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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他迟来的发现爱,于是追悔莫及 ...

  •   宁竹的确是做足了准备的,在坐着租来的私人摩的到达大巴站后,他开始带着陈郁按照他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坐起了不需要实名登记就能购票的公交大巴,一点点的靠近他们的目的地。

      好处是不容易被找到,坏处是需要不停的转车,陆陆续续算下来,大概要五天才能到达他们要去的那个南方小镇。

      从没出过远门的陈郁对此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反倒是宁竹很忧心他的身体受不了舟车劳顿,总觉得亏欠了他,每天都要跟他道歉,恨不得能把他含进嘴里小心呵护着,直到目的地再放下来,一点罪都不让他受。

      陈郁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虽然身体弱了点,但既然做好了跟宁竹私奔的准备,自然不可能连一点苦都吃不了。他只能低头吻上自家新晋爱人紧锁的眉头,柔声安抚道:“没事的,你不是把我照顾得很好吗?”

      宁竹温柔的回吻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努力挤出了个苦笑,一遍遍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神里的心疼还是没消退。

      可你值得更好的,值得最好的。他想。

      虽然是安慰宁竹的话,但陈郁的确也没说谎。

      在四处转车、颠沛流离的过程中,宁竹确实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将他照顾得很好,车票换乘、衣食住行什么的都不要他操心,只要他出个人就行。可以说除了吃了晕车药还晕车的苦外,陈郁基本上没遭过什么罪。

      就连他因为晕车整个人蔫蔫的靠在车窗上时,宁竹都会满眼心疼给他剥开一颗他最喜欢的水蜜桃棒棒糖,小心的整理好他身上裹着的毛毯,垂着眼歉疚跟他说对不起,让他跟着他受苦了。

      ——如果我能更强大、如果我能更有钱,你就不会跟着我吃这样的苦了。

      大概爱总是常觉亏欠。对上陈郁的时候,宁竹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付出得还不够多。

      但他做的这一切对缺爱的陈郁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奇迹了。

      陈郁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被人这样小心又珍惜的照顾,从小生长的环境以及和楚庭轩相处的那段日子,一直让他以为他是个不配被爱的很差劲的人。但遇到宁竹后,他却用他的言语和行告诉他,原来陈郁也是值得被人爱的,原来陈郁也是可以因为晕车就被人心疼的。

      原来不是陈郁不配,而是没有遇到宁竹。

      陈郁摇摇头,否定了宁竹的妄自菲薄,慢慢移过去将自己整个人包进宁竹的怀里,扬起黑亮的漂亮眸子看着他,伸手温柔的抚平他的眉,轻声安慰道:“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啦。我不是说想要一双翅膀吗?你现在已经帮我长出来了。”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情话。

      于是宁竹终于笑了笑,温柔的摩挲着陈郁苍白的侧脸,将他家小漂亮搂得更紧,低声道:“这还远远不够呢,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他在毛毯里寻到陈郁温热的手,跟他十指相扣,低头吻他的额头,用甜腻到要溢出糖水的声音保证道:“我会让我们小公主过得越来越好,天天开心,再也不皱一下眉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宁竹喜欢叫陈郁公主。用他的话说,陈郁是逃跑的漂亮公主,跟着他这个落魄的骑士四处奔波。

      宁竹似乎察觉到了陈郁缺爱、不被肯定的童年,所以毫不吝啬的用各种甜蜜而肉麻的称呼来帮他弥补治愈。

      陈郁在笑着骂了他一句“幼稚”后,就适应力很强的接受了这个名字。

      他低低的笑了笑,仰面在宁竹唇上轻轻回了一个吻,声音温柔而纵容:“好呀,我的骑士。”

      陈郁没有问宁竹为什么叫自己公主,而他却是骑士。大概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公主和王子虽然是注定的一对,但寸步不离守护公主到最后的,只有骑士。

      守护公主,是骑士至死不渝的宿命。

      辗转了好几天后,两个人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南方小镇停了下来,决定落脚。

      那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小镇,有湛蓝的天空,飘香的桂花,门前的空地晒着橘橙色的山枣糕,还有说着方言但还算亲切的乡邻。他们从一个笑起来满脸皱纹的老奶奶那里租下了一间空屋,听说是他们很久没住的老房子。

      老房子坐落在山脚下,屋后就是一片长满翠竹的大山,可惜现在已是秋季,叶子开始泛黄。房子有些旧,还要打扫,但陈郁却很喜欢,因为屋外有块小小的已经荒废但长满了各类野花野草的菜园,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桂花树,闻上去很香,莫名让陈郁感到安宁。

