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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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先生。”
“沈瞳，来实验室一趟。”
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迈的声音，来自利落马琪尼家族的家主，威廉。
“好的，先生。”沈瞳平静的回应，这个男人的电话他不敢违抗，他也只有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会叫他父亲，就比如他刚刚杀死的那个蠢胖子面前。
其他时间里，沈瞳都称呼威廉为先生。
毕竟他只是被收养的，并不是威廉的亲儿子。
他迅速挂了电话，随便往身上挂了件衣服，最后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便一刻不敢耽搁地快步走向古堡的地下实验室，利落马琪尼家族用于人体试验的地方。
是的，在这个连无线电话都是奢侈品的年代，主宰资源的家族，可以在自己的庄园里设置一个地下实验室，集合人类所有的资源人体实验，以制造那些供他们精神娱乐的生物。
沈瞳从小在这座庄园里长大，却只去过这个实验室三次，但是每一次的经历都值得让他形容这里为人间地狱，畸形的人马杂体，粘稠的条状触手，浑身长满xing、器官的…生物，沈瞳不知道该不该形容那种东西为人。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蛮庆幸的，就是在他第一次为利落马琪尼家族杀人之前他就来过这个实验室了，因为这里人体动物腐烂的味道，可要比一般的杀人现场要浓郁多了。
算是给将要每日泡在尸体里的他，打了一剂强有力的预防针。
“沈先生，这边请。”
一位卷着头发常年戴着墨镜的女士冲着沈瞳笑了下，在地下楼梯的蓝色灯光里给沈瞳带路。
“麻烦您。”
沈瞳也冲她笑了下，顺便觉得她红艳的唇色是与因为刚刚喝的点人血。
“先生此次邀请您过来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东西，想必您一定会感兴趣。”女人叫罗兰，是地下实验室的主管，也是最高级的科学家，按照学历和科研成就来讲，她几乎是整个利落马琪尼庄园，或者整个极地高原里最具有智慧的人类。
但沈瞳每次看见她，都会想起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红皇后。
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疯子，虽然人类的历史可能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个女疯子只在乎情感的享受，为破罐子破摔的利落马琪尼家族卖命，外面的人这么评价她到。
可很多时候沈瞳却觉得，她根本不是为利落马琪尼家族卖命，而是把人类最后的资源，以及人类本身这个资源，作为她癫狂的精神养料。
“怎么了，沈先生。”
罗兰微笑着回头，在一间不透明的实验室停下来，他们此刻已经走到实验室的核心地位了，周围痛苦的，快乐的或者出于什么其他情感的呻yin声此起彼伏，但她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笑的端庄又疯狂。
“没事，什么神奇的东西？”沈瞳想要保持清醒，所以他尽力假装自己听不见那些声音，他缓缓调整呼吸，忍耐马上就要在这令人发疯的气味里呕吐的欲望。
逐渐湿润右手放到裤子口袋里，攥紧的指甲陷入血肉，但沈瞳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仍勉强也挤出一个微笑看向罗兰，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问道。
“哦您终于问了，这我要怎么跟您说呢哈哈”
罗兰拥有整个实验基地所有实验室的开门id卡，现在她堵在门前不开门，很明显是在等沈瞳的反应。
并且根据她的回应可以看出，此刻她对于沈瞳在隐忍边缘的回应很满意，笑容也从端庄彻底走向一个疯子该有的癫狂，红口白牙，让人本能的害怕
“具体的进去后威廉先生会告诉您。”罗兰道“但是在进去之前”
罗兰说着转身，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拿出id卡片，轻轻在门禁上刷了一下，红光亮起，代表着这个实验室的门锁已经打开了，他们只要推门，就可以轻松地进入这间实验室。
