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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谢玉 ...

  •   重阳当天,风和日好。

      今日一早,洛阳出城的路上便行人匆匆,有出门办事的人,亦有不少值此重阳佳节登高怀远之人,重阳登高是古来习俗,不论男女老少、丑丽妍蚩,都会汇于东山之上,遥祝东风。

      今日道路之上还有一部分人锦衣高帽、臂配彩色丝囊,插有茱萸一路宝马香车往洛水河畔而去。
      不为其他,只因为叔孙泓今日要在洛水河畔的绮秀园,大摆赏菊宴以庆贺佳节。来赴宴的除却洛阳的名士才子,便是居于此地的官员士绅,或者世家子弟、宗室之后。

      楚天舒到的时候,赴宴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绮秀园门口车水马龙,园内更是熙熙攘攘,婢女仆役恭敬的引人入内。

      绮秀园依山傍水,即使是秋日也依旧景致秀丽,石板铺设的道路两旁植有精心培育的名贵菊花,正映赏菊之意。

      楚天舒乃魏国公楚元光之子,朝中显贵。
      听说近两年今上有迁都洛阳之意,提前将家业搬来洛阳的人不少,连带洛阳不认识的新贵也多了起来。

      但此时一眼望过去,赴宴之人中虽然人人锦衣华服,但还没让人有攀谈兴趣的人。
      直到目光掠过席间,看到与叔孙穆盘膝而坐,低首而谈之人,叔孙穆虽然为人十分低调,且常年不在洛阳形影无踪,但他身为皇帝亲侄,爵封洛王,身世显赫,没有人会不在意他。

      而此时与叔孙穆交谈之人,白衣广袖,气定神闲,面容俊美却不见丝毫阿臾之态,也无一丝笑意。
      此人在席,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叔孙穆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神色戏谑之意尽显。

      “洛阳城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神仙人物?”
      楚天舒一时愣住了,被随从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又听旁边传来喧哗之声,楚天舒看过去,只见曲院回廊另一侧有一青衣秀士分花拂柳而来,面如晓月,眉目秀丽如三月柳,一双桃花眼中微含笑意,轻轻一笑间具是风情。

      路过此处时,楚天舒正要叫住此人结识一番,不聊席间一顿骚动——
      叔孙穆站起身朝这走了过来,领着此人一同入席,同那白衣人同席共坐。

      伸出的手还未放下,一时呆愣在那。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武帝的最受宠爱的永徽公主和谢玉。
      永徽公主向来性情高傲,自然不会理会他人,径自前去入席。

      谢玉却稍稍停下来,对他道:“这两人一是孤山剑阁的李长生,一是沧海剑派的周宣,曾救过叔孙穆性命,现客居洛王府,是叔孙泓的座上宾。”

      “原来如此。”楚天舒朝谢玉点了点头,谢玉此人他们不仅听说过,更是见过不只一次,但两人并不熟。
      因为谢玉也是个性格古怪的人,估计整个洛阳城只有永徽公主才能明白此人吧?
      谢玉也不意外,朝他微微颔首,漫步跟随在永徽公主身边入了席。

      “刚才在跟那人说什么呢?”永徽公主坐下后倒了杯酒,递给这个慢一步而来的人。
      “解答疑惑而已。公主这也要管吗?”谢玉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永徽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不顺眼了起来。轻哼一声,转而玩味儿地看起对面三人。

      而对面的三人并不在意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李持盈朝李长生举了下酒杯:“叔孙身为东道主都起身来迎我,你竟然在此端坐一动不动。”
      李长生嗤笑一声,回敬他:“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这虚礼了?”

      闻言李持盈便笑道:“我不在乎,倒是这满座的高朋贵客在乎的很,你没发现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了吗?”
      而后悠悠道:“可见这世上在乎的人终究比不在乎的人要多得多。”

      李长生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我自不在乎这虚礼,也不在乎这是善是恶,是是是非的目光。”
      叔孙穆转头朝他举杯赞道:“果然是长生呐,见识不同凡人!”

      李持盈也照常附和道:“叔孙说的对。”
      引来李长生无语的目光。

      今日主办赏菊宴的是太妃叔孙泓,在主位做的自然也是她。即便是身为洛王的叔孙穆只能在叔孙泓右下首坐下,旁边则是李持盈、李长生二人,对面是永徽公主和谢玉,旁边是洛州牧,再往下就是一些宗室之流。

      见人到齐了,叔孙泓站在中间见礼。
      “今日正逢重阳佳节,最宜登高赏菊,某恰得品相上佳墨菊一盆,特邀诸位前来观赏。幸得贵人驾临,群贤毕至,高朋满座,真乃某三生之幸。”

      闻言,洛州牧陈桐生拱手道:“今日佳节在望,某前来叨唠,承蒙老夫人不弃,能得名花一观,也是我等荣幸。未知这墨菊在何处,还望老夫人赏脸请出来一观。”

      有了洛州牧的话,园中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叔孙泓一笑,让婢子把那盆墨菊拿出来,果然品相不俗,花瓣如丝,花茎如掌,花色如墨,洒脱娴静,自然天成。

      陈桐生赞道:“凝重而不失活泼,华丽而不失娇媚。好,果然是花中佳品,品相风流。”
      席中众人也纷纷附和赞赏。
      叔孙泓摆手让婢子将墨菊放在一旁,笑道:“贵人驾临寒舍,某略备菊花酒,诸位可一边观赏一边品用……”

      话音未落,永徽公主忽然出声——
      “婶母今日这次宴请的贵客中竟多了几张生面孔,不知是哪处高朋名士?”