      于是宁竹当即就租了下来。

      屋子虽然很久没住人,但念旧的老人时不时还是会来打扫一下,所以要打扫的力度并不是很大。房东老奶奶人还算不错,帮着他们打扫了一会儿,还贴心的送来了新床单和被套。只是样式不敢恭维,粉红色的被套上印满了各种可爱的卡通小动物,一看就很有奶奶辈对孙辈的慈爱。

      一贯淡定的陈郁难得嘴角抽搐了一下,险些维持不住笑,但宁竹却很满意,在送走老人家后对着那床粉色卡通动物打量了一会儿,又满意地捧起怀里的陈郁的手亲了亲,笑着说:“不错,这么可爱又温馨的粉色,跟我们家小公主很搭。”

      好嘛,叫完公主后还不够,现在又开始叫他小公主了。宁竹似乎恨不得将所有美好的昵称都用到陈郁身上,仿佛用一切美丽的东西修饰他都不为过。

      情场老手陈郁面对宁竹这种过分真诚的直球情话总是招架不住,此刻竟显得有些笨拙,羞得连耳尖都红了点,气呼呼的看了眼粉色的床单,把脸闷到宁竹胸前不说话,惩罚似的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口,但到底还是没有再说要换掉床单的事情。

      ——算了,宁竹喜欢的话那就用着吧。

      几天的漂泊奔走下来,宁竹瘦了不少,陈郁却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甚至还因为久违的出门透气而变得有精神了点。但操心老妈子似的宁竹却还是不满意,总觉得他家陈郁跟着他吃了苦,变憔悴了些。新家卧室的床刚收拾好,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让他好好补觉。

      陈郁哭笑不得,本想推拒,却在宁竹淋湿狗狗般的恳求目光中无奈妥协,乖乖睡觉。

      宁竹很清楚,对待他家阿郁这样嘴硬心软的人,装可怜这招百试百灵,因为他总是不忍心让别人难过。

      宁竹心满意足的替他盖好被子,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个睡前吻,祝愿道:“我的公主,做个好梦。”然后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了新家。

      他要让他家阿郁一醒来,看到的就是被收拾好的属于他们两的温馨小家。

      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久违的安定让他很安心,陈郁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昏黄的落日从未关紧的窗帘缝隙透进来,映了他一脸。陈郁睁开眼,慢悠悠的醒神,屋内被收拾得很整洁,耳边是宁竹在厨房翻炒饭菜的声音,混杂着几声不知名的小鸟叫声,空气里是好闻的饭菜香味,他甚至能猜出现在在炒的是他喜欢吃的辣椒炒肉。

      陈郁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一偏头,床头柜那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塑料矿泉杯里,放着一束芳香的桂花。

      很突然的,他的心就软了一下。

      厨房的翻炒声已经落幕,然后是菜碗摆落到饭桌上的声音,卧室的门悄悄被打开,宁竹小心翼翼的冒出一颗头,在看见陈郁时两眼亮光,快步的朝他走来要牵他的手:“阿郁,你已经醒啦!正好可以吃晚饭啦,我做了你喜欢的辣椒炒肉,你尝尝好不好吃!”

      年轻的beta絮絮叨叨的走过来,牵住他的手往客厅走,还不忘帮他整理好睡得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陈郁在他的碎碎念中,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家”的幸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还没有离世时,两个人在小出租屋里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穷了点,但温柔又坚韧的母亲给了他很多很多爱,从苦日子里尽力发掘出每一丝甜,所以再没钱的日子都是很幸福的。

      陈郁本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时刻,但在母亲离世后的许多年,在他饱经痛苦与折磨、即将奄奄一息心灰意冷的第五年,从天而降的宁竹接替母亲延续着给了他。

      如果说之前的私奔还带着点对楚庭轩的报复与赌气,那么陈郁就是在这个瞬间真正下定了决心,他突然觉得,就这样跟宁竹一辈子走下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一定会很幸福,大抵每天都会是笑着的,就像在妈妈身边一样。

      而渴爱自卑又身心俱疲的他,太需要这样一个温暖的港口停靠。无关情爱,只为续命。

      陈郁想,宁竹肯定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所以才那么那么会爱人,让缺爱悲观的他都开始了有了想要试着跟这个世界好好相处下去的念头。

