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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偶遇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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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移云动,时日近午。
叔孙穆来请两人去用午饭,午饭还是只有他们三人,“我母亲要去城外白马寺礼佛,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李长生夹了一颗青豆放在嘴里,咔咔的咬了,吃完幽幽地道:“真的有必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怎么没必要?”叔孙穆也夹了一颗豆子啃了:“是不是兄弟了!你的事即是我的事,我母亲就是……”
“呃……”忽然瞥见李持盈和李长生两人像看三条腿兔子一般的目光,叔孙穆陡然变了话语:“……就是你伯母,不行吗!”
李长生笑了下,边摇头叹气。
叔孙穆目光移到李持盈身上,盯着他看。
“?”李持盈觉得事情离谱起来了,叔孙泓虽然已近天命之年,但年纪却比他要小……,“伯母”一词……
他亦叹了口气:“随你。”
而后目光转向了碟中的青豆。刚才看长生和叔孙都十分热衷这道菜,挑起了他一些兴趣。
于是,他也把筷子伸向了这道菜,夹了一颗,放进嘴里。
“……”
李持盈默默地放下筷子,开始左右张望。
李长生好似早有准备一般,默默地递给他一杯茶水。
李持盈三两口灌了,将空杯子递还给他,片刻后,李长生又将盛满的杯子再次递给他。
李持盈这才轻啜慢饮的将茶水喝了。
低头盯了这碟豆子半晌,李持盈方才抬头看两人,冷幽幽的声音飘了出来:“谁能告诉我这碟豆子为什么是辣的?”
“诶?周兄不能吃辣吗?”叔孙穆又夹了颗豆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认真说:“不辣啊!”
李持盈的神色逐渐变得生无可恋……
“啊!”叔孙穆恍然大悟:“忘了周兄是临安人了!临安等地人嗜甜,吃不得辣!一会我跟王叔说,让他做晚饭时记得。”
王府的厨子手艺自不必说,蒸炒煮炸样样精通,李持盈避开那碟豆子,十分愉快地用完了午饭。
饭后,在叔孙穆表示自己要补觉时,李持盈和李长生的目光陡然变了。
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你怎么天天都在睡觉!
但叔孙穆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叔孙穆表示:“王府的主子只有我和我母亲两个人,你们可以随便逛。觉得无聊了,也可以去洛阳城中走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李长生看他哈欠连天一脸困顿,不想再听他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跪安了。
见状叔孙穆安心地飘回了他的一芥堂。
剩下李长生和李持盈两人面面相觑,此时此景,似曾相识燕归来。
李持盈问:“你想做什么?”
“可以陪我去逛逛洛阳城吗?想来不会比嘉州差。”
李持盈笑了下,微微颔首:“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洛阳城中确实与别处不同,道路平整俨然,两旁种有垂柳,不像嘉州城有沿街叫卖的吃食,两边只有重阳将近各户人家摆放出来的菊花。
大多数都是品相一般平常人家随意养的□□,只有极个别的看起来属于名品。
“快到重阳节了。”
李长生看了眼路边开的正盛的菊花,点了下头:“清气上扬,浊气下沉,正是道教传说中“升天成仙”的日子。”
“……”
李持盈不想和他讨论成不成仙的问题。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又听得李长生道:“也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时候。”
“那长生你从江宁回孤山剑阁后,还会再下山吗”
“会。”这是他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不是说想常伴你师父身侧吗?”李持盈道。
“总要做出选择的。”李长生似乎已经习惯了此事:“有些事不得不去做,不是吗?”
“好吧,确实如此,修道说到底也不过是修心而已。”他笑道:“日月充盈,天地广阔,见心见性,方成始终。”
“叔孙……”话语未完,却在此顿住了。
“嗯?”李长生疑惑他说了半截的话。
李持盈皱了下眉,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叔孙的身份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他这性格竟也是个宗室子弟?”
“怕是要辜负他这一生的志向了。”李长生道。
李持盈挑眉:“何出此言?”
“洛王封在洛阳,上一个得此封号的还是明宗皇帝。”李长生垂眼笑了一下:“韩献两个儿子都不堪大用,若他此时去世,皇权必会被架空,进而出现世家把控朝政的问题。”
“那叔孙就……就能压制住世家吗?”
