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演绎》洋晨

46、见机行事

　　第四十七章：口供“辛苦你们了，我就弄了点非常简单的菜，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这么多年了，嘴早就不挑了。”
　　刑鸣是够不挑的，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个透明盒子就装着饭开始刨起来了。
　　“麻烦你了鄢教授。”
　　王玉看上去就沉闷得多了，不仅胃口小，连话也不大说，闷声自己吃自己的，甚至连个多余的字都懒得蹦出来。
　　鄢宁看着他们吃得开心，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就朝后看了一眼，何为刚刚用过的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倒是挺精彩的，还——很让人意外呢。
　　“那是——”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过这种东西，几个大老爷们连轴转地盯着看，似乎有些气氛不大对吧。
　　“哦，证据！还在海里漂着呢，还没找出来呀。”
　　“哦，原来你们的工作，也有这么枯燥的时候啊，我以为光抓人了呢，那个看着就挺威风的。”
　　“抓人也是何为他们的事，我们呐，永远都没有威风的时候，只能天天窝在办公室和案发现场，不是看碎片，就是看灰尘的。”
　　刑鸣又开始显摆抱怨上了，很明显，这小子对突然造访的鄢宁，有些不怀好意。
　　“赶紧吃，吃完干活，别叽叽咕咕个没完了！”冲着刑鸣吼完，看着鄢宁他又立马改换了一个态度，“待会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加班呢，回去开车小心啊。”
　　何为也是累了，多余的话也说不太出来，这些鄢宁也能理解，他也知道，比起自己看到的辛苦，解决不了案子，他心里肯定更加煎熬。
　　“好，你们先慢慢吃吧，我就先回去了，回头记得把餐具带回来哈。”
　　刑鸣一直看着鄢宁的背影消失在那边的大门外，这才扭过头来，看向屋里的两位。
　　“你还挺能说的嘛。”
　　何为一把夹住他添菜的筷子，有些挑衅地问道。
　　“干嘛呀，我又不整这个，我喜欢的都是大长腿美女！”
　　“是吗？”
　　何为还不知道他？他那样儿，蒙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
　　王玉也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样，突然有了兴趣，看向了一旁开始闷声吃饭的刑鸣。
　　“哟，咱们刑队，也有小秘密了？”
　　“怎么，想知道啊？没门儿！自己猜去吧！何为，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敢跟别人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以为我是蒋方义啊？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呢！我又不是你的保姆，整天闲的没事干呐。”
　　他两手一甩，吃完饭就走了，还得何为慢慢收拾，又擦桌子又收拾碗筷的。
　　“哎，你刚刚拿的什么东西吃饭啊？那好像是阙上闻给我的吧？法医实验室里的？”
　　何为偷笑着，还使劲儿叫王玉别出声，自己要好好吓唬吓唬他。
　　“啊？不会吧？那是装什么东西的？”
　　扭过头来，刑鸣就开始四处找寻起自己刚刚用过的那副碗筷来，刚刚好像确实是有一股味道，一直萦绕在自己鼻腔周围哎，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吓你的，晚上没精神，给你提提神嘛，现在有劲儿了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刑鸣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时候，何为还是忍不下心来，真的让他活活给自己恶心死了。
　　一顿小插曲结束，三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连轴看，连轴标记，一晚上下来，视频是清理完了，他仨也差不多废了。
　　等到第二天来人上班的时候，他们三个就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姿态，躺倒在了办公室里，薄连术先到了，没见过这种场面，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呢。
　　“我还是回去睡吧，今天没什么事就别叫我了，何为，你小子欠我一顿饭啊！”
　　“好！下次补给你。”
　　“——我想吃鄢教授做的饭饭。”
　　说着，他还晃悠着脑袋，色眯眯地笑了起来，看着何为那样，简直是猥琐极了。
　　“滚！有的吃还挑！”
　　他俩醒了就开始闹，把一旁还在休息，昨晚奋战到最后的王玉也给闹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薄连术正在捡地上他们整理出来的资料呢。