      这是继童年失去母亲、 成年后一直恋慕的精神支撑崩塌后,陈郁第三次生起了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因为宁竹太美好了,给他的东西和情感也太美好了,以至于让一贯悲观的陈郁都开始不自量力的去肖想幸福。

      哪怕无法长久,哪怕随时可能失去,陈郁也想用力攥紧这份温暖在他手上的每一秒。

      在决定跟宁竹定居在这个南方小镇的那天晚上,陈郁其实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楚庭轩。

      梦里的楚庭轩还是和平常一样,倨傲的昂着头,厌恶而又憎恨的看着他。于是陈郁浅浅的笑着对他说:“我要走啦,楚庭轩。”

      以后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人来碍你的眼,提醒你那屈辱的过去了,你再也不用不开心了。

      他笑着跟楚庭轩挥手,想要做一个体面又和谐的告别。陈郁想,他们虽然开始得不堪,但结尾总要好看些。

      可是梦里的楚庭轩好奇怪啊,明明上一秒还在对他怒目而视,却在听到他说再见后瞬间变了表情,红着眼恶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焦急而慌张的命令道:“谁要跟你告别了!我不准你走!”

      他的嗓子因为过分着急而有些哑,恶声恶气的强调道:“陈郁,我说过,你是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在为自己增添底气,打消不安。

      陈郁不知道他在不安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明明他已经得偿所愿了不是吗。

      人在摆脱憎恶厌烦的东西时,不应该开心才是吗?

      楚庭轩怎么连在他的梦里都这么奇怪呢?

      于是陈郁最后还是慢慢的挣脱了楚庭轩的手,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轻声道:“可是,楚庭轩,你也该知道,你留不住我的。”

      一个在这个世上毫无羁绊、连死都不怕的人,本来就是留不住的。

      陈郁从前会被困在楚庭轩身边,也不过是因为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感情,和想要赎罪的自虐般的愧疚罢了。他其实早可以一死了之,跟这个世界永远再见,去往那个未知的地方寻找早已等待他许久的母亲,扑进她的怀里委屈的哭泣和撒娇,做回那个还有母亲宠爱和保护的小孩。

      只是那时他内心总还有点贪恋和奢望,总还放不下那个因为他而变得面目全非的倨傲少年,他总想多看看他,幻想他们还会有不一样的温情,所以又苟延残喘了那么久。

      于是当他决心要离开的时候,楚庭轩是留不住他的。

      因为他永远有死亡这条后路可走,那是肩负着许多重担的天之骄子楚庭轩无法轻易到达的地方。

      而陈郁现在不想死,不过是因为宁竹让他又有了想要试着努力活下去的动力,跟楚庭轩并没有关系。

      梦里的楚庭轩声嘶力竭的想要再牵住陈郁的手留住他,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在哭闹,却只能徒劳的看着他笑着一点点走远。

      梦外陈郁睁开眼睛惊醒,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流了满脸泪,他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是咸的。还没来得及难过,身侧的宁竹就凑过来温柔的吻干了他的眼泪,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做噩梦了是不是?”

      陈郁窝在宁竹温热的怀抱里,闷闷的“嗯”了一声,修长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想要留住自己仅剩的东西。

      他知道,他只有宁竹了。

      宁竹出逃时带了不少现金,除去车费和租房的费用,大概还剩下三万左右。他们两个人又都是物yu不怎么强的人,往日里连门都不爱出,在这个消费不算高的乡村小镇,这些钱怎么也够他们花一年了。

      一年时间,倒也够了。陈郁在心里暗暗重复着这个数字,给自己定下了倒计时。

      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像他这样不幸又倒霉的人,注定无法长久的留住些什么。陈郁一直坚信这点,所以他只能尽力享受拥有的时刻。

      但宁竹倒是很有忧患意识,老是在焦虑,一个年下男硬是活成了爱操心的爹系年上男,生怕陈郁万一出点意外或者生个病这些钱不够花,刚定居下来的第三天,他就到村里的小茶叶厂里找了个搬搅茶叶的力气活。

      起初陈郁是不同意的,宁竹不说他也能猜到他从小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一个在高档别墅小区当保安都要摸鱼却还能被上司格外厚待的人,身上的气质又格外自信大方,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的身份。要他抛下一切、顶着被楚庭轩报复的风险跟自己私奔到这个小乡村已经让他牺牲很多了,陈郁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吃更多苦。

