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度星》白染夜

3、第 3 章

　　屋中残渣收拾完，几人各玩各的，何书妍坐沙发上盯着手机好几分钟了，不知道这条消息要怎么回
　　[幼崽不乖:我没惹谁，但不知道砸我干嘛。]

　　赵千涵这则信息正是何书妍在公交站没看到的最后一条信息。
　　光标于打字框中闪烁，何书妍打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妥，然后再删去，纠结了挺久，最后回复了句:[鬼:没事吧？]
　　还没等对面回来信息，何伊叫了他们两个一声:“禹轩，书妍，你俩去收一下行李，书妍你先收，明天返校，禹轩回家才能收，车票要给你们买一起吗？”

　　程禹轩关了手机，瞟了身边人一眼
　　“手机这么好看？”他说，“要不你先看我们一眼，我们也挺好看，阿姨问你话呢？”
　　何书妍啧一声，白了一眼:“我都行，而且，我有事，拜托你这么无趣的人，别打扰我，行吗？”

　　女生凑上去，朝他笑意盈盈
　　程禹轩沉默垂眸注视了她两秒，眼神打量，带着一丝傲气，说:“我可没打扰你，你朋友被砸了不去帮忙？赖上我了？”

　　“你……”何书妍感觉自己要气死了，“唉你这个人能不能别偷看人聊天记录啊，太无耻了——”
　　何书妍不怀好意朝他笑着，继续道:“不过，你竟然偷看了我东西，是不是得赔点精神损失费？我现在心情挺不好的，哈哈……”

　　程禹轩:“……？”
　　心情挺不好？赔精神损失费？
　　讲得出来，笑成这样，心情确实不好，癫了，精神损失费也确实要给，不小心让偷偷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人更严重了

　　没禁住扯过唇角弧度，程禹轩道:“确实得给点精神损失费，本来就严重了，再严重下去，谁还想要？”
　　“……”

　　“我去收行李了。”何书妍不说话了，起身往自己卧室走。
　　-

　　距离从台上下来，好多年轻男生找她要微信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赵千涵还没消气
　　她站在门口，机车还停着
　　脑袋微微的发疼，没忍住蹙了蹙眉

　　身后突然席卷那道男音:“我道歉了，还生气？不小心砸到了，再道歉一次，行了？”

　　这种态度无疑让赵千涵反感，手机在手上，还纠结怎么回鬼鬼消息
　　然而，消息还没发送，赵千涵掉头看他，脸上还是那层消不下去的气息，隐忍，但也控制不住

　　“你道歉我为什么一定要接受？这种态度，又为何让我原谅？给个理由呢不妨？”
　　江旭愣了一下，眸光微动，却不足炽热，仍旧有些寒气:“你不接受是你的事，我道过歉了，原不原谅，陌生人也不会在乎，理由？没有理由。”

　　“那就无需解释了”赵千涵回首，刚想骑车走，耳边又是声音，是江旭旁边的兄弟在和他谈话
　　有关自己的话题

　　陈枫:“江哥，又不是你砸的，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随便把错归你身上，你不生气？”
　　“再说了，道过歉了吧，不原谅就不原谅，何必搞得跟我们欺负人一样”
　　江旭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说够了？你砸的人，我替你道歉，人不原谅赖我？你再这样下去，我再替你道歉？”

　　“不是不是……我没。”陈枫立即否定“没那个意思……”

　　原本以为赵千涵应该走了，可是迟迟未听到机车摩擦地面的奔驰声，江旭没回答陈枫，偏头看了一眼
　　那人站在那，拿着车钥匙的手一直没动。

　　他觉得可能是他道歉态度不好，于是走上去，想帮陈枫询问一下情况
　　直到赵千涵突然与他对视上，他停住脚步，然后听到她说:“做什么，陌生人原不原谅不用在乎不是吗？”
　　江旭手放裤兜，道:“当然，可你还生气，不为那个混蛋，维护我自己形象，得认真一点道个歉，听吗？”

