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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场空 ...

  •   比起有些忐忑不安的律师,于丹丹倒是显得更加坦荡一些,甚至敢直面何为的目光审视,时不时地还得给他来个“看什么看”的挑衅。
      何为本来觉得,是自己掌握了先机,能先镇住她的气场的,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她那三两下给看毛了。
      拿着手里只是用来装饰的资料夹,何为顿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只能一边装着样子,翻动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在心里想着应对的策略。
      “姜律,有什么就都跟何队说了吧,我们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着何为迟迟没有开口,磨磨唧唧的样子,于丹丹还以为他是在消磨自己的锐气,等着合适的出手时机呢。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还是自己先挑明了比较好。
      “是夫人,我已经整理好资料了。”
      说着,他就直接给何为递来了一份盖了章签了字的文件。
      “何队,这是黎董前两天更改的遗嘱,把他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秦小姐,当时——夫人也在场。”
      何为打开文件,只瞧了一眼,便看向了那边气势依旧的于丹丹。
      “怎么,还是不相信我?我跟着老黎这么多年了,想要钱,我早就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把资产全部转移了。”她说得坚定,弄得何为都有些动摇了,“老黎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就算是之前不太喜欢她,但毕竟——她也算是为她亲生父亲尽了一份力了。当初,老黎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医生就建议,还是得找直系血亲来输血才稳妥一些,我当时就想到了她。”
      “你一直知道她的存在?”
      何为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当然了,你以为董事长的正头夫人就那么好当啊?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些年她们母女俩,也很是安分,在这种时候了,还愿意来相救老黎。我们领她的情,这些股份,也就是她应得的了。何警官,你们不妨查查,到底是谁,会对她即将获得的巨额遗产感兴趣吧。毕竟——有些人,是教化不了的,坏东西,始终都是坏东西。”
      她的话很明显地指向了秦汤怡的男朋友徐凌江,其实何为也曾怀疑过,因为秦汤怡的腹部,有几处十分明显的打击伤,说不定就是这个徐凌江逼迫她跟自己结婚未果,才下的手。后来又怕她去找了她父亲,然后向自己借机报仇,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推下了楼。
      毕竟他们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徐凌江在11号凌晨五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江山公寓了。
      “多谢于小姐能来帮助我们,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信息,也多谢姜律师的分享,我们会保守我们知道的秘密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站起身来,跟他们一番保证之后,何为还是没有任何举动,老老实实地送走了他俩。
      一帮子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人的身影,薄连术不禁起头质问起来:“何队,他们不会是串供了吧?”
      “就算是串供了,那文件上面也已经有黎康源的签字盖章了,做不了假,咱们也不能拿着那玩意来指正于丹丹了。更何况,人家还是律师,咱们这几张嘴,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说得过人家?”
      大家也都跟着静默起来,没一个人能想得出来应对之策。
      “你,跟我出去一趟。”
      叫上刚刚话多的薄连术,何为又跟着前头那俩的脚步,急匆匆地出了门。
      “何队,咱们跟踪他俩吗?”
      “你觉得呢?”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下流啊?”
      “你还知道下流啊!”
      一掌过去,还真就差点就打到他了。
      “那你叫我出门做什么?”
      “去之前那个电玩城再看看,那里面的人既然有人盯梢,那就一定有人看见了徐凌江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出来过的。咱们不能只听这个于丹丹的,但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去找徐凌江问话,一切——都要看证据。”
      驱车前往,那边的电玩城明显戒备强了很多,何为他们还在外面的那条大马路上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人盯着他们了。
      “何队,不至于吧,赌球而已,这么赚钱吗?他们这得是雇了多少人来看着这个地方啊?”
      “比起贩D、走私、诈骗,这种生意算是既暴利又安全的了,再说了,全都是线上操作,就算是警察找来了,他们也能靠着外围的提前侦查,将证据全部销毁。所以呀,人呐,一旦牵涉到利益问题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精!”
      “那何队,你觉得到底是谁杀了秦汤怡啊?也是为了利益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泄愤呢?”