      这些钱已经够他们相守一年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不一定会有的明天去受罪呢?为什么还要去奢望的幻想以后或者更多呢?悲观又胆怯的陈郁只想得自欺欺人的得过且过,并不敢奢求拥有长久或者永远。

      因为命运总是对他很残忍。

      但架不住宁竹会缠人,一贯对陈郁百依百顺的他在这件事上意外的执拗,晚上抱着陈郁搂在怀里亲,软着嗓子一声一声“小公主”的叫,又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去锻炼锻炼身体,绝对不会累着,也会注意不出事,死缠烂打地磨得陈郁没了脾气,只能松口答应。

      他叹了口气,白皙的小脸绷得老紧,朝背后的宁竹伸出小拇指,别扭道:“那我们拉钩保证!拉了钩就不能骗人了!”在某些方面,从小没有朋友的陈郁有些近乎笨拙的天真,至今还坚定不移的信奉着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拉了钩就不能骗人”的这套说法。

      宁竹愣了两秒,确定自家心上人没有在开玩笑后,突然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抽出一只拥抱在陈郁腰上的手,认真的钩住了那只修长白润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而后大拇指相贴,仔细的盖了一个章,保证道:“好,我拉钩保证,绝不骗你!”

      陈郁这才稍稍满意,矜持的点点头。

      宁竹看得又高兴又心软,把他抱进怀里猛亲,笑着感叹道:“怎么那么可爱啊,我们家阿郁……”

      可爱到只要你愿意做出承诺,他就会近乎天真的去相信你。

      这番保证说得信誓旦旦,结果第三天傍晚下班宁竹就带了一身伤回来。

      厂里的机器出了点问题,差点划伤一个努力挣钱养女儿的单亲妈妈,宁竹好心的帮忙挡了一下,右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虽然在镇上的小诊所简单的包扎处理了一下,但裹着厚厚纱布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

      偏偏当宁竹这个当事人还不以为然,胳膊上那么大一条伤口还跟没事人一样,顶着一张笑脸想尽法子逗陈郁笑:“别担心了阿郁,我真的没事的!这个伤口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的!真的!”

      但陈郁是真的生气了,垂眼低着头小心的给他换药包扎,紧紧的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说。

      宁竹还要尬笑着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在手上被砸下滚烫的泪水时瞬间敛了笑意,手忙脚乱的把人搂进怀里道歉,笨拙的用没受伤的左手给他擦泪:“别哭啊宝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难过,打我消消气行不行!”

      他说着,就慌张的用没受伤的手去打自己的脸,晒黑了不少的脸瞬间多了一道红印,第二个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陈郁闷不作声的拦下了。

      然后在宁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陈郁握着他的左手,用力的在自己的手上狠狠拍了一下,掌声清脆的回响了半天,陈郁的手背本来就白,直接被打红了一片。

      宁竹急得跺脚,都顾不上伤口疼不疼,两只手齐上阵,捧住陈郁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心吹着气:“阿郁,你疼坏了吧!都打红了,一定很疼。都怪我,手板力道重,打起人来没分寸。”

      陈郁没有回答他,抬起眼看着他,语气有点哽咽,问他:“疼么?”

      宁竹心疼地给他吹着手背,点头:“疼。”比自己受伤还要疼上千百倍。

      陈郁也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说:“看见你受伤的时候,我的这里也很痛。”他现在只有宁竹了,没法再承受任何失去的风险。

      宁竹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劈了一刀,锥心刻骨的疼,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在那一刻,他终于清楚的明白了陈郁看见自己受伤时的心情。心爱之人的难过与不幸,远比自己被伤害还要痛上无数倍。

      宁竹不做声地朝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而后用力将陈郁包进了他的怀里,低着头温柔的吻去陈郁脸上的每一滴泪,哽咽着向他道歉和保证:“我错了,阿郁。是我不好,我让你担心难受了,我是个混蛋,我一定改正。”

      陈郁在他的怀里被他亲了很久,哄了很久,而后才像是终于确定了自己在被爱着,终于敢放声大哭起来,像个不讲理的小孩一样胡乱不讲理的指责着,嚎啕着擦了宁竹一身鼻涕。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有了第一次。

      小村庄的拢共就那么几个规模不大的小超市,民风又相当保守,自然不可能有这方面的用品,最后还是用了那瓶特意买来给陈郁涂脸涂手的大宝。

      宁竹担心陈郁的身体,很自觉的甘居下位,轻啄着他的鼻尖,道:“阿郁,你来吧。”