　　“别！我来我来，你们再给弄乱了。”
　　他不放心，还是得自己亲自上手才安心。
　　何为也一把拉过了薄连术，跟他传授道：“这就是老刑警啊，心里只要有个坎儿，这辈子都过不去了。那是王队期盼已久的东西，让他收拾吧，他心里美着呢，累不死的。”
　　“何队，你们看了一晚上了，找到些什么了？”
　　“看见了几个老朋友，咱们的案子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找到林瑶枝了？”
　　“找到凶手了。”
　　何为拍了拍他的肩，就去帮王玉拿来了订书机，两个人累了一晚上，还得合力才能把机器给按下去。
　　“哎！有点眼力见嘛，这时候要你帮忙了！”
　　其实主要还是饿的，两个人都是两眼一花，根本就没什么劲儿，看也看不清，还差点订歪了。
　　“我来吧，何队你们先歇会，我弄完就去给你们买早饭。”
　　“给刑鸣也带一份，我抽屉里有现金，去拿去。”
　　热乎乎的早饭开始下肚，大队人马也开始陆陆续续聚齐了，胡北月看着他俩狼狈不堪使劲儿狂吃的样儿，就知道昨晚上肯定有收获。
　　“何队，监控真有发现？”
　　“有！”何为一抹嘴，给她指了指那边的电脑，“本来那个药店老板可以直接跟我们说的，但他害怕被报复，一直不敢开口。喏——看了一晚上，总算是看明白了。药店在一个街口的转角处，前方、侧方一共两个门，店里还有一个广角监控。一个月之内，一共有二十八个相貌不一的男子，在店里大量购买过W哥。而且他们的去处，大多都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方向的，那边就是那个民宿所在地。”
　　“也就是说——林瑶枝和牛芳林的复仇计划还没开始，她们就先自己落入人家的包围圈里去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如果不是人为因素的干扰，导致他们订了那间民宿的话，那我也只能说——这是天意。”
　　“我看看，找找看。”
　　何为既然说到这个了，胡北月就必须得查一查了。
　　袁立三那间店附近，民宿啊酒店啊旅馆什么的，都不少，她们确实是没有理由一定要选择那一家“山水光景”的。
　　“你看——”
　　何为展开了那些选项里罗列出来的住宿的地方，一眼看过去，只有那家“山水光景”，价格不算很高的同时，还兼具隐蔽性。在路边，转过头去就能看到袁立三在街道那头的情况，而且店门口还有大量的热带高大树木作为遮挡，估计不是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到路边那两个一直在偷偷观察的人。
　　“真是倒霉呀，哎，那那个女老板，会不会是凶案的目击证人，或者是参与者之一？”
　　这个，也正是何为他们要知道的，现在他们就需要一个不会打草惊蛇的理由，去那家店里，仔仔细细地排查一回了。
　　“老王，咱们局里是不是有那个什么安全消防大检查来着？”
　　“对，怎么了？”
　　“你去问问，看看咱们昨天去的那条街排查过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让刑鸣跟着混进去找找看。”
　　“好，我去问问，但你得自己去跟刑鸣说啊，那小子是疯狗，逮谁咬谁的。”
　　“何队——”胡北月凑拢过来，看着何为，“咱们不直接进去抓人吗？还得再看看？”
　　“当然了，事发这么久了，就算是还有什么痕迹没有清理掉的，一年了，也被风吹日晒的给整没了嘛。咱们要是贸然进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别说是凶案了，就连扫黄，估计也是抓瞎。先找到机会，控制住‘山水光景’那个老板，再想想办法从她嘴里套话吧。我觉得，她知道的东西，或许更有用些，而且以她为突破口，咱们眼下才能解开这个困局。”
　　“可她要是没参与过凶案呢？”
　　“如果昨天没去她店里的话，我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巧合而已，但昨天去了之后，她的种种行为无疑是在表明，她不仅知道些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参与了些什么的。袁立三儿干的是人口拐卖的行当，那个女老板呢，做的又是皮R生意，两者之间，必有关联！咱们看见的一群男的进进出出她那里，没看见的呢？谁知道她那一摊子生意支了多大，背后肯定有人。”
　　“所以——王队才会那么激动，因为这次这一个是抓住袁立三的大好机会？”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还是不要抱太大了，免得到时候又给他跑掉了，更不是滋味儿。”
　　何为一边作出掏心窝子的动作，一边还滋啦滋啦地砸吧着嘴，不住地抽动着身子。
　　不久，王玉传来消息，那片街区的消防检查都还没开始呢，可以让刑鸣找个机会跟着一起混进去看看。
　　去之前，何为还特地跟他嘱咐了两句：“记得看看后边那个院子，里头有一个铁皮房子，那里头有古怪。顺便看看那个泳池里的动静，我觉得，那地方也不太对劲。当初装修那个民宿的时候，那个金老板是自己请的外地装修队来干的，所以咱们也很难找到具体的施工图纸了，老刑啊，你多费心了。”
　　“行了，知道了，我脸生嘛，别人认不出来。”