　　“道歉不是商量，有心的人无需开口都知道肯定要道歉，你是有心的人，所以在跟我商量？”赵千涵说。
　　“没，不听拉倒，不道了。”江旭没什么耐心，转头走的时候蓦然停住，“对不起，下次注意，不求你原谅，能吗？”

　　她刚插上钥匙坐上车
　　就没打算理他，直到江旭又说:“女生骑车挺酷，但有个地方错了，容易翻车。”

　　赵千涵:“？”
　　还没反应过来，陈枫就和江旭走了。

　　有个地方错了，什么地方？
　　她又不是不会骑车，至于他来教吗？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应该也有车？

　　……

　　倒回十几分钟前，赵千涵还没结束跳舞，这个时候何书妍早已和程禹轩离开了
　　舞台周围还是那么多人，江旭和陈枫就在一处角落，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的人跳舞。

　　声音过于喧哗，江旭头都疼。
　　旁边陈枫吸了两口烟:“唉江哥，这女生跳舞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人？”
　　江旭:“看就看，你反正无聊，而且你本生就喜欢看女生，装什么？”
　　“我哪有啊，就算喜欢看，但不是这种类型，我喜欢可爱些，这个太霸道”陈枫说。

　　“霸道？”江旭有些意外，“这种还挺难找的，你宁愿喜欢可爱的也不喜欢台上那种的？”
　　陈枫玩弄手里的矿泉水瓶:“不喜欢，太霸道驾奴不住，这种也就能看看，谈不了，谈了会是什么样子，江哥不清楚？”

　　江旭沉思一下，视线自然落至舞台。
　　“不太清楚，也不想试，这种，我看不上。”说这话时，某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极其自信说自己不喜欢赵千涵这样类型

　　两人有一话没一话的聊着，直至结束，赵千涵从台上下来，一群年轻，大学还没毕业的男生拥了上去
　　一个个忙着要微信，纷纷打开了扫一扫。

　　江旭性格本就孤僻，所以和陈枫挑了个偏僻的地方
　　还略微有些极端的倾向，各种场合他都得控制着，不然吓到自己都有可能
　　可能是不喜欢这一堆人堵在门口，为了一个女生没完没了，所以，男生眉头拧起，不耐烦道了句:“要完了吗？别影响别人进出，OK？”

　　从进来很久，江旭就一直没有活动的迹象，赵千涵就算在跳舞也早注意到他了
　　而且门口位置没有多拥挤，够宽敞，应该不算影响别人，这人太过霸道，以至于赵千涵没忍住回他一声:“这路蛮宽的，你应该能走。”

　　手中的矿泉水瓶被陈枫扔向空中又接住，掂量好久，有些不舒服:“说了，别影响别人进出，听不懂？美女，这路你看看够不够宽，一群人找你要微信，挺疯狂啊。”

　　陈枫算是江旭交往比较深的兄弟，从来没有说话让他感觉不爽的时候，这次不知道为何，第一次让他皱了眉
　　“还不让开？”陈枫语气像是警告，“美女你跳舞确实好看，但某些人看你跳舞——”

　　矿泉水瓶被他扔出去。
　　“我他妈！”江旭惊了惊，“陈枫，让你砸人了吗？！你找死啊？什么场合不知道？你没脑子？”

　　赵千涵感觉头皮上发麻，撕破了皮发痛，痛感来的时候，一向不拘小节，大方酷爽的女生，朝江旭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瓶子滚落至赵千涵脚底
　　陈枫看了看江旭，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刚才就想，江哥可能嫌吵，赵千涵说的话让他有点条件反射的抗拒，但没问题，主要是那个男生

　　所以，他下意识将瓶子甩了出去

　　“江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觉得你嫌烦，不喜欢太多人堵在这影响你，所以想砸她后面那个男生的，不是要砸她。”陈枫害怕的解释。

　　刚才赵千涵后面有个男生，也是找人要微信的，听见江旭说他们影响别人了，略有不爽，当场就骂江旭
　　陈枫不甘心，骂了回去
　　动漫城声音不小，赵千涵没听见

　　“我去你大爷！搁这说我们影响别人了，有脸没有啊？这有多少人，就说我们，你们反正从进来到现在动都没动，堵在这又怎么了！”