      他想,只要两个人相爱,谁主导谁承受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舍不得他家公主受一点点疼。

      陈郁倒也不推辞,很温柔的慢慢动作了起来。宁竹搂着他,摩挲着他的发,一直在跟他接吻,以一种温柔的珍视的,恨不得能把他揉进自己骨血里的姿态。

      陈郁还是很瘦,瘦到苍白美丽的身躯能被宁竹单手搂进怀里,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宁竹的怀抱很温暖,吻也很温柔,但陈郁却哭了,他的眼泪一直掉个没完,宁竹怎么也吻不干,有几颗掉到了粉红色的卡通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咸涩的花。

      宁竹以为他难受,心疼得要命,慌张的就要停下来,抱着他的背轻拍说:“没事的没事的,是不是不舒服啦?那我们就不要再继续了,停下来休息好不好。”

      但陈郁不肯停,流着眼泪拼命摇头。

      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是难受,他只是突然发现,原来那种事情也是可以很温柔的不掺利益的,原来那种事情也是可以有爱的,原来他也是可以被人珍视呵护着的。

      而不是像他和楚庭轩那样互相撕咬、两败俱伤,也不是像他和那些陌生的男男女女一样,只有利益和yu望。

      陈郁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所以觉得好难过,也好委屈。

      可是他哭到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是哽咽着在宁竹耳边说了一句“我好委屈呀”。

      宁竹轻柔的擦去了他眼角的泪,虔诚的吻上了他的唇,两人还在一起没分开,宁竹将陈郁紧紧的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给他顺背,语气里是小心到极致的心疼:“我知道我们阿郁受了很多委屈,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细密的吻不断落在陈郁的脸颊,宁竹的声音带有温柔的安抚和心疼,保证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我们阿郁受一点点委屈了。”

      陈郁说不出话,只是哭着不停的点头,将宁竹的手攥得越发紧。

      往后的日子照常过。不敢再让陈郁担心害怕,宁竹上班时总是分外小心,再没受过伤。

      工厂附近常有小贩在摆摊,每次傍晚下班时,他总会顺路给陈郁带上一些好吃的和新奇的小玩意。或是一袋热乎的糖炒栗子,或是一个彩色的小木偶,陈郁数落过很多次要他别乱花钱,宁竹每次都笑着点头说好,剥开温热的栗子喂给他,看着陈郁因为吃到香甜栗肉而鼓起的双腮和发亮的双眼笑得心满意足。然后在下一次依旧不听话的重蹈覆辙,继续在下班路上给陈郁带回吃的和玩的。

      陈郁嘴上心疼的说着很浪费,却对那个做工粗糙的彩色拨浪鼓木偶小人喜欢得不得了,宁竹撞见他一个人拿着小木偶人自言自语的偷偷玩过好几次,很给面子的没有说破,只是加强了要努力挣钱给他家公主买更多东西的决心。

      坚定温柔的爱似乎是治愈创伤的良药,在和宁竹的相处过程中,陈郁感觉他干涸枯竭的内心,在一点点被治愈填满。

      他在慢慢活过来。

      宁竹从不吝啬表达爱意,总会满脸温柔地笑着对陈郁说爱,他常常轻轻的吻着陈郁又长又翘的睫毛,亲过他细腻白皙的脸颊,爱恋中带着一丝羞涩的轻声表白:“阿郁,我好喜欢你呀!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

      陈郁总是微微笑着点头,乖巧的回吻他,说:“我也喜欢你。”

      是喜欢,却不是爱。人可以喜欢很多东西,路边一朵好看的花,小吃摊一串好吃的烧烤,一个可爱的毛绒绒的娃娃,书里一句好听深刻的话。喜欢是一样美好而泛滥的东西,但爱却不是。

      至少对于陈郁来说,爱是一个很沉重又正式的词。

      陈郁不想欺骗宁竹,所以他不对宁竹说爱,只说喜欢。

      但陈郁想,他大概也是爱过一个人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却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结束。

      这是个陈郁藏在心间很久的秘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爱过一个人,一个在他幼时无助难堪时唯一向他伸出过援手,给予过他一点点温暖的人。

