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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湖中的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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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来人啊,出人命了!”
一声喊叫惊破天际,湖边突然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人命?!”叔孙穆探出亭子去看,却碍于湖边有假山遮挡,什么也没看见。
李长生朝李持盈点了下头,率先飞身下去,翩若惊鸿,须臾之间便到了湖边。
不过片刻,这里已经聚集不少人了,都是之前在附近赏玩的人。
“都让开!”
李长生拨开人群看向湖里,一具尸体静静漂浮在上面,看其衣裳配饰应是前来赴宴的客人。
“怎么样!出什么人名了?!”原来是李持盈带着叔孙穆直接用轻功飞下来了。
众人见叔孙穆来了,好似有了主心骨,纷纷问道。
“王爷来了,怎么回事?!”
“这是失足淹死了吗?还是……杀人了?”
“现在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啊?”
“够了!”叔孙穆抬手打断他们,让他们都撤开,“长生你说。”
“湖里有具尸体,不确定是淹死还是抛尸。”李长生道。
叔孙穆皱了皱眉,吩咐婢女去上报老夫人,去衙门请仵作过来,再叫人来把尸体打捞起来。
李持盈站在湖边仔细看了看湖中漂浮的尸体,问:“叔孙,你认识这人吗?”
“嗯?”叔孙穆闻言也仔细去看,虽然他不常在洛阳,但,他突然睁大眼睛:“此人我们刚才还说起过……”
“这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公主的驸马余昭!”
“什么?”李长生猛然回首,不敢置信方方谈起的余昭竟然会突然陈尸湖中!
这个在周、燕两朝凭借驸马身份春风得意的余昭,突然在洛王太妃的赏菊宴上突然暴亡,今日宴会之后只怕流言蜚语瞬间传遍整个洛阳城。
侍卫已经赶过来了,叔孙穆来不及多说,赶忙叫人把湖中的尸体捞了上来!
尸体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身上也没有明显外伤,是新死的。
李长生身手从旁人手中抽过一把扇子,虽然不知道这么凉快的天气为什么还有人用扇子,但显然借他一用正好。
“一会儿还你。”李长生道,说完蹲下身,去用扇子撩开余昭胸口的衣服,仔细看去。
“被借扇子”的那人一看立马表示:“不用还了!你随便用!”
“?”李长生虽然没明白这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但还是承情的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去。
李持盈也蹲下身,仔细看过:“似乎不是他杀,但不久之前还一切如常的人会突然落水淹死吗?”
“而且死亡落水地点还在假山后面。”李长生补充道。
“是很可疑,但可疑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证据。”
李持盈正要动手去扒开尸体的衣袖,忽然一把被李长生握住了手腕,他疑惑地看向对方。
李长生:“死人的尸体,不干净,别随便乱动。”
李持盈笑了下,道:“刚死不久,又没有腐败,无所谓的。”
“有所谓,我介意。”李长生淡淡地抬头看了眼他说。
“……”
事情似乎有些奇怪了起来。
正当他想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先头一个来人脚步略急,但步伐却似乎跟不上。
开口声音却亮如洪钟:“怎么回事?出什么人命了?!”
不是别人,正是叔孙泓,叔孙泓身后也是一大群来赴宴的客人,都是听说了出人命了,就跟过来凑热闹的。
正在此时,去衙门请来验尸的仵作也到了。
叔孙泓连忙招手把人叫过来:“出人命了,看看死因是什么。”
好好的重阳赏菊宴突然死了个人,面上再如何镇定,心里只怕也是平静不了的。
叔孙穆上前扶住叔孙泓,低声道:“母亲,不如你先去旁边的凉亭歇一会,一会儿仵作出结果我再跟您说。”
“不必,”叔孙泓摆摆手,这点事还不至于让她怎么样,只是余昭的身份比较棘手。
“这事报于清河公主知晓了吗?”她问。
叔孙穆是没什么功夫专门去报丧的,转头去看左右。永徽公主走过来说:“已经派人跟公主说去了,想来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未落,一穿浅紫长裙,面容沉郁哀戚的贵妇人疾步而来,眉目间还隐约可见不可置信的惊疑。
待走到近处看见地上尸体的面容,惊叫出声,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被叔孙泓一把扶住。叫了一声:“清河。”
此人正是死者驸马余昭的妻子,当今皇帝的幺妹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抓着叔孙泓的手臂,勉强站直身体,望着余昭的尸身,想起半个时辰前两人还在一起,顿时悲痛欲绝道:“怎会如此!驸马,驸马他怎么会突然……”
叔孙泓不管是作为东道主还是清河公主的嫂子,都不得不立刻安抚。
等到把清河公主情绪安抚好后,着人好好扶着她。
清河公主捏着罗帕拭了拭眼泪,哀泣道:“二嫂,你可要为我家驸马做主啊……”
叔孙泓点了下头,去问仵作:“如何,可验出死因了吗?是否是失足跌落湖中?”