　　陈枫:“说了别影响别人进出，听不懂？美女，你跳舞确实好看，但某些人——”
　　话落至此，陈枫就砸瓶子了
　　结果失误丢到赵千涵了

　　江旭没能喊住，眼睁睁看见赵千涵头顶发红一片，那瓶矿泉水没喝几口，还算满
　　砸下去不知道多疼
　　但这也是江旭第一次看见女生受伤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微弱，不易察觉
　　看见女生怎么大哭，他都没有感觉，赵千涵被砸，竟有一点点愣了神
　　“对不起。”江旭道歉。

　　陈枫发愣:“江哥……”
　　惊住了，江旭从来不和任何女生道歉，陈枫头一回觉得他很陌生。

　　“说不过就砸人吗？你们比谁都强啊？”赵千涵不太高兴，离开了动漫城。
　　江旭犹豫一秒，还是追了出去
　　陈枫紧随其后:“江哥！你等等我！”

　　走的时候，陈枫还和那个男生对峙了一眼，很不爽。

　　追出去后，也就是刚开始的一幕。
　　“我道歉了，还生气——”

　　想到这，赵千涵回过思绪，坐在车上打开手机，她那条信息还没发过去，何书妍又给她发了好几条

　　[鬼:千涵，我明天返校了，你是不知道，我跟一个混蛋一起去，救命啊！]
　　[鬼:我都忘了和你说了，这人就我说过那位实体店一个男生，不卖我东西我寻思多付点能买下来，结果觉得我在施舍他生意，你说过不过分！]
　　[鬼:哦还有，你还好吧？有受伤吗？]

　　赵千涵敲字回复。
　　[幼崽不乖:没事，一点点肿了，擦药就行，你挺倒霉啊，和这种人碰一起]
　　[幼崽不乖:他叫什么啊？你敢不敢喊他大名？作死一下啊？]

　　何书妍在卧室收行李，看见赵千涵回的信息，余光瞥向门外
　　程禹轩就倚在门边，敞开一些缝隙，能看见他的外套衣角，那人就在那看手机，一声不吭

　　一番思想斗争做完，何书妍回了赵千涵一句:[怎么不敢，你给我等着]
　　走到门框，何书妍真喊他了。

　　“程禹轩——”
　　门被彻底拉开，程禹轩这次斜着身子还是靠在边框的动作:“何书妍，不催你是不是就忘了回学校这个事，你是蜗牛还是乌龟？”

　　“……”何书妍闭上眼两下，下一秒将人直接推出门外，“外面等，程禹轩，没经过我同意再进我房间，宰了你！”
　　何书妍回去继续装东西，却没料到某个人忍不住勾了嘴角

　　“王八蛋……”没停下来抱怨，门外没了动静，何书妍觉得奇怪，悄摸着拉开一点门，看见程禹轩在和何伊说话
　　何伊:“你呢，听你姑姑的话，到学校注意一点知道吗？书妍那家伙，本来就不听话，你有空帮阿姨多盯着点，不听话直接上手，阿姨不会怪你的。”

　　？直接上手？
　　好啊，原来老妈你是这样的人——

　　何书妍刚想冲出去问何伊个究竟，下一秒发猛的抱住门框稳住身子
　　程禹轩极其自信的和何伊肯定:“阿姨，不用上手，她会听话的，只听我的。”

　　何书妍:“……”
　　回去房间，何书妍拿起没叠好的衣物，捏紧布料，想想就气，谁要听话？还只听他的？凭什么？
　　切，程禹轩要能让她听话，保准他妈的认他哥！！！

　　甩了手里的衣服，何书妍气道:“谁要听他话了？我？不可能！我听他话我就不是何书妍！”

　　“何书妍”何伊突然打开门，“收个东西那么慢，干什么呢？”
　　那人吓得直接趴床边压行李上，解释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那什么，妈我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了，我刚刚吃了颗辣椒，眼睛疼！”
　　“滚，好端端吃什么辣椒。”

　　何伊身后站着程禹轩，看何书妍这鬼样，硬是没忍住一笑
　　嘴边还低语:“傻子。”
　　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