      在楚庭轩心中,他和陈郁的初见是漂亮omega在十八岁那年被父亲带着奔走游离于各种宴会,极尽谄媚的讨好勾引。

      而在陈郁这里,他第一次见到楚庭轩,是在陈砚十岁的生日宴上。

      九岁的陈郁已经初具美人的雏形,被不怀好意的大少爷哥哥陈砚逼着穿上了粉嫩的花边蕾丝裙,头上带着一个偌大的红色蝴蝶结,推到人群中算作生日宴会的一出滑稽好戏。

      远处谈生意的大人们嘴上说着这些孩子不像话,却只是纵容的笑笑,没有阻拦的意思,冷眼旁观的纵容着这场“玩笑”。十岁左右的小孩正是懂事又不懂事的年纪,有心模仿大人却又学不像,心中盛放着太多未经教化的恶意,便尽数释放到了陈郁他这个存在即错误的私生子身上。

      穿着小西装的陈砚居高临下的带着他的一群朋友们,围着陈郁笑着闹着拍着照,目光嘲讽的对着他指指点点。穿着粉色裙子的陈郁单薄的立在人群中,像个哭泣的漂亮洋娃娃,绝望而无措。

      四面八方的恶意席卷而来,小小的omega攥紧了裙边,苍白的嘴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崩溃害怕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在铺天盖地的嘲笑声中,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替他披上了一件遮挡的外套。

      ——十二岁的楚庭轩已经有了一套近乎完整的独属于自己的三观,未必全对,却绝不至于恶毒,至少能不盲目从众,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分辨是非好坏。

      他未必纯白良善,却也见不得这样愚蠢又拙劣的作弄。

      况且,这个小omega看起来比这里的其他所有人都要顺眼。

      那时的楚庭轩处事少了些圆滑和顾忌,看不惯这么多人咄咄逼人的去欺负另一个人,也不喜欢陈砚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便在这场无聊的宴会中挺身而出,施舍了一次高位者傲慢的同情。

      他上前用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裹住了陈郁,侧头冷冷的看着人群,眉头微蹙道:“有意思吗?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小孩欺负,不嫌丢人吗?”而后牵住满脸泪痕的陈郁的手,带着他逃离了那方针对于他的审判地。

      处在惊愕中未回过神的陈郁呆呆的跟着他走,哭肿的双眼痴痴的盯着少年alpha矜贵的侧脸,很多年后,陈郁还记得那双手的温热。

      楚家家世显赫,能来参加这次生日宴会已经是赏光,自然没有人敢去追究他的不是。陈砚再不服气,也只能作罢。只是在那天晚上又找了个理由,把陈郁关进了杂物间。

      而楚庭轩将陈郁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时,便也没再多留。他是有点正义之心,但并不爱多管闲事,帮陈郁解围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安慰他,并在事后将这件小插曲丢到了脑后。

      可楚庭轩的这点举手之劳,却成了陈郁前十八年人生中,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光亮。

      楚庭轩的世界很大,大到没法记住随手救下的一个被欺负的私生子。

      但泪痕未干的陈郁却在他转身后,将那个背影注视了很久很久,久到刻进了心底,这一世都没能忘记。

      久到每个黑暗绝望的痛苦时刻,他都靠回忆那个背影支撑着度过,幻想那个少年或许还会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从天而降,救他与水火。

      但是一次都没有再发生。

      奇迹只降临了一次。

      后来的许多年里,他们的交集依旧少得可怜。楚庭轩大他三岁,他们总是很可惜的不能同校,陈郁只能从学长学姐口中,隐约打听到一些楚庭轩在校时的事迹和成就,靠那些只言片语想象拼凑心上人的模样。

      托陈天荣不断向上社交的福,陈郁偶尔还是能在社交圈子里看见楚庭轩,有一次他为了争取到一次跟着陈砚一起参见宴会远远看楚庭轩的机会,甚至接受了陈砚刻意为之的羞辱,乖乖跪下学狗叫。

      那时他好像疯了,尊严和脸面,远远比不上能见楚庭轩一眼重要。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无法原谅的事情,陈郁大概会因为对楚庭轩的喜欢而坚持着活下去,不会去做玉石俱焚的蠢事。

      连楚庭轩也不知道,在很多年前,在他一时看不过眼替一个被欺负取笑的小私生子好心解了围时,陈郁就喜欢上他了。

      他的喜欢虽然很不起眼,却疯狂而浓烈。

      所以,楚庭轩更不会知道,在得知自己睡错人后,陈郁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一股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欢喜。

      在抱着毁灭自己的绝望去做一件事时,却意外的与自己暗恋多年的人有了牵扯和羁绊,那时陈郁几乎要以为,上天终于对他有了一点点仁慈,试图用这种方式留住他。

      于是他想,就算楚庭轩恨他也没关系,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他愿意用一辈子去赎罪弥补。

