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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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沈瞳还泡在里面。
他努力的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蘑菇人的细节，以转移一些注意力。
冰冷的水裹挟着他的躯体，燥热的感觉逐渐深入骨髓。
忽然，他又一次扎到水里，凉意浸润着欲望贯穿他的耳鼻。
压抑，痛苦，恐惧，不甘尽数涌上。
几秒后，沈瞳猛地抬起身子，溺水后带着颤抖的喘息顿时充满了整个浴室，不觉摇晃的发丝滴着水，流过他微微发红的脸庞。
他几乎确认罗兰是在自己呕吐的时候给自己下的药。
“呸，贱人！”
沈瞳冲着地板吐了口口水骂道
“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说着，又一阵水花翻腾过浴桶边缘，流入漆黑的下水道，沈瞳重新瘫坐在浴桶的边缘，像是终于认输一般狠狠呼出口气。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沈瞳将手深入浴桶深处，目光自然地越过浴室的玻璃，望上了桌上的报纸和照片。
关于照片的记忆传来，沈瞳感到一阵气愤，手上的动作缩紧。
混乱的脑子让沈瞳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悬于一线的理智本能地耗尽全力与药物对抗，开始胡乱翻弄记忆，试图转移注意。
而极度疲惫的神经系统走不了太久远，很快，沈瞳又想起昨日那个被自己炸死的男人，和男人口中那个和自己长得处处都一样的，“另一个自己”。
沈瞳不相信有人会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毕竟自己已经是双胞胎了，自己唯一的双胞胎妹妹在古堡的另一个阁楼里安然入睡。
所以，失散多年的双生子什么的对沈瞳来说几乎是天人说梦。
所以沈瞳觉得那个男人一定是对自己的脸做了什么手脚，别有用心伪装成自己的样子。
但是..“他怎么能..变得..和我一模一样呢…”
面容是很好改变的，但如果仅仅是面容的变化的话，还不至于做到让沈瞳手下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步，那个人要模仿沈瞳的长相，习惯，声音，动作，甚至气质。
这需要很长久的近距离的观察和细致的了解。
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对于沈瞳来说还是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沈瞳作为利落马琪尼家族的养子，行踪属于保密级别，外加沈瞳身边的手下数量众多，眼线几乎盯着他经过的一草一木，任何跟踪者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不可能有人能有机会对身体进行如此细致的观察还能全身而退不留痕迹。
而这个男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竟然自己复制了一个沈瞳出来。
想着，沈瞳感觉自己清醒了些，不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谁知这一动作，胸口中好像有什么开关被按下了似的，刚刚好不容易累计起来的清醒被一冲而散。
沈瞳仰起头，尽力克制着呼吸，脑子竟然开始自作主张的幻想起男人的长相。
那个男人应该有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可是和自己一样的脸是什么样子，和照镜子一样吗？还是什么别的模样。
想着，沈瞳竟然有些期待见到那个男人，或许在杀掉这个男人之前，他能体会到别人看见他的感觉。
想着，脑海中开始相像男人可能的长相，最终，定格在沈瞳见过的一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没有拍到正脸，男人斜侧着身子，黑色的长上衣在寒冷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单薄，让人不由替他瑟缩。
“杀人不是挺利索的吗？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沈瞳面色潮红，药物已经完全发作，精神其实早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跑偏，沈瞳此刻只觉得胸中愤愤难平，想到什么便骂什么
“大白天还带着帽子，玩不起的废物...”
照片里的，男人的衣服被风吹动，清晰的裹挟着身上的肌肉，上半身强壮的肩颈放松着，是一种不设防备的姿态。
“嘶..”沈瞳脑子越发混沌，脑海里男人的身影却离奇般的越发清晰，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脑海里的画面蔓延向下，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依旧是黑色而单薄的长裤垂落在脚底，随着微风勾勒出退部的形状。
“真是的..穿成这样... 故意的吧....”沈瞳仰起头，话语里夹杂着些许不受控地喘息，他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是预想中的漆黑，只见男人穿着这身黑色衣服，用有力量的手臂，一把先抓住了希瓦特的妻子，先把人用药物迷晕，然后将脖子夹在臂弯中，只要肱二头肌稍稍用力，柔弱的女人便会窒息。
随后男人挽起袖子，将女人提到暗处，一刀一刀，把人体肢解...
鲜艳炙热的血液溅射出来，沈瞳闭着眼睛，加快了呼吸。
画面一转，沈瞳又看到男人把希瓦特的儿子放在一个平面上，像做菜一样将这个婴儿的肚子剖开，把炸弹放了进去...
幻想里，沈瞳紧紧盯着男人手中的尸体，杀人的快感侵蚀着他，连男人的手伸到自己面前都没注意。
男人的手忽然靠近，经脉分明的手臂抓住沈瞳的脖子，将人死死扣住，让淹没在浴缸的沈瞳感到呼吸困难。
药物和冷水的双重刺激下，沈瞳仿佛变成了随时可能被男人手中的猎物，男人的手指沾着滚烫的血液，直直扣在自己的颈动脉上。
想着，沈瞳眯起眼睛，颤栗着想要看清男人的脸，那张应该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可惜光线太暗，他只能看到男人大致的轮廓，但即使如此，沈瞳依旧感到浑身沸腾，他放弃了克制自己，喘息声不受控的加粗，手指跟着脖子上感觉到的力度一起攥紧。
咔嚓。
终于，幻想中的生命尽头里，男人忽然靠近，用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与他对视，快速收紧双手，扭断了沈瞳的脖子，沈瞳眼角肆意上扬，每一个细胞都在看到男人带着杀意的眼睛时叫嚣着冲向顶端。
。
“啊..”不存在的疼痛感传来，沈瞳身体终于完全紧绷，嗓子里漏出一声shen.yin，随着骨肉血液，一同登上巅峰。
“....”
