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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相认 ...

  •   “你一定要救我出去!”被不良人拖走前,卢见微镇定地对魏苓低语。

      事情发生得太快,让这对少年男女无法反应。秉心的人竟请来了神都的不良人,登门缉拿卢见微小姐,罪名是偷窃。

      不良人从卢见微身上搜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成色极佳的翡翠狮子,让魏钺和魏苓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们把卢见微带走,临时关押在官府中,等待审判。

      “她身上怎会有那种东西!”魏钺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闯进正五品官员家中捉人,虽然他们刻意不闹出很大动静,但还是被几个路人目睹了全过程。魏钺因此感到丢了脸面,很是恼怒。

      魏苓只含糊地回答:“一定是被秉心的人塞的。”

      “这么大的翡翠,你们没发现?”魏钺的愠怒更盛。

      魏苓也觉得奇怪,但无法辩解,只能低头不语。

      “魏茂之!你带女人进家的事我可以不提,但如今竟又出这样的事,你让我以后有何脸面去见祖宗?”

      想起“训己敬宗”的家训,魏苓更觉无力,只能转移话题:“父亲,张大人让我来神都,必定有他的道理。家族中是否还有人此刻在神都?”

      魏钺虽怒,并非完全丧失理智。他思考片刻,冷冷地回答:“陈熹今日清晨进宫,去找圣人讲论法术,原定两日后出来。”

      魏苓想起来,表姐确实在几个月前写给他的信件中提到自己进宫的安排,于是问:“能否联系上她,请她即刻出宫?”

      “不可,圣人为了等她游学归来进京,等了许久。现今请她出宫,实非良策。”

      “我怎样进宫找她?”

      魏钺破口大骂:“住口!私自进宫是大罪!魏家承受不住你的胡闹……”

      魏钺一骂起人就会骂很久,魏苓没有再听那些千篇一律的唠叨,而是在父亲的怒骂和殴打下思考拯救卢见微的办法。

      静下心一想,魏苓才发现,表姐陈熹近日不可能见到圣人,甚至于圣人此时还未听闻陈熹回归的消息。

      他几个时辰前向路人和侍从们打听过,西都爆炸的消息刚刚传入洛阳,圣人便大怒,西都的官吏只能暂时封锁城门并在全国范围内通缉疑犯。因此回国后途经长安到洛阳的陈熹,必然没有面见圣人的资格。

      那么,她只会在皇宫附近的公主府上了。

      公主李宁徽,和母亲一样喜爱各式各样的法术。又因父亲早逝,母亲忙于政务,宫中没有值得交心的同龄人,她只能时不时召见久居神都的陈熹,和她聊聊天。

      目前只能希望,公主还未把陈熹回归的消息禀报给圣人,或是她能想出让圣人不降罪于不告而别的陈熹的办法。

      魏苓暂且应下父亲的要求,装作疲惫就寝,实际上等着父亲和仆人离开后,拿出宋边声一年多年前给他的狐妖尾尖毛,平摊在掌心,低声念咒,那毛便飘出窗外,飞走了。

      睡着的李宁徽感到脸上有毛茸茸的东西,逐渐醒来,发现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赤狐。她惊喜地叫来睡在偏殿的陈熹,和她一起观察这只眉眼弯弯的小狐狸。

      陈熹施了个咒,小狐狸便化作一张写满工整小楷的宣纸。

      读完小楷写成的信件,陈熹道:“殿下,家中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但是……”

      “无妨,我会跟圣人解释的。只要说‘你刚刚得知圣人想要的仙兰绽放,由于仙兰花期极短,时辰紧迫,只能暂且不向圣人请罪,跑去深谷中采摘’就好了。”

      “那仙兰……”

      “今日正午,我这儿恰好进了一株仙兰。我让人用特殊的法术养着它,以求保鲜。等圣人问起来,我就拿它去顶着。”

      陈熹谢过李宁徽,又在她安排的宦官的帮助下,偷偷来到信中约定的魏府。

      陈熹用独门的转移法术,把魏苓从被施了禁锢咒的房间中拖出来,逃向城外。

      卢见微饥肠辘辘,好在狱中官吏念及她是首富之女,偷偷把手伸进牢房,塞给她两个干净热乎的馒头。卢见微先笑着点头感谢他,再风卷残云般吃下。

      刚吃完,脚下一空,便掉进法术构造的无底深渊。

      “啊啊啊啊啊!”卢见微尖叫着掉落,突然被一个人从空中抱住,稳稳落回地面。

      “魏、魏茂之!你又接住我啦!”卢见微抹掉眼角的泪水,笑得酒窝都出来了。

      魏苓不明白她说的“又”是何意,但还是温柔地笑笑,试图安抚她。

      卢见微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城郊一片林地,地势较高,可以远瞰洛阳城的一部分。

      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华美衣服的女子,美丽娴静,发现她在看她后端庄地行了一礼。

      卢见微回礼,热情地上前询问:“您就是陈熹姐姐吧?”

      陈熹夸她聪敏,和她交谈起来。

      于是三人便趁黑赶到渡口,乘船南下。

      宋边声只一挥手,便把箭矢击落一旁,直愣愣插进厚实的泥土。

      宋边声示意张如拭退到一边,自己提刀稳步走进毡房,不用多时便拎着一串左耳出来,在张如拭面前晃了晃。

      “割耳记功,军队的习惯。”张如拭道,“这是要向我邀功?”