      但陈郁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被喜欢的人憎恶甚至折磨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他的每一句恶言恶语,都比别人说的要痛上十倍不止。

      陈郁可以对其他人的讨厌无动于衷,却会因为楚庭轩一个讨厌的眼神而轻易的崩溃。

      因为太在乎了,所以反而越不能忍受他对自己的任何厌恶。

      陈郁的确有个爱的人,但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楚庭轩。

      因为他喜欢的那个拯救他的小王子,早就成了摧毁他人生、折磨他的最大凶手。

      十二岁的楚庭轩会因为看不惯一群人以多欺少而挺身而出保护陈郁,二十一岁的楚庭轩却亲手毁了陈郁。

      重重误会和意外之下,那个带着光的小王子,到底是成了折磨他的刽子手。

      两个人互相折磨纠缠了这么久,陈郁早就已经分不清,他对楚庭轩到底还有没有爱,又或是只剩下恨。因为爱楚庭轩这件事对陈郁来说太痛苦了,还伴随着数不尽的伤害,让他疲惫到无法再继续。

      现在的陈郁很胆小也很自私,他只想躲在宁竹这方温暖的港湾下,短暂的逃离栖息。

      有没有爱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宁竹还爱他,只要宁竹还需要他,他就会一直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爱人陪在宁竹身边。

      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宁竹不知道,楚庭轩也不知道,又或者除了当事人陈郁,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宁竹的眼睛其实跟楚庭轩有四五分相似。

      ——又或者说,是跟陈郁记忆中的拯救他的小王子有几分相似 。

      所以陈郁总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发呆,所以陈郁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陈郁觉得自己真的好坏好坏,宁竹对他那么好,他却自私的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

      可是他真的太冷太孤独了,所以他只能一边唾弃厌恶自己,一边死死的抓住唯一爱他的宁竹,自欺欺人的遗忘过往,躲在这个偏远的小镇蜷缩着取暖,努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又随时可能失去的幸福。

      但陈郁没有想到,美梦破碎的那一天,原来会来得那样早。

      两个人私奔一个月后,几辆陌生的黑色汽车驶入了村里,直直的开到了陈郁和宁竹租住的小家门口,领头的那辆车里,走出了一个倨傲消瘦的alpha。

      楚庭轩敲开老旧的木门后,看到的是穿着粉色小兔围裙、笑得一脸温柔恬静的陈郁。

      从他身边逃走的这些日子里,陈郁似乎过得很好,原本消瘦枯槁的身体长了不少肉,苍白的脸色多了很多气色,粉色围裙下穿着一件奶黄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长发用天蓝色的碎花发带束成了一个侧边低马尾,乖巧的倚在左肩,整个人都显得温暖柔和了许多。

      开门的瞬间,他正举着一双蓝色的卡通拖鞋,俏皮而喜悦的说:“欢迎回家,小竹。”

      却在看清门后的人是楚庭轩时,瞬间变得脸色苍白,惊恐而害怕的当即就要关上门。

      然而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拦住了他,楚庭轩伸出手臂抵着门,面色阴沉得可怕,酝酿压制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嗤笑道:“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

      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陈郁从来不曾向楚庭轩展露过。楚庭轩甚至想象不到,原来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挂着假笑、倔强到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的坏脾气omega,也会有这样柔情软意的时候。

      楚庭轩突然觉得很愤怒,又觉得很委屈。

      原来陈郁也可以很温柔的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原来陈郁也可以满是期待的等着一个人的归来然后为他递上一双软绵绵的拖鞋,原来陈郁也可以很投入的去爱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楚庭轩。

      他耗费心血的找了陈郁那么久,恨不得把他跟别人离开小区的那段监控视频看包浆,天天担心他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受罪,急得焦头烂额却因为他们两个人没有标记关系而不能以伴侣的身份获得帮助,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后不眠不休了两天赶过来,却看到他和别人生活得很幸福,并对自己避如蛇蝎。

      楚庭轩很委屈又很愤怒的想,凭什么呢?陈郁凭什么这么践踏他的真心呢?又凭什么能跟另一个人相爱甜蜜呢?那个王八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迷惑陈郁?

      他楚庭轩不服,也不认。

      嫉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愤怒和委屈交织着汹涌,让他失去了理智,楚庭轩抵着门冷笑道:“陈郁,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去呢?别忘了,你是我的!”