过度激动消磨了沈瞳最后的力气，身体里的潮热终于于几番沸腾后败给冷水。
刺骨的冰寒从皮肤传入，沈瞳的意识在混沌中渐渐回归。
此刻，他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摊在浴桶边上，嘴角疲惫而自然的扬起，逐渐被睡意覆盖的视线，在黑暗来临的前一秒，依旧停留在昏黄的书桌前，那张无辜的照片上。
第二天，经过简单的睡眠，或者说，在被浴桶里的冷水冻醒之后。
沈瞳在早上九点之前带着枪出了门。
他早上的时候得到了关于今天任务对象的照片，黑瘦的身材让人打不起什么注意，照片里他正自然地打开着自己的房间门，毫无防备的露出自己的侧脸。
一个小时后，沈瞳在枫特丽酒店的顶楼架好枪，瞄准了对面饭店九楼的906包房。
经过前几次的“失败”经历，这次为了预防自己的任务目标不再被捷足先登，他选择亲自动手，并且打算在中午十二点前就提前完成任务。
威廉特意嘱咐的他用枪杀那个男人，沈瞳也确确实实带着枪来了，但或许是被耍久了，沈瞳甚至有些忍不住幻想，如果是那个男人，会用什么方式把那人杀掉。
刚刚沈瞳亲眼看见一个黑瘦的身影走入饭店包厢，点完菜后因为一个服务员的一点失误弄脏了衣服，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
还好，那个男人还没死，只要他没死，自己就有机会亲自动手，沈瞳想到，继续通过望远设备观察对面包厢。
桌子上的菜还在一道一道被摆上，说明他应该只是去洗手间或者别的地方清洗衣服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最多会在五分钟之内的返回这间包厢，而沈瞳则会在他进入包厢落座的第一刻开枪，然后结束任务。
“这次总不能再出错了吧”
沈瞳将手指扣在扳机上，双唇抿起，眯起眼瞄准即将被推开的那扇门，他脑子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或许是这个月被“抢功”太多次，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良预感传来。
咔嚓，饭店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的服务生人模人样的进来上菜，于此同时，五分钟倒计时正好结束。
沈瞳在瞄准器里清晰地看到那个服务生，熟悉的身高，比例，头发，以及，他开门的动作，微微耸动的肩颈...
一些在幻境中见过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沈瞳不觉加重了呼吸。
服务生寻常人一样的放下一盘滚烫而红辣的菜，看上去端庄典雅，随意的转了下小型圆桌后状似无意的抬眼，看了眼阳光明媚的窗外。
咔咔，瞬间，沈瞳飞一样起身，顾不上收枪，疯了一样往对面的饭店跑去。
中午十二点，枫特丽酒店和瓦格里饭店中间狭小的双行道里通常挤满了车，这里是从公共庄园到利落马琪尼庄园的唯一捷径，每天有数百人从这里驾驶着各种交通工具通过。
沈瞳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从川流不息车辆中穿过，此刻他十分确定，那个黑瘦的倒霉记者不会再回到包厢了，甚至现在，他是否还活着都说不定。
而至于杀掉他的人..
沈瞳又想起那个和照片里黑衣人身材完全相同的服务生，刚刚的包厢里，不经意抬眼的服务生，眼睛对上阳光的一瞬间，也直直望上了对面屋顶沈瞳枪口的方向。
意料之外的对视几乎让沈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也确定了对方之前做的事情，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结论。
一个月来，这个人不断杀人挑事，伪装成自己，赶在自己执行任务之前杀掉所有对利落马琪尼家族不利的人。
看似无害，实则是个隐患。
沈瞳飞速的进入饭店，随便抓了一个服务员，
“洗衣房，有没有！在哪！”
饭店的洗手间人流量大，没有只有员工知道的洗衣房隐蔽，好动手。
被他抓到的小姑娘忽然被死死攥住衣角，明显是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在...左手边..走到头”
“麻烦您。”沈瞳快速留下一句话，然后身影快速消失在小姑娘指的方向。
左手边走到头的房间里，又是熟悉而令人讨厌的蓝色灯光，消毒水和洗衣液的味道盖过了其他任何气味，没有任何人能够留下来过这里的痕迹。
推开门，里面八台洗衣机都在极速的转动着，滚筒洗衣机在诡异的寂静中传出嗡嗡的声音，让沈瞳不觉放慢了脚步。
地板上有些许因为操作不当而从洗衣机门里流出来的的泡沫，蔓延着在地板上汇聚成奇怪的图案，不同的颜色汇聚在一起，污浊的像是洗衣机的呕吐物。
沈瞳深深吐出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他把手放在一个正在往外面吐沫子的洗衣机上，没顾正在运行的机器，一下子把门掰开。
哗啦。
一片鲜红混着白色的泡沫猝不及防的喷洒出来，淋湿了沈瞳的上半身，甜腻的洗衣液混杂着血腥味一通冲破人的天灵盖，沈瞳顾不上身边的一切，瞳孔微微张大，直勾勾地盯着洗衣机内部的场景。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庆幸，昨天先在实验室见到了那个蘑菇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