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所有人开始爱我》我与群山

10、第 10 章

　　贺引尘嫌弃他们来时的路脏污，便领着众人从另一条路出寺庙。
　　这是一条阴冷潮湿的地道，途经一间宽敞的圆形密室，柳弯刀走在前面，不经意扫了一眼，停下脚步，“这儿怎么这么多骨头？！”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连然虽也十分好奇，但为了和贺引尘保持距离，默默落最后头。
　　密室中央放置了口生锈的大铁锅，其四周围着森森白骨。骨架披着破旧的袈裟，应该是众生庙里的和尚。这群和尚死状惨烈，或爬或卧，或高举双手，做出惊恐的逃窜姿态。不难想象死前遭受了多么可怕的事。
　　“哇，下手真狠，人数这么多，灭门了吧？”
　　“出家人慈悲为怀，救苦救难。谁这么狼心狗肺？对他们狠下杀手。”
　　身后，贺引尘道：“他们是我杀的。”
　　“……”
　　密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抓耳挠腮想解释，见他们如此窘迫，贺引尘心情颇好。朝里走去，在那口巨锅前仰头，“小徒儿，你知道这口锅是用来煮什么的吗？”
　　突然被点名，连然没反应过来：“弟子见识短浅，请师祖指点。”
　　“用来煮小孩儿，细嫩的鲜美的三四岁童男子。”
　　“这是群妖僧，没有半点慈悲心，五十年山下小荷镇有怨鬼害人，他们以灭鬼为由，让百姓进供童男。你们瞧瞧腹下三寸。”
　　络腮胡掀开僧袍去看，表情变得古怪，后知后觉此举不妥，“师祖，您想让我看什么？”
　　贺引尘：“你如今看不出来什么，以前也看不出有什么。因为这是群假和尚，守人王皇陵的太监。逃出地宫流落至此。众生庙主持救济，恩将仇报杀光和尚取而代之。”
　　“这群蠢货以为童男血肉可重振雄风，偷抢诱骗，数百名童男葬身在这口锅内。”
　　贺引尘款款而行，衣摆拂过尸骨，掠过之处白骨湮灭，化为白色灰烬飘散，在月光下消失于人世间。
　　主持袈裟悄悄飘出一只怨灵，连然指尖夹住，无声无息地灰飞烟灭了。她做的隐蔽没人察觉，抬起头来，见贺引尘一脸玩味瞥了她一眼。
　　无刃：“祖师爷心善。给小荷镇带来数十年安稳的生活。”
　　贺引尘：“我哪儿有什么心。本也不想费力气，谁知他们就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上门找死。又不会遭天劫。不杀个干净对不起老天爷。”
　　柳弯刀：“您真谦虚，狗眼不识泰山，凭他们也敢伤您！”
　　连然冷笑。敢保证贺引尘说的是实话。并未同情死去的小孩。没有限制，不杀白不杀。沉浸在杀人的喜悦当中而已。不能说他杀人如麻，但他绝对的藐视生命。这样的人更加危险。在。
　　“说的不错。”贺引尘转肉，“你要做好准备，我很难死的。”
　　连然：“……”
　　小荷镇，平安客栈
　　一行人下山后，在小荷镇短休憩，愿望落空的修士想再拼一拼，一拖再拖，三日过去了。
　　连然泡好了温泉，披散着长发上楼，热气熏得她两颊通红，近日的忧虑心情松畅了许多。
　　三日前，她因为无法对贺引尘的热烈期盼视而不见，赶鸭子上架实施了暗杀。结局显而易见的失败，还被收拾得半死。
　　什么三次机会，以卵击石而已，区别于早死和晚死。
　　三楼十分静谧，不同于楼下喧闹，连然忍不住抻了个懒腰。
　　师祖住在醉月阁，客栈最上等的房，可俯瞰小镇风景，刚好与她为邻。
　　贺引尘的房门微微敞开，连然视线穿过门缝，见师祖似乎正在赏月品茗。他闲散倚着矮桌，如瀑布的墨发散在地上，左手支着额，右手缓慢抚摸那只神出鬼没的黑豹。
　　可惜缝隙狭窄，只见其白玉无瑕的侧颜，连然鬼使神差向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蓦地，贺引尘与黑豹回头，师祖眸子黑沉，豹子眼瞳莹绿，一起直勾勾盯着她。