　　“主要还是咱们刑科长业务能力强啊！”
　　“别拍马屁了，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啊！我可记着呢，准备好你下个月的工资吧。”
　　刑鸣虽然嘴上有时候罗里吧嗦的，但他这个人确实是适合做侦查，能力强，心态也好，嘴里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即便是心里虚得很，面上他也决计不会让人在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混进消防，跟着一起进入“山水光景”的时候，那老板也打量过他，刑鸣也很淡定地就应付过去了。
　　“老板，我们去后面检查一下，帮您要不跟着一起去？”
　　刑鸣知道她会跟来偷看，毕竟后院有东西嘛，当事人心里还是慌的，可他就是要先把话说出去，让她待会无话可说。
　　“没有没有，你们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嘛，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们慢慢看，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指教啊。”
　　“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俩去楼上吧，我去后边看看。”
　　他们几个虽然才刚见面，但配合得还是挺天衣无缝的。就这样，刑鸣就避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来到了何为说的那个泳池边上。
　　他蹲下一看，贴着脑袋仔细往水面上望了望，还真看出了些猫腻。
　　泳池里面用了不知道什么特殊材料做涂层，再加上结构堆叠，水的颜色也是深得诡异，看着是挺深的，其实伸手一探就会知道，就一点厚度而已。
　　“下头真有东西呀，这小子眼睛真尖，我都不会注意到这个。”
　　说着，他又发现了那边的铁皮房子，那里看着确实是跟整个民宿的装修都不太一样，显得有些突兀不说，还上了两把大锁头。
　　“老板，麻烦你开一下那边的门吧，那种建筑就是我们这次检查的重点。”
　　“哦，是吗，好好好，我马上去拿钥匙。”
　　刑鸣知道，她这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他要的，也正是这样的效果，他得知道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跟那个地下室里的人联系的。
　　果不其然，金老板刚上楼，一个服务员就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刚进门那边的一个厕所里去，看结构，那边确实是很靠近外边的泳池附近了。
　　“是去报信呐。”
　　刑鸣走过去，假装内急，叫了叫里面的人，问了问还有多久。
　　见人慌慌张张地出来，刑鸣就知道了，里头有东西，跟下面地下室联系的东西！
　　他赶紧道谢，跟着就钻了进去，关上门，开始四处打探起来。
　　四面墙壁都是封死的，抽水马桶也是能用的，看来不可能在下面做功夫，那就只有——
　　刑鸣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伸手探了探，气体流动很快，甚至还有一股小风从里面传来。
　　“通风口？真是够精的！”
　　开门出去，老板已经哎等着他了。
　　“不好意思，早上喝多了水。”
　　“没什么的，你们也辛苦，走吧，我们去开门。”
　　虽然她脸上挂着笑脸，但那时时刻刻忍不住手抖的样子，刑鸣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她心里怕，而且不是个管事的，只是个牌子而已。
　　而且说不定，今天大老板也在，或许就是何为王玉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生意了，我们马上检查完，没问题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不不不，得是我们谢谢你们，辛苦了。”
　　“这些东西太乱了，收拾一下吧，易燃易爆的都清理出去集中堆放，再加几个灭火器，你们这里太大了，要是出了事的话也好救援。还有啊——”刑鸣看着她被自己唬住了那个样子，差点就要憋不住了，“外头那树，得砍了，不仅妨碍了消防救援，就连路面空间也被你们给遮挡去了不少，要是火灾起来了，牵连了别的商家，到时候大家也说不清楚啊。”
　　“是是是，那树——我们马上就处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路边的树，刑鸣却在这时候瞥见了那堆杂物后面的空洞空间，刚要往里探头，那老板就出来阻拦：“你们实在是有心了，辛苦一早上了吧，去前面喝点茶吧，吃点东西？”
　　“不了不了，还有后面好多家呢，谢谢了啊，记得赶紧整改，下次来里面可不许堆那么多杂物了啊！小心出事！”
　　好不容易混出来了，刑鸣立马就脱离消防巡查的大部队，上了何为停在另一条街上的车里。