沈瞳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纪才等到罗兰开门。
只见她翘着的红艳嘴唇轻轻抬起，终于在沈瞳的理智边缘开了口。
“我要问您一个问题。”
罗兰的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开口道。
“您喜欢蘑菇吗？”
说着，罗兰缓缓推开了实验室的门，沈瞳在开门的一瞬间睁眼，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刚刚急促的呼吸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在他看清试验台上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之后，又不受控的剧烈呼吸起来。
一瞬间，他甚至能听到脑子里隐忍的那根弦断掉的声音，感觉自己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翻腾。
他冲进实验室的水池边，完全出于本能地吐了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的烧灼感让他不觉大口呼吸着，周围各种混乱的气息被吸入，沈瞳感觉自己肺部充斥着垃圾，呕吐的欲望进一步加强。
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萌发，但是也只有一瞬间，一瞬间后，这种感觉又被强烈的恶心覆盖，让人无法察觉了。
因为视觉的刺激问题，过于猛烈地吐完了的沈瞳有些喘不过气，并且莫名感觉有些头晕，只能无意义地在水池边干呕了。
“可怜的小家伙”
罗兰倚在门边，没事人一样打量着沈瞳，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慈祥来形容。
看的沈瞳更恶心了。
“杀他的时候没觉得恶心吗？看来你要再和我多学点东西了，你瞧，我就不会觉得恶心。”
罗兰笑着，走近沈瞳，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忍着胃里的翻涌看向手术台上的人。
手术台上，两堆看起来完全不具有人形的□□叠在一起，应该是因为中毒或者什么别的化学物质，肉质表面变成了青紫色，皮肤上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蘑菇。
如果仔细看，依稀可以分辨出来这堆肉，其实是一个男子正压在一个女子身上，他们身体相连，而连接处则裸露了一颗巨大的红色蘑菇。
而两人身体的剩余器官口，则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蘑菇，
现在沈瞳知道为什么罗兰要问他喜不喜欢蘑菇了。
看到这个场面，就算再喜欢蘑菇的人，估计也撑不住要在水池边吐上一吐吧。
沈瞳面无表情的想到。
毕竟这两个人身上的蘑菇的覆盖面积之广，几乎完全遮住了两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身后…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女士。”沈瞳擦了擦嘴角，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吃，刚刚吐出来的几乎都是胃里的酸水，此刻喉咙里像是有灰烬在燃烧，他看向罗兰，眼神触碰间确认了什么一样“和您学习的不好吗，我记得您好像很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美学。”
“毕竟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恍惚，这人到底是我杀的，还是您趁我不注意，帮我杀的呢。”
沈瞳说着缓缓站起身，人当然不是他杀的，他刚刚只杀了那个蠢胖子，但沈瞳不会忘记威廉也在这个房间里，有他在罗兰不敢瞎说话，所以既然罗兰说是他杀的，那他便只能静观其变，尽力和她对话，收集信息。
“先管好自己沈先生，先生给你配了枪，那为什么他们不是死在你的枪下呢？”罗兰笑着回答，靠在门上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很明显，罗兰用一些途径，发布出来之前得知了希瓦特自杀的消息，而她都知道了的话，那给沈瞳布置任务的家主威廉先生，肯定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沈瞳不由感到一丝紧张，搓了搓早已汗湿的双手。