      这个问题,何为暂时也回答不上来,不管是于丹丹,还是她那个吸D的男朋友,都仍旧还有很大的嫌疑。
      到了地方,车刚停好,那边就有几个壮汉围了过来,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善茬,薄连术也急忙下车警戒了起来。
      “何队,我叫支援吧。”
      “叫什么叫,就这几个货,你还叫人?丢不丢人呐!”
      说着,何为就自己走上前去,跟那几个人·对峙起来。
      领头的那个明显还是懂事的,没有直接上来就挑事,看着何为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就立马服了软:“哟,警察叔叔,也来回忆童年呐?”
      “确实是来找回忆的,不过不是我的。”
      从兜里掏出徐凌江的视频,何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们交出监控视频,何为就不找他们的麻烦。
      “警察叔叔,我们这里的规矩,是监控不外传呐,您这样——我很难办呐!”
      “是吗?那还有更难办的等着你呢。薄连术!通知缉毒,就说电玩城接到匿名举报,有人吸D!”
      “哎!好!”
      薄连术差点没憋住笑,转过脸去刚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呢,就直接乐呵了出来。
      “开个玩笑嘛!警察叔叔怎么还来真的呀!”
      那人拧着个脸,直到看见薄连术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这才让他底下的人,拿出了一个U盘来。
      “警察叔叔,我们可是良好公民呐!你们可不能搞什么屈打成招啊!你要的东西给你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还是多谢了。”
      拿上监控,何为他们也没有再深入电玩城内部,毕竟就凭着他俩这武力值,也不太能对付得了里面那么多的彪形大汉。
      “何队,刚刚那里面,是不是有危险?”
      “季后赛快到了,这些人的赌注自然也就更大了些,咱们现在闯进去,只会打草惊蛇的。等时机成熟了再跟经侦那边联合办案吧。”
      “那这监控——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
      “咱们上次来,搞那么大的动静,人家肯定会有些应对策略的咯,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去也瞧瞧,这帮人给咱们留的,到底是什么稀罕玩意。”
      果然,那监控里确实是有徐凌江进入电玩城的画面,时间就在11号早上八点多钟,这跟法医推断的秦汤怡的死亡时间,很是接近了。
      从电玩城到江山公寓,那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时候,少说也要大几十分钟才能到的,所以这一下子,徐凌江的嫌疑就小了下来。
      “小胡,你接着看,看看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中途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蒋方义!跟我去看守所。”
      何为知道,他大概率不是凶手,但他之前说的那些笼统概括的话,仍旧是很有价值的,他得再去问个清楚。
      隔着一道铁窗,何为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说起。
      这时候倒是徐凌江先笑嘻嘻地跟他打起了招呼:“何队,我已经在戒D了,我很有信心,我行的。”
      “那你要努力,这玩意,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之前汤怡劝我,就算是给自己下半辈子留条后路,也一定要把这玩意给戒了。我当时没听,现在想想她跟我说的话,我还真是个混蛋。”
      苦笑两声,何为也给了他自己发泄的时间。
      “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切入正题的时候,何为还是忍不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似已经回国的痴情男人的神色,这是他的职业敏感,他得先排除了徐凌江的嫌疑才行。
      “问吧,我知道的,能想起来的,我都说,只要你能找到杀害汤怡的凶手。”
      “你知道秦汤怡的母亲吗?她在哪儿?”
      “她?她对汤怡也不好,那时候我们上高中,她就想让汤怡嫁人,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成。这些年,她也是四处留情,我听说当初黎家认回这个女儿的时候,给她做了好几次的亲子鉴定呢。我知道,汤怡那时候肯定难受死了,一个没见过面的亲爹,没什么感情的亲娘,想回一个家,还得被人这样那样地检查、怀疑。也怪我,那时候只顾着自己,忘了给她一个家,才让她今天——”
      说到黯然神伤处,徐凌江的眼神里,满是遗憾和心疼,不住地流露了出来。这一点上,何为从不怀疑,他是有真心的,只是这样的真心,不知道在他知道了秦汤怡即将继承大笔遗产的时候,还有没有留在他的心里。
      “你知道——”见他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何为接着起头,开口问了起来,“秦汤怡的父亲,把他名下的股份和产业,分了一部分给她了吗?”