      他暴力的踢开了那扇门,而后重重关上,将陈郁按在贴着Q版陈郁和宁竹卡通小人的老旧的木门上,发狠似的拼命亲他。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饿极了的野兽在啃咬。

      陈郁起初闭着嘴不肯让他亲,却还是被他撬开了唇,逃脱无果的他不肯低头,用力的咬着楚庭轩的唇,想让他知难而退,拼了命的想要推开他。

      楚庭轩的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却顽固的不肯松开,依旧执着的向陈郁索取,两人交chan的唇齿间,满是带着恨意的浓烈血腥味。

      陈郁还想再反抗,但红酒味的a级alpha信息素一放,在碾压性的压制下,水蜜桃味的omega信息素再也没有了一点点反抗的能力。

      陈郁失了力气,只能无奈的任由楚庭轩亲吻,眼里的泪掉得越发大颗。

      他讨厌楚庭轩这样不顾他意愿的野蛮强吻,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被尊重的廉价垃圾。

      宁竹就不会这样,宁竹总是很尊重他,也很宝贝他。

      楚庭轩被他的泪水烫得心口泛酸,却还是固执又倔强的吻着他不肯松开,好像这样他就不会再失去他。

      直到门外响起了一道刺眼的陌生声音:“你们是谁?阿郁在哪?你们伤害他了吗?”而后便是几个人的争吵打闹声,宁竹一遍又一遍的焦急呼唤着陈郁的名字,挣扎着拍响木门,想要开门确定他的安危。

      陈郁的侧边低马尾在挣扎推开楚庭轩的过程中被弄散了,黑色的发丝凌乱的粘黏在脖间,吓得苍白的脸上还惶恐的挂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听见宁竹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应道:“小竹,我没事!”身体本能的想要开门,逃到宁竹身边去。却被洞悉了他的心思的楚庭轩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楚庭轩双眼红得渗人,厉声吩咐门外的保镖:“拦住那个混小子,揍一顿,留口气就行。”而后攥着陈郁的手腕,将他打横抱起,往卧室里去。

      陈郁被楚庭轩甩到chuang上,细密而凶狠的吻随之落了下来,逃无可逃,周遭的气氛燥热得吓人。楚庭轩迅速的褪下了自己的衣服,又来脱陈郁的,明明他才是下位者,却依旧强势得可怕。

      陈郁却被他刚才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顾不上害怕,边流泪边挤出一个谄/媚的笑,主动勾上了楚庭轩的脖子献mei般求道:“我错了,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不要打他好不好?”

      楚庭轩的身子僵了僵,看着他没说话,目光阴沉而复杂。他和陈郁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陈郁从来没有拒绝过,但也没有主动过。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却是为了求他放过另一个人男人。

      楚庭轩几乎要被气笑,以他要强的性格,听到这样的话,应该狠狠羞/辱陈郁一通,然后甩手走人才是。楚大少爷从来都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走,而是答非所问的回道:“那就要看你让不让我满意了。”

      陈郁心口一涩,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我保证会让你满意的!”而后笨拙又了无生气的,用曾经取悦他人的方式,小心的讨好起楚庭轩。

      但熟悉的温馨环境还是让他几乎崩溃,身下是宁竹曾经满脸笑意说过很衬他的粉色卡通图案chuang单,墙上挂着的是陈郁亲手用彩色水彩笔画的他和宁竹的Q版合照,刺得陈郁双眼发疼,心脏酸涩。

      陈郁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哀求道:“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至少不要在这……求你了……”

      楚庭轩想怎么样报复他羞辱他都可以,他怎么犯贱丢脸都可以,但至少不要在他和宁竹的卧室里。

      那是他最后的一点念想了。

      可楚庭轩很残忍的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希冀。

      于是陈郁终于彻底绝望。

      ·决定了,还是1v1,1v2感觉对阿郁和竹子都不好,因为阿郁从来没有喜欢过宁竹。

      ·我们阿郁真是病弱破碎美人攻啊呜呜呜……小楚啊,你这样真的会没老公的……我们竹子是个好崽啊,可惜了……

      ·其实粉色床单那里有一个伏笔哦,因为小时候被逼着穿粉色公主裙的经历,阿郁对粉色且有可爱图案的东西是有心理阴影的……但宁竹喜欢,所以他还是用了……所以我说阿郁其实是个心软的好宝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 他迟来的发现爱,于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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