      宋边声顺坡下驴,笑道:“张大人先给我记上,以后再算。”

      二人都意识到小宋边声可能遭遇不测,连忙分头搜寻起来。可是草原太辽阔,太阳又逐渐西沉,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他。

      宋边声尽力哭喊,可捂住他嘴的男子力气太大,差点把他捂得缺氧昏过去。再加上那男子换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他,直让他感到力气逐渐丧失,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只能死死闭上眼,放弃挣扎。

      突然,身后的男子的头似乎被重击,短暂地惨叫一声,便抢先晕倒。

      宋边声一个踉跄,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一看,是张如拭。

      “咳咳,张哥!你终于来了!”

      张如拭听到这个称呼,狐疑地皱眉,又马上投入打斗,手一挡、一挥,便用法术击退两个匪徒。

      张如拭朝着一旁一位清秀的汉人女子使了个眼色,就把怀中的小孩丢给她。女人轻轻把小宋搂到怀里,用带南方口音的汉话问他有没有受伤。

      小宋发现这个女人就是方才与张如拭接吻的那个,她身上甚至还有他的气味,于是怒不可遏,气鼓鼓地不回答。那女子以为小孩听不懂汉话或者怕生,只好沉默地攥紧一把小刀,把他护在怀中。

      小宋渐渐明白了:此张如拭非彼张如拭。这个明显更强,虽然不会武功,但法术高强,很快就解决掉匪徒里比较弱的几个,和强的几个缠斗起来。

      可是他仍然不敌两个强手的夹击,渐渐落于下风;甚至有几个歹徒苏醒过来,向女人和宋边声靠近。

      虎父无犬子,小宋边声缓过劲后便利落地解决一个匪徒,又去帮不会武功的女子攻击另外几个。

      一个匪徒挥刀砍来,小宋正要接,那匪徒就被从背后捅来的弯刀要了性命。

      汉人女子见了血,有些慌张,没发现身后匪徒的攻击。可那弯刀灵巧地一挑,便让她身后的匪徒的颈下喷出鲜红的血。

      宋边声赶到紫衣的张如拭身边,迅速杀死两个歹徒。

      看着未来的自己这么厉害,小宋边声竟乐得笑出声,没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么高兴?不害怕了?”

      一转头,看到是蓝衣的张如拭,小宋像一只迷路多日终于归家的小羊,一头扎进他的怀抱撒娇:“你怎么才来!”

      张如拭很吃这一套,温柔地顺了顺他卷曲的棕发,又对曾经的旧情人笑道:“辛苦你了。”

      那女子先是震惊,随后红了脸,低头不语。

      小宋边声不高兴了,紧紧抱住张如拭。后者明白他的小心思,却故意不做出反应。

      此时,宋边声和紫衣张如拭也回到他们身边。紫衣张如拭看着以后的自己,问:“你有何事?”

      男子苦涩地笑:“你知道的,叔父他们的事。”

      “所以穿越了?”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后悔了。

      小宋正想问“穿越”是何意,话还未出口,就被蓝衣张如拭制止了。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瞪了曾经的自己一眼,道:“别说!我们现在得清除他们的记忆。”

      紫衣张如拭熟练地运用法术,消除了三人对方才那句话的记忆,才舒了口气。

      蓝衣张如拭对宋边声道:“我们要出发了。”

      宋边声刚从法术的迷幻中清醒过来,便果断同意,不舍地摸了摸小宋的头,又给紫衣张如拭整理一下蹀躞带,最后看了汉人女子一眼,跟着意中人走向湖边。

      望着走进湖里的张如拭和紧跟其后的宋边声,小宋突然想起自己还未像往日出门前一样亲一口张如拭的脸庞,猛追上去,却不巧在湖畔绊了一跤,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齐颈的湖水中。

      小宋忽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猛烈的眩晕撕咬着他,再清醒时,看到的是张如拭美丽的脸庞,自己躺在他的怀中。

      “漂亮哥哥,你是何人?”

      “他怪可怜的。”走出古殿,张如拭道。

      “我就不可怜?”宋边声像一只落水狗一样甩掉头上的水珠,“看着你和那女的卿卿我我。我可是看到你们啃在一起了。”

      “说话别那么难听。我们见到小时候的你以后就分道扬镳了,她去了遥远的高昌。”张如拭边说,边拉着宋边声坐到古殿雪白的石阶上,给他擦他讨厌的水滴。

      宋边声没好气地说:“怪不得留在草原,原是因为和情人分手了。”

      “我的旧情人而已,日后可能还会见到很多。”张如拭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变了,和小时候的我重逢前你都会惯着我的。”

      张如拭“哼”了一声,道:“我何曾惯着你?就爱胡说!真应该让那个我给你一点教训。”

      “薄情寡义。”

      “那就‘有情义’一点,跟你说个秘密——”

      见他愿意给自己些甜头,宋边声乖乖凑上去听。

      “我知道全天下、古往今来人族的一切知识。”

      “……你不是说你没什么特长吗?”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宋边声,也被震撼到了。

      张如拭狡黠地笑笑,继续说:“可是我不能把任何先进知识告诉任何人,因为如果那人理解了,他的耳朵便会流血流脓,最后不治而亡;我也会因此化作清水,流回大海,沉睡多年。”

      “那要是那人不理解或是压根儿就没听见呢?”

      “我也会失去‘性命’。”

      “你能运用未来的知识吗?”

      “同样不可。”

      “那你知道这知识有何用?还不如说是一种诅咒。”

      “是,就是诅咒,只不过这个诅咒的初衷是善意的。当初,我父亲春神希望我的降生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智慧的光辉,因此给我这项技能。可是这违背了天道,所以我必须保守秘密,否则就会受天罚。”

      “太高的理想,会成为妄想。”

      张如拭轻笑:“当务之急是找到去蓝田的方式,霍连和我们的马匹都不见了。”

      宋边声颔首,看着张如拭转身走开的背影,突然发现有一小片赤红色的、亮晶晶的粘在他的后颈上。

      “等等,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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