      “知道,”徐凌江很坦诚,说话的时候,也很是淡定,“当初我说我动过不该动的歪心思,就是指的这个。那时候我不敢在他们一家人面前露脸,害怕他们会因此更加厌恶汤怡,所以那天,那个女人来找她的时候,我就躲进了卧室里。来的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们就是来跟汤怡说这件事的。我听得清楚,汤怡手底下,马上就会有好几个亿的资产了,所以我就——”
      “那个女人,是黎康源的夫人于丹丹吗?”
      “就是她,那个律师我也见过,之前汤怡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是跟在那个老头子身边的。”
      “是你去找他们理论,要他们给秦汤怡安排病房治病那次吗?”
      何为问着,一旁的蒋方义记录着,本来问得好好的,这时候的徐凌江却显得不太淡定了起来,不止直摇头,还连连摆手道:“不是,之前我去找他们要钱治病那次,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跟在那个于丹丹身边的,不是那个老不拉几的律师。他俩看起来,应该相差了三四十岁吧?我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白大褂?难道是个医生?”
      这个线索引起了何为的警觉,一个医生,那时候跟于丹丹单独待在一起,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此时此刻正在病床上躺着接受治疗的黎康源。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正儿八经见过什么医生啊,不过那个男的,身上一股子药水的味道,应该是在医院工作的。”
      徐凌江说完,看了看何为那不太平常的眼色,他也就明白了,自己说出的这个线索,说不定还真的是个关键的线索呢!
      “何队,我知道我还不能出去,但要是你有了什么消息,找到了凶手的线索,能不能麻烦你——”
      “我会再来的。”
      “哎!谢谢你了!”
      何为听得出来,他哭了,他在捂着嘴哭。
      这次来问,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一切杀人动机的源头,就是为了家产。而利益受损的人,则最有可能就是凶手。
      急匆匆地赶回去,还没等他到局长办公室呢,胡北月就拦住了他,跟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黎康源死了?”
      “刚刚思源集团官网发布的消息,董事长黎康源,因心脏移植手术的并发症,不治身亡。”
      “于丹丹呢?”
      “我知道何队你担心什么,所以他们一发通告,我就查到了于丹丹的出入境记录。航空公司的信息显示,她马上要飞去墨尔本了,就在今天下午。”
      何为知道,她这是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拿到了黎康源留下的所有遗产,一旦让她离开,这辈子都甭想再抓住她了!
      “蒋方义!带人,去巩义医院!”
      “哎!好!”
      他们一直在屋里看着,观察着何为的反应,直到被他给叫走,蒋方义都没想明白,何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去巩义医院呢?不应该是先去把人拦住吗?
      根据他自己的回忆,还有徐凌江的描述,胡北月很快就在巩义医院的人员名单里,找到了那个年轻医生的资料。这个人之前曾跟于丹丹有过私下往来,他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作用的,或许——黎康源的突然死亡,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老何啊,”路上,阙上闻也给他回拨了电话,“你说的事我看了,我认为按照他的手术水平来说的话,心脏移植手术完全成功的概率,应该至少在80%以上的,至少不至于在半个月之内,就直接丧命了。而且之前秦汤怡体内的抗体,也很是可疑,再加上她是给她父亲输血的供体,我想,这或许是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具体的等你回来了我再跟你详细说说吧。不过你现在去医院找人是正确的,因为这种手术,一般人也很难做到,必须得是有一定的医学背景的人才能完成的。”
      挂断他的电话,何为也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一队人马赶到巩义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还正在提交离职申请呢,刚一出医院行政楼的大门,就被何为带着人给堵住了。
      “刑医生!要去哪儿啊?”
      “你是——哦!你是警察吧?黎先生的遗体已经被他的家人给接走了,马上就要去火化了,你们来晚了。”
      “不晚,”何为挡住他的去路,看着他,自信地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说着,就让人拿出了他的一个个人金融账户,到账一百五十万的证明。
      “刑医生,要起诉我吗?”