“人杀多了，偶尔换换口味？”沈瞳盯着罗兰，咧嘴笑了下，暂时认下了这个尸体。
手术台上的男人脖子上带着一条金黄色的宝石项链，在众多蘑菇中格外显眼，像是被人克意露出来一样，沈瞳的视线从进门的第一秒钟就被辨认出，这个浑身长满蘑菇的蘑菇人，是前几日威廉刚刚发过来的的新任务照片里的男人，一位极地知名的军火商。
既然是威廉布置给自己的任务，那便必须得是自己动的手才可以。
可惜这位军火商过去因为一些生意往来的问题，很不幸地被利落马琪尼家族追杀了，但是更不幸的是，在沈瞳一枪结束他之前，他被另一个变态用更残忍的方式杀掉了。
不管是对他的残忍，还是对沈瞳的残忍。
“没有，只是很意外，你在一天之内连续杀了两个人，效率出奇的高”罗兰笑着望向了手术台另一边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先生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更是想要看看，你对你自己的的杰作的想法。”
“我的想法？”沈瞳哼笑，咬了咬后槽牙。
如果说刚刚进门前他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的话，他刚刚就算是一巴掌把自己拍晕也不会放纵自己吐出来，如果说是这两次明显不属于沈瞳的杀人手法让威廉产生了怀疑，此次把他叫过来想试探他，那么刚刚沈瞳的反应就已经预示了最坏的结果。
尸检报告证明，希瓦特被下药的时候沈瞳正在庄园的酒会，不少人见了他，而眼前这个蘑菇军火商，沈瞳甚至差点没认出来他。
如果问杀死他们的凶手是不是沈瞳，那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但是既然沈瞳很明显没有杀过两人，威廉和罗兰又是凭借什么，确定他就是杀掉这个男人的凶手的呢？仅凭沈瞳之前的任务从来没失败过吗？
沈瞳可不这么认为。
“不错。”还没等沈瞳再度开口，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我记得你平时不会这样杀人，年轻人偶尔换换口味没事，但是也不要太过火了，这毕竟是个被很多人盯着的军火商，搞得太难看，对我们庄园的名声不好。”
沈瞳闻声暂时没有回头，他像预知了什么一样依旧看着罗兰，本能般的挑了下眉毛。
一秒之后，罗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有回应他。
“是的先生，这次是我不好，最近压力有些大。”沈瞳心道好笑，说得好听，不过是怀疑沈瞳将他们家族要杀的人告诉了不属于家族的人，或者是委托别人杀人而已。
他们利落马琪尼家族有什么名声好守护的，早就烂到家了。
沈瞳半低下头，呈现恭敬的样子，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面前的男人半张脸被帽子遮住，人们往往只需要看到他带着的绿色宝石戒指，就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女人呢？认识吗？你就杀。”家主用手点了点轮椅，语气像是教诲，又像是溺爱，若说的不是真人，还真让人能从中察觉出几分父子情来。
“不认识，先生”沈瞳老实的微笑道“但我知道，她的命并不珍贵，选择和这个军火商厮混，会是她这一生做过最精彩的决定。”
“好”威廉笑了笑，声音浑厚低沉，在实验室里流转，他起身走了几步，似乎在端详自己小儿子完成的作业，随后又满意地开口道“看来你很有艺术天赋。”
威廉的声音不缓不慢，像是温柔的云，却承载着风雨欲来的沉闷。
“感谢您。”沈瞳低头回复道，手指在暗处攥紧。
噗嗤，角落里传来了罗兰的笑声，让沈瞳又一次有了呕吐的欲望。
“不如先生还是把他送给我吧，我会像对待杰斯一样对待他，将他培育的更加完美，更加有艺术天赋的。”罗兰清脆的声音响起，暂时打破了空气中沉重的乌云。
威廉听到了罗兰的笑声，沉默了两秒后，竟也跟着笑了笑“好啊，不过孩子大了，你要凭自己的本事，把人娶过来。”
“那我可看不上他。”罗兰走过来，扶着威廉回到他奢华的轮椅上“您知道，我对您情有独钟。”
“可惜，我不爱女人。”威廉低眉自言，沈瞳只觉得低压依旧没有散去。
实验室潮湿的气息染脏了沈瞳的衣服，他感觉到蘑菇的气息正在侵蚀自己的膝盖。
“我知道先生。”罗兰笑着望着威廉，又看了眼沈瞳“但您总要允许人单相思，比如我。”
“你总是如此，罗兰。”威廉垂下眼，累了似的挥了挥罗兰缠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沈瞳，人我们都看过了，你走吧。”