　　“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挺复杂的，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那地方应该是个地下室。”
　　刑鸣说话的时候，还不住地往后视镜里望，生怕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似的。
　　“那泳池呢？”
　　“你猜的对，泳池很浅，只是用来掩饰的，下面应该大有乾坤。路边的树我也看了，除了长得大之外，在靠近院墙那一侧，还有一排通风口。另外在民宿进门那边的厕所里，也有一样的通风设施，下面应该小不了。”
　　“还真是一笔大买卖呀，哎对了，你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没有，我估计他们通风报信了吧，人都躲进去了，我按你说的，没有打草惊蛇，只是装模作样地到处看了看。咱们要不要今晚动手，我怕再过两天，她反应过来了，到时候人跑了，你还拿什么钓大鱼呀。”
　　何为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夜长梦多，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先回去跟王玉商量商量。
　　王玉当然认同这个方案，只是他怕，那个陆光富是个亡命之徒，要是他搞来了两把枪何别的什么东西傍身的话，那他们贸然进入，很有可能就会两败俱伤，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到时候别说是逼出袁三儿的罪证了，很有可能还会把这件事的影响也给无限扩大，造成恐慌。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得找蔡局。”
　　刑鸣胸有成竹地说道。
　　“什么办法，你只管说，我去找蔡局，出了事我负责。”
　　“迷烟，就是反恐用的那种，给它扔两只进去，不就万事齐全了嘛！”
　　“意思就是咱还得跟省厅说一声了？”
　　何为一听是这个法子，顿时也有些为难了起来。
　　“哎呀，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嘛，他们反正是地下室，通风口的位置我们也找到了，只要放两把迷烟进去，人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反抗力了嘛。不过你们要是觉得不妥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我去找蔡局说！就这么办了！蒋方义，你们先准备着，只要蔡局同意了，我们立马出发！”
　　何为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手里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认证，这种手段，是绝对不能随便使出来的。
　　“你给我拿出证据来，我马上签字，我亲自去省厅给你要东西去！可是你们一点证据没有，平白无故的，这不是胡闹嘛！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
　　“蔡局，抓住这个金老板，袁立三背后的人贩子集团的罪证咱们也能拿得到了，说不定还能用谋杀指控先拿下他呢！再不去，就晚了！”
　　“别说是反恐用的东西了，就算是只有你们几个人单枪匹马地去，那也得有证据呀！咱们是警察，不是□□！”
　　两人争论了半天，谁也不让步，谁也劝服不了谁。
　　这时候，何为的救星来了恰巧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一个绝好的消息。
　　“蔡局，我有证据！”
　　刘驻出去执行任务半个月了，刚回来，就听见刚刚下面那帮人在吵吵嚷嚷的，争论了不休。
　　“你又跟着添乱！赶紧回家！”
　　“刚刚我们缉毒接到线报，说是——一家叫山水光景的民宿，有人贩毒，我想申请一下何队他们的支援，蔡局，这总可以吧？”
　　“你们——你们俩行啊，好好好，你们愿意去你们去，把人带回来，审出东西，别到时候我又得给你们背黑锅！”
　　何为看着来得正是时候的刘驻，别提多高兴了，自己寻不到的由头，他倒是两句话就找到了。
　　“多谢了！”
　　“谢什么呀，出任务危险，好好回来啊！不过迷魂烟你们是用不上了，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大米共！”
　　“啥玩意？”
　　“排污口，砰的一声——炸了！你猜，那里头的东西会往哪儿流啊？”
　　“我去，刘驻，幸好你小子当警察了，要是在街上混，我都不知道怎么抓你了。”
　　“过奖了，都是为了工作嘛，跟恶势力作斗争的时候，是得用点不一样的法子，祝你好运，希望你干干净净地回来哦！”
　　刚开始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除了用化学武器，农家肥也是个好办法呀！
　　何为赶紧出发，连夜从环卫那里调来了一辆排污车，在附近灌满了待会要用的东西，蒋方义那边也跟着王玉他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