      她话虽没点明说的是谁,目光却直接看向对面的李长生、李持盈。
      在场众人好奇已久,只是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开口,永徽公主的出声倒是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叔孙泓被人打断话语也不生气,顺势介绍道:“永徽好奇也是应当,洛王旁边的这两位道长,一是孤山剑阁的少主李长生,一是沧海剑派的弟子周宣,二人与王爷游历江湖时相结识,于王爷有救命之恩,特邀做客于此。”
      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叔孙泓的态度,纷纷附和赞扬。

      李持盈、李长生不好理会这些,端坐如松,可怜叔孙穆一人在席中四处应酬,分身乏术。

      如此不惹凡尘的姿态,倒令谢玉格外关注了起来,端起酒杯默默地啜了口酒。

      场中经过这一番,顿时热闹了起来,觥筹交错,举杯欢声。
      叔孙穆久未回洛阳,凑来他这巴结奉承的更是不在少数,等他空下来,都已经时近中午了。

      “两位,这宴会觉得怎么样?”叔孙穆凑过来道。
      李长生朝他举了举酒杯,如实道:“不怎么样,只有这菊花酒还不错。”
      叔孙穆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别在这干坐着了,无聊,我们去外面走走。”

      他站起来朝叔孙泓道:“母亲,外面日头晴好,我和长生、周兄出去走走。”
      叔孙泓实时道:“好,秋日登高赏菊,我这绮秀园遍种菊花,于秋月亭可俯瞰整个洛阳城,大家也不必拘于小小的屋内,有兴趣的尽可到园中逛逛。”

      有了叔孙泓的发话,许多坐不住的都纷纷起身出去。
      绮秀园在洛水之畔,占地颇广,今日前来赴宴的可不止屋中这些人,更多的都在园中各处凑成一堆曲水流觞、吟诗作赋。

      “这个绮秀园还不错吧?”叔孙穆领着两人往秋月亭所在处去,边走边道:“听说这绮秀园还是前朝某个宗室的园子,燕朝建立后就划给我们洛王府。不过园子终究是有些旧了,我母亲前两年重新找人修缮了一下,今天是第一次拿出来宴客。”

      李长生点了下头,这园子他记得是他姑母隆泰公主的园子,当年隆泰公主下嫁余昭时,这个园子便是陪嫁。
      不过他姑母隆泰公主早亡,而驸马余昭投降韩献,又迎娶了韩献幺妹,成了燕朝驸马。
      不过余昭在燕朝名声可不好,明宗和韩献两朝皆靠女人上位,在宗室和朝中十分令人不耻。

      说起隆泰公主,李长生就想到了今日同样前来赴宴的永徽公主,尤其李持盈那天似是而非、奇奇怪怪的话。
      他瞥了一眼旁边信步慢游的李持盈,问:“刚才坐我对面的是永徽公主吗?”

      “啊?”叔孙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是永徽,今上最宠爱的女儿,这几年一直都在洛阳居住。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长生你有兴趣当驸马?”

      我有兴趣当皇帝你信不信?李长生白了他一眼:“他旁边坐的是谁?”
      不错,比起永徽公主,李长生觉得她旁边的谢玉更有趣一点。

      “你说的是谢玉吧。”叔孙穆歪头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人突然出现在永徽身边的,不知道哪来的,反正两人走的挺近。”说着朝他使眨了下眼,说:“依我看,八成是永徽的姘头。”

      “……”李长生虽然觉得叔孙有些不着调,但却无从反驳。

      叔孙穆就叹气道:“反正今上这两年也没什么精力管她,她自由自在的很,跟谁一起胡混,也没人管的了她。”

      “谁能自由自在比得过你?”李持盈悠悠道。
      李长生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叔孙穆垂头叹气:“我是不得不如此啊,朝堂水深如海,我若是不这样,哪里还有命在?”
      不过,叔孙穆又扬眉道:“再说,朝堂再怎么大权在握,又哪里比得上逍遥江湖来的快乐!”

      “叔孙言之有理。”李持盈道。

      听闻此言,叔孙穆登上秋月亭临风而立,豪情万丈:“周兄真乃我知己也!”

      从秋月亭中确实能俯瞰整个洛阳城,洛水从中间贯穿,将整个洛阳一分为二。
      回首向下望去,绮秀园中个个景致一清二楚,三三俩俩的人头凑在一起。

      “每次宴会都是这些人,不一样的名头,千篇一律的宴会内容。”叔孙穆百无聊赖的一一指给他们看:“永徽、洛州牧陈桐生、魏国公家的公子、颍川郡公的夫人、明威将军苏定方、清河公主及其驸马余昭、赵……”

      “余昭?!”李长生骤然打断他,皱眉道:“……周朝隆泰公主的驸马吗?”

      “诶?”叔孙穆眨眨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余昭好像确实在周朝当过驸马。”

      李长生无语,“你姑母的事你自己都不清楚?”

      “拜托,”叔孙穆同样无语:“谁会闲着没事关注亲戚的家长里短啊?”

      “不过这个余昭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吗?”李持盈问,他不觉得李长生会无缘无故的去在意这个二婚驸马。
      叔孙穆同样好奇。

      李长生被这两人看得无奈,只好道:“这个绮秀园曾经是隆泰公主的园子。”

      “诶?”

      事情变得神奇起来了。曾经作为隆泰公主驸马的余昭曾经短暂的拥有过绮秀园,现在作为清河公主驸马的他再次见到这个园子,却是来此作客,不知余昭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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