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含西岭》望望狐

16、第 16 章

　　运动会之后，榕城进入雨季。
　　约定的周六到了，早起，潮湿的地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
　　章维在小雨里乘坐一班公车，看着公交车一路穿过闹市，来到了僻静的玉林山庄附近。车里的乘客越来越少，到这里只剩下章维一个人了。停在站台的时候，司机熄了火，径直下车了，前门后门都“唰”地打开了。
　　看样子是终点站。
　　刘杨给的地址就在这附近，虽然站名写的是玉林山庄，但是章维走了几百米都还没看到山庄的正门。
　　这一带是榕城名副其实的富人区，权贵聚集，十分神秘。章维沿着外街一路走去，都是精致而锋利的围栏，围栏内树影密布，只隐约看得见别墅的欧式白色顶楼，私密性很好。
　　章维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因为他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周围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整条路宽敞但静谧，他只能听见小雨打在伞上的轻微滴答声。
　　正低头往前走着，身后传来车的引擎声。
　　“章维！”
　　这声音有点耳熟。
　　章维停下脚步，转过身。
　　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停在路边，后排的车窗已经被摇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冒出来：“章维，真的是你！”
　　是余晚舟，他今天穿着常服，一套棒球服，戴着鸭舌帽，露出染了色的刘海，比在学校时秀气许多。
　　“你肯定也是去刘杨家玩儿吧，上车，我们一起过去吧！”
　　章维迟疑了一下：“没关系，我走过去吧。”
　　余晚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伸手去前座拍拍司机：“杨叔，我就在这里下，你先回去吧，辛苦杨叔。”
　　说完也不等杨叔反应，拿了伞就关门下车。
　　章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余晚舟嗖地钻进他的雨伞，拽了拽他。“走吧章维，我们溜达过去！”
　　章维：“......好。”
　　杨叔摇下副驾驶的窗户：“小舟，注意安全啊！”余晚舟冲驾驶座挥了挥手，大声回答：“椰丝儿！”
　　画面变得有些滑稽。
　　余晚舟自己手上拿着一把伞，偏偏不用，跟章维挤着一把伞，个头又比章维矮了许多，斜飞的雨丝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肩头。
　　章维把伞往他那边歪了歪，实在不太理解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过来挤一把伞，不过在他眼里余晚舟也是和刘杨关系很近的朋友，况且几个人一起吃过好几次饭，没理由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余晚舟心情倒是很好，扯着他的袖子叽叽喳喳。
　　“章维，你穿衬衫比穿校服好看多了——你为啥每次在学校都把下巴遮起来呢？”
　　章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余晚舟也没给他插嘴的时间，絮絮叨叨地又开始了。
　　“我刚一直在想给刘杨带啥礼物呢，想来想去还是没啥头绪，所以打算帮他包一个月的网吧，怎么样？”
　　章维转过头：“礼物？”
　　余晚舟也转过头：“你不知道？”
　　章维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余晚舟噗嗤一笑，伸手拍了拍章维的肩膀：“兄弟，谢谢你救了我，这下两个人一起空手去，我就不心虚了。”
　　章维沉默了一下，余晚舟又笑：“开玩笑啦，放松放松，就算空着手去刘杨也不会生气的，他那种人啥都不缺的。”
　　话虽这么说，但当两个人真的站在刘杨家大门口时，一股莫名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冲得他脸色冷淡。
　　刘杨当时时怎么说来着。
　　“就几个认识的朋友，一起玩游戏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