李长生觉得他这个问题就很有意思,悠悠说道:“比韩献两个儿子强。”
“叔孙可没这个想法。”李持盈皱眉道。
李长生似笑非笑,抬头望了眼北市的牌楼,说:“你说的对。”
李持盈觉得他敷衍,但也懒得和他再辩驳,于是问:“去北市瞧瞧?”
北市位于洛水之北,离宫城较近,所售贩的皆是高档难得之物,相应的价格也是出奇的昂贵。
金银器皿、西域珠宝、美酒干果、瓷器皮货,以及花鸟鱼虫等特产在北市之中皆有陈列。
李持盈脚步停在街边一个卖野药的跑江湖跟前。
李长生跟着看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个子高大,风度翩翩的男人,却偶尔会流露出一些忧郁。
但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站在此人摊位前的一名丰神俊秀的女郎身上。
只听得那女郎道:“谢玉,你到底对我有何不满,又跑到这北市做什么!”
那谢玉看了眼周遭围观的众人,心道今天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叹息道:“我对公主并没有不满,不过我总要讨生活养活自己,公主千金之躯,又来此做什么呢?”
李长生信步走过去,走到李持盈身边站定,看了看人群中心的男女两人,出声问道:“周兄对此有兴趣?”
这是什么话?李持盈转头有片刻无语:“我对你有兴趣也不会对他们有兴趣吧?”
“?”李长生:“那你在看什么?”
“嘘!”李持盈示意他稍等。
那边那位身份疑似公主的女郎生气道:“我公主府还养不起一个你谢玉吗?!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何必跑到这来挣钱!跟我回去!”
那谢玉张了张口,又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他的想法,周围人群议论纷纷,他也没了在北市卖东西的性质,轻叹一声:“走吧。下次希望公主不要再自作主张来此打扰我的生意了。”
那女郎轻哼一声道:“不可能!你谢玉是我的人,我还不能找你了?”
谢玉只无奈摇摇头,俯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女郎则退开一步在旁边等候,目光掠过李长生和李持盈时一顿,眸光一转上前道:“两位风仪不俗,我怎不知洛阳什么时候有此等神仙人物了?”
李长生瞥了旁边之人一眼,意思是,你非要在这围观,你自己去解决。
李持盈打了个揖,笑道:“贫道乃是沧海剑派一外门弟子,闻洛阳繁华壮丽,故来此游历。”
“哦?沧海剑派?倒是没有听说过江湖上还有此门派。”女郎挑眉道。
李持盈但笑不语。
那女郎又道:“既如此,两位道长不如随我回府,我府上正有空闲客房让两位居住。”
周遭围观之人目光落到两人身上,顿时充满了羡慕嫉妒!不过视线触及两人容貌议论声迭起,一时不知该羡慕两人能被公主邀请,还是羡慕这两人风神秀玉的容貌和气度。
李持盈不慌不忙:“公主相邀实不敢推却,不过贫道现下正居于洛王府上,故而只能婉拒了。”
“叔孙堂哥?”女郎皱了皱眉,又看了两人一眼。
谢玉走过来看向女郎道:“公主还要在这再待一会儿吗?”
“不必了!”女郎一甩衣袖,率先离开了此处。
谢玉朝两人微微颔首,而后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离去。
围观中心的两人离去,围观之人没乐子可看,自然而然的也都散了去。
李长生整了整被人挤皱了的衣袖,挑眉问道:“你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我不爱演戏。”李持盈道:“你有仔细看那女郎吗?”
李长生悠悠地道:“我也不爱看女郎。”
“?”什么鬼话?难道他就爱看“女郎”吗?
李持盈:“你不是也说,重阳将至清气上扬,浊气下沉吗?气有吉凶,秋,五行属金,对应气为白色,而此人额头之上紫黑之气萦绕,北方属水,气为黑色,想必此人破财死伤近在咫尺。”
李长生沉默片刻:“……听起来像江湖骗子的行骗术。”
“此为望气术!”李持盈语塞:“我……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李长生回忆,半晌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一点东西,好像六七岁的时候说过一两回,但李持盈此人根本没考虑过小孩儿的接受能力,这么晦涩难懂的东西是随口说过两便就能记住的吗?
“即便她死期将近,又和你我有什么关系?”李长生不解道。
李持盈闻言似笑非笑道:“和我没有关系,和你倒有些关系。”
“?”
“三日之后的重阳节,你注意一下,别离她太近。”他想了下又道:“或者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