仵作面对这一众的皇室宗亲,即使是簌簌深秋,也紧张地抹了把汗,“回老夫人,余驸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饮酒过度,应该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的。”
“失足落水?”闻言清河公主质疑道:“失足落水为何没人听见呼救之声?还如此巧合地在有假山遮挡的地方落水?!”
“这……”仵作迟疑不决:“或许是离得太远,故而没有人听见吧?”
“胡说八道!”清河公主指着仵作怒斥一声!下得仵作一哆嗦,连忙跪地道:“小人只是如实禀告和推断,不敢欺瞒公主殿下!”
叔孙泓温声劝清河公主:“好了,仵作也是实话实说,你不要跟他置气。”
“一定是你学艺不精,看不出来原因!我家驸马又不是痴傻,怎么会突然失足落水而死,一定是有人要害他!”清河公主绝对不会相信仵作这个敷衍至极的说辞的,一把拽住叔孙泓的胳膊:“二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不信这个人的结果,去、去请资历经验更深的老仵作来!”
“这……”连叔孙泓都有些迟疑了,“孟祥孝是洛州牧陈桐生的下属,在州衙里是数一数二的仵作,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仵作了。”
清河公主:“那就去长安大理寺、刑部去请!”
“清河!”叔孙泓有些不悦地提醒她。
清河公主也一把推开她,不要她扶了,悲痛道:“我可是陛下的亲妹妹,穆儿的亲姑母,你就这样敷衍……”
“够了!”叔孙穆忍无可忍,直接打断她的抱怨,清河公主被他吓了一跳,话语陡然一顿,没了声音。
叔孙穆看了眼余昭的尸体,肃然道:“既然仵作的要是结果已出,那么就……”
“等等!”
叔孙穆一顿:“长生,怎么了?”
李长生蹲下身用扇子抵开余昭尸体的头颅,示意道:“尸体脑后枕骨似乎有点不对劲。”
“什么?!”叔孙穆也震惊了,跟过来看,仔细瞅了两眼,又抬头看看李长生:“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对尸体了解多少,能看出什么来?”这手法隐秘得很,叔孙能看得出来才怪!
“孟仵作,你来看看!”叔孙穆看不出来,但他会叫人。
李持盈却道:“不必,我来吧。”
李长生皱眉,语气冷淡道:“周宣!”
一具尸体也值得他亲自去碰?
李持盈拍了拍他手臂,微微笑:“这手法奇诡,仵作不一定能应付的来,还是我来吧。”
他知道李长生有洁癖,也不让他来动手,让他在一旁看着就行。
伸手托住余昭尸体的头颅,稍稍用力抬起,李持盈并指蓄力在尸体脖颈右下用力点了三点,而后在后颈重重一按——
一道微光闪过,被李持盈眼疾手快捏住了尾端!
众人惊呼出声!
“刚刚飞出去了什么东西?”
“余昭果然是被人害的吗?!”
“好厉害!这是哪来的武功高手!”
“估计是洛王请来的护卫吧。”
围观之人重点跑偏的不少,叔孙穆低咳一声,拉回话题:“周兄,这是什么?”
李长生掏出手帕递给李持盈,李持盈顺手接过,把东西放上去,让叔孙看。
——是一个细如牛毛,半指长的一根银针。
“就是这个东西杀死余昭的?”叔孙穆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李持盈微微颔首,“不错。”
“是谁?”清河公主扶着婢女的手,一步步上前,颤声道:“是谁、要杀我家驸马?!”
最后竟是要伸手去拉拽李持盈的衣袖,被李长生上前一步隔开,用刚刚碰过余昭尸身的折扇抵住肩头,再无法前进一步。
李持盈淡淡地看了眼清河公主,收回目光,将手帕递给叔孙。
叔孙穆接过,回想刚才李持盈捏针的动作,有些迟疑问道:“银针上有毒?余昭是被针上的毒毒死的?”
李持盈轻轻摇摇头说:“针上没有毒,有毒仵作会验出来的。这世上应该少有验不出来的毒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碰了碰,低头一看,是李长生,他又递给过来一方手帕……
李持盈眨了眨眼,失笑,再次接过,将手上的水迹擦干,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