      “你——”
      “还是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给秦汤怡注射黎康源那个新心脏的活体组织的?还有啊,你知道黎康源会死在什么时候吗?”
      笑着问了他两句,刑持立马就反水了说自己是被逼的,钱也是于丹丹近期才打给他的,他不是从犯!
      “局里聊聊吧,要是你能帮我们拦住即将出国的于丹丹,你也算是立功了,以后到了法庭上,对你自己还是有利的。”
      带着他回去,很快,证据就拿到了。
      原来那天,正是于丹丹带着他,去给秦汤怡进行的注射,把原本移植到黎康源体内的那颗新心脏的活组织切片,带进了她的体内。再加上于丹丹的诱骗,说那只是输血之后的不良反应,所以对于体内不断产生抗体所带来的免疫力逐渐低下,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秦汤怡也一直没有住院治疗。
      直到她的体内产生了足够新心脏的抗体,并在给黎康与昂输血的时候,把这种抗体也代入回了他的体内。秦汤怡一个完好之人尚不能抵抗抗体的威力,更何况是刚刚做完手术的黎康源呢,黎康源的死期,也就可以预测了。
      不过幸好,这个刑持知道轻重,那天去给秦汤怡打针的时候,他带上了一个针孔摄像头,里面正好录下了于丹丹的罪行。
      何为,也有了抓人的合理证据!
      在去黎家公馆的路上,何为还一直在担心,这个于丹丹会不会负隅顽抗,毕竟针对她的出入境封禁申请,上面还没审批下来呢。思源集团,还有她自己的律师,那本事,何为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提前叫了古令奇来看着黎公馆,直到何为他们带着人来,公馆里都没有人出来,只有一个人进去了。
      “谁进去了?”
      何为看着古令奇,有些责怪他办事不力的意思。
      “是黎家人,叫黎——景——琛!?”
      “他出来了?”
      “还没呢,刚刚就进去了,好一会了,人还在里头。”
      跟着一块进去,还没到公馆的最里头呢,乌泱泱站在外头的那一大片人,就吸引住了每一个正在往里面赶的人的目光。
      “这架势,他们这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对着干了!”
      古令奇是非常好斗的,一见对面是这架势,自己待会也就多了一个可以动手打架的理由了。
      “去看看后门,人跑了没有。”
      一队人马分成三组,一组跟着何为进去,一组去后门堵人,一组则留在外面警戒。
      可没想到,一进去,看到的那场面,何为愣是觉得自己刚刚做的那些,简直像个笑话一样!
      只见于丹丹老老实实地站在客厅里,而那边的主座上,坐着的,则是那个长得还是孩子模样的黎景琛!
      黎公馆的外饰、内修,都是典型的中式复古风,整个客厅,都被刻意挑高了许多,再加上无数木质家具和质感十足的灯光的陪衬,何为一进门,看到高高在上的黎景琛的那张脸的时候,直接就惊呆住了。
      “何队,好久不见了。”
      他很淡定,也很从容,在他身上,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何为在他身上,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的惧色,有的只是拿捏全局的得意和随之扑面而来的自信、气度。
      何为甚至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小子在此时此刻,甚至比自己看着还像个正派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
      “帮你。”
      他淡定地转身,示意何为,人就在他身后呢。
      “多谢。”
      “不必,清理门户而已,还得谢谢何警官了。”
      拱手垂衣,这小子还真是能装啊!
      看着他们把于丹丹给押出去了,何为也最后回身,望了那个少年一眼。
      老成、熟练、淡然,那一股股本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气质,现在正在颠覆着何为对于他先前轻浮举止的印象。
      最后告别的时候,何为也忘了问问他了,什么叫清理门户呢?他算是黎公馆里的什么人呢?
      自己就这样带着人离开了,竟然连搜查也没有,会不会太草率了呢?
      进去那里之后再出来,跟还没进去的时候看它,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心情了,刚刚除了着急抓人,就只剩下好奇和欣喜了,毕竟他们也没人真的进去过这个黎公馆。可当何为出来时,再回首望去,那只有地面一层的,空空荡荡的别墅,瞬间就变得高大威严了起来。
      他不敢再看,带着人就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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