡。
褚观岚察觉了燕夫人的尴尬,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燕夫人的神态,看上去比昨日还要憔悴,主动开口道:“我们师兄妹之间说话比较没规矩,夫人不必在意。”
燕夫人苦笑解释道:“小公子多虑了,玄门中人的恣意随性是我们普通人家羡慕不来的,我也常常想若是可以,也想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过着最朴素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没了那些规矩礼法的束缚明珠或许还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马车颠簸了一路,唐拾笙被颠得浑身都不舒服,闻言还是轻声安慰道:“夫人放心,这花神祭处处透露着不合理,只要查清楚那些被选走的人去哪了就能破除这不合理的观念,您的女儿一定没事的。”
唐拾笙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花神祭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总不会比除邪祟还难。
褚观岚笑道:“阿笙果然还是该多下山历练历练。”
唐拾笙疑惑地看向自家师兄,褚观岚却没有解释,他并不想过早让少女这份未经世事的天真被毁,何况此时旁边的燕夫人想听的并不是那些熬人的实话。
燕夫人像把她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温柔地摸摸唐拾笙的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唐姑娘是唐先生的女儿吗?”
唐拾笙摇摇头,猜到燕夫人因为自己的姓所以有此疑惑,态度十分坦然道:“我只是师父捡回来的弃婴,从小被师父放在身边养大所以便跟了师父姓唐,师父给我取名拾笙意思也只是捡回来了一条生命。”
唐拾笙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遗弃在山野,不知来处,如果不是正好被唐随风捡到只怕是早已成了豺狼虎豹的盘中餐。
燕夫人脸色一僵,“不好意思啊,我……”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唐拾笙没有受过山下的风言风语洗礼,并不觉得自己被唐随风捡回来养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对唐拾笙而言,虽然自己从小被遗弃在荒山野岭,但在山上每个人对她都是有求必应,几乎是娇宠长大,长这么大受过的苦也就是刚被捡回来时受寒导致身体虚弱,每日都要喝苦药,之后就是刚开始决定入玄门那两年,每日需要熬过锻体修炼之苦,可谓是顺风顺水着长大,而所谓的亲生父母比起将她抚养长大的师父师娘更是不值一提。
马车突然又重重的颠了一下,只听到车夫“吁”了声马车便停了下来,燕夫人不由的恼道:“今日怎么驾车的?这车颠簸了一路!”
车夫是临时雇来的外地人,因为镇上都知道燕员外夫妇二人想将定好的花神人选带走,镇上的人都害怕得罪花神不愿意给燕府做活,也就别的地方来的人没有这个忌讳,只要肯给高价就愿意做,因此这名车夫也是没好气道:“这路不平还能怪我不成?想来是你们燕府不尊重花神遭报应了,这几日天气那么好,好路都颠成了烂路。”
这话十分刻薄诛心,燕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唐拾笙掀开车帘一脚给车夫踹了下去。
褚观岚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大小的碎银子丢到车夫身上,神情冷峻道:“车不用你驾了,自己走回去吧。”
说完褚观岚做到车夫原来的位置上驾车离开,车内唐拾笙轻轻拍着燕夫人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一会燕夫人的脸色才缓了过来,神色哀戚道:“自从我们带珠儿离开镇子的消息被传了出去,老爷就把府里的长工遣散了个干净,只留下几个跟着我们十年以上的贴身侍从,镇上的人怕得罪花神,不愿意来我们府上继续做事……我与老爷白手起家,扪心自问从未薄待他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们……”
唐拾笙也不明白,只能无助地看向褚观岚的背影。
褚观岚道:“夫人不必多虑,等会我与师妹会用隐身术跟你一同进去,如果顺利的话也会用隐身术将燕姑娘带出来,我师父已经在贵府设下千里传送阵,等会回到府上你们通过传送阵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寿安镇。”
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燕夫人他们准备做什么,而他们将得到什么结果。
“真的?”燕夫人眼睛一亮,激动地浑身颤抖,只能紧紧抓着唐拾笙的手向她确认。
唐拾笙点头:“燕夫人您放心吧。”
燕夫人激动得掉下泪来,抓着唐拾笙的手又哭又笑,嘴里一会谢天谢地谢他们,一会又自言自语说着她跟燕员外以前如何白手起家,又如何丢了一个孩子,受了多少苦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这女儿就是她的命,幸好唐拾笙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就静静的听着燕夫人说,就这么说了一路三人终于到了燕家宗祠。
燕府在镇子上最繁华的东边,而燕家宗祠需要穿过整个镇子到偏僻的西北边上,乘坐马车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燕家祖老怕燕员外夫妇二人又闹出什么乱子只允许燕夫人一人探望,因此下车前唐拾笙便拿出隐身符注入灵力。
“夫人,待会我会用隐身符跟您一同进去,但是您看不到我,您也不要跟我说话,我会时不时拉一下您的衣袖告诉您我的位置,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