说完，威廉哼了一声，没有对仍在微笑的罗兰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空气又一次归于沉寂，沈瞳却只感觉松了一口气，冷汗从自己的后背流下去。
“好的先生。”沈瞳闻言站起来，视线不觉与罗兰交汇。
就在他马上就跨越出这间令人作呕的房间时，威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声音不大，沈瞳却需要立刻停下脚步来听。
其实沈瞳知道威廉此刻并没有打算放自己走，因为没有罗兰的id卡，他自己根本就出不去。
“对了，既然你这次杀人杀的如此利索，那下一个目标，用枪吧”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沈瞳知道是威廉给自己的怀疑与考验。
这两次杀人实在不像你的作风，那么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下次就用指定的方式杀人。
换句话说，以威廉的作风，沈瞳知道，就算那个人是他与人挣执时把人脖子扭断了杀的，但只要沈瞳没有用枪，那威廉便会当做人不是他杀的。
而这件事的后果，是沈瞳不能承受的。
“好的先生。”沈瞳背对着威廉，眼睛微微眯起，想起了之前在录像里见过的那个黑衣男人，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下般痒痒的，像是他每次杀人前会有的感觉。
他拳头微微攥起，不觉就舔了下嘴唇，说道“明天这个时候，下一个目标会死在我的枪下。”
“但愿你记得带枪。”罗兰伺机插嘴道。
沈瞳立马抬头，瞪向罗兰。
“看我干嘛。我只是怕你已经习惯于这种有艺术感的杀人了而已。”罗兰笑着走向他，自然地带着沈瞳往实验室外面走去。
“行了。”威廉看了眼罗兰，在再次收到那人抛出的媚眼之后，不再理会她。
“先生再见。”沈瞳看着威廉，又看了看罗兰，转身跟着她离开。
离开的路上，罗兰没有再跟沈瞳说一句话，同样的，沈瞳也没有。
直到沈瞳乘上电梯，二人彻底进入威廉所在的实验室的视觉死角，罗兰才开口。
“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确定那人是你杀的吗？”
“人不是我杀的。”沈瞳直接了断道。
“真诚实啊宝贝，但是你别着急。”罗兰笑了“那里的所有监控都拍到了，当天在那个军火商酒里下药的人，就是你。”
罗兰按住电梯门，打开了即将关上的铁门“你知道的，现在监控不多了，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当时现场很多人都认出了你，不然先生也不会如此相信，又如此怀疑。”
沈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不是我。”
介于罗兰并不真正和任何人交好，沈瞳并不畏惧告诉她真相，毕竟他相信罗兰就算什么都知道，也不会跟威廉多说一个字。
“当然，他的身材可比你好多了。”罗兰说着眯起眼睛，“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蠢货，男人的肩胛骨是他们最迷人的地方，每一个人的都不一样。”
沈瞳看着罗兰令人作呕的眉眼，不再说话，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有些认同，那就是那个人的身材，确实比自己要好些。
“回去记得泡冷水澡，有利于明天清醒的杀人。”说完，罗兰松开电梯按钮，电梯门相应的向中间靠拢。
沈瞳冷笑了一声，在电梯门关上前一瞬开口。
“上帝保佑您，罗兰小姐。”
“....”
回到自己的阁楼，沈瞳先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用光了房子里所有的热水，把自己腌进去。
他屏住呼吸沉入水中，似乎只有在水里不呼吸的时候，他才能逃离刚刚低下实验室传来的恶心味道。
可是恶心的欲望褪去，一种从刚刚开始就在不断生长的感觉却逐渐占了上风，苏痒的躁动因为憋气而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像是有虫子在骨肉里爬。
沈瞳探出身子，无法抑制的大口喘息着，肺部每吸入一口空气都让他觉得胸口像是风箱被拉动般蒸腾起燥热。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眼中浮起一层水汽，盯着水里的某个不觉变大的阴影，低声骂了一句：
“不就是诬陷了你一下吗...”
“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