　　她的心脏顿时跳得迅猛。
　　“终于要来了？”
　　他的语气隐隐有期待，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犹如皑皑雪山之巅的金色峰顶，冰冷而绚烂。贺引尘在克制情绪，连然却敏锐觉察到皮囊之下的兴奋与喜悦，黑豹毛绒绒的大尾巴啪啪地拍打地面。
　　连然无奈苦笑，“师祖，我还没准备好。”
　　“唔……还是死不了啊。”贺引尘坐直身体，收敛了笑容，撇了撇嘴道，“之前的开胃菜索然无味，我一直期待着惊喜，小徒儿，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失望。”
　　“……”
　　凉凉夜风拂过，吹散温泉残留的热气，一股寒意爬上连然的脊背。
　　起初以为贺引尘口中的想死，要么是长生者的无病呻吟，要么是强者对她这个弱者漫不经心的挑逗。
　　近距离观察几日，连然渐渐发觉贺引尘求死的心很纯粹，别具一格的诉求让连然对他产生了探知欲。
　　他为何求死？又为何死不了？
　　黑豹躁动的吼声将连然从沉思拉回，她抬头看向贺引尘，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笃定：“我会努力把您杀掉的。”
　　贺引尘睫毛颤了颤，裂开嘴：“此话当真？”
　　连然举起手掌：“对天发誓。”
　　莫名的，贺引尘向她招手。
　　犹豫片刻，连然走了过去，眼珠子一转，贴着黑豹蹲下，姿态极低，摸样乖巧极了。
　　谁知，贺引尘一把捏住她下巴，意外的亲昵举动，凉丝丝的触感，吓得连然瞪大双眼。
　　“小东西，你很好，一定要言而有信。”
　　见她呆愣愣地不回答，贺引尘蹙眉，指尖上滑，捏住少女脸颊，用力捏了捏。
　　“你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嘴巴动不了，只能嘟嘴回答，不小心喷出口水，亮晶晶的液体洒在师祖手上，连然脸蛋爆红，又窘迫又羞耻。
　　“见谅，我有些心急了。”贺引尘彬彬有礼道歉，迅速收手，迅速取帕子擦净。
　　这时，手腕内侧花纹发烫，连然迅速捂住手腕，“明日动身，您好好休息，弟子先告辞了。”
　　贺引尘偏过头，意味不明笑了笑，点头道：“你快去吧。”
　　连然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从窗户跳下，往西边小树林而去。
　　琉璃子刚现身，连然便插了他一刀，琉璃子快速回敬她一刀。
　　两人你一刀我一刀，直到对面嘴角溢出鲜血，连然才停下手。
　　连然恨铁不成钢道：“没用还扎我。”
　　琉璃子沉默不语，神色阴郁。
　　连然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不知道他的还击，是自虐式认错还是有骨气的反击。
　　“我快被你害死了。”
　　琉璃子表情困惑，奇怪问：“我做什么了主人。”
　　连然给他喂了颗丹药，戳一戳人脑门，道：“我莫名其妙就成了祖师关门弟子，不是你搞出的鬼名堂？”
　　服下滋补丹药，琉璃子脸色红润不少。他一边咀嚼丹药，一边解释道：“形势所逼才出此下策。七日前，我备下厚礼想先一步献殷勤，谁知魔妖两族捣乱，”
　　“礼自然无法再送，但总得给祖师留下印象，攀亲戚是人间最实用的招数，于是给您冒认了个徒弟。没想到祖师爷不吃这套，手起刀落，把人利索切了。”
　　连然沉默半晌，问：“死的是谁？”
　　琉璃子：“乱葬岗捡的尸体，我抽了抹意识过去。”
　　此仆全心全意为她，甚至受了割肉之苦，连然无话可说，“你把姐坑惨了。”
　　噼啪——！
　　身后传来几声脆响，两人惊讶回头，一阵热风拂面而过。只见平安客栈火光冲天，对视片刻，朝客栈疾步而去。
　　店小二正在救火，修士施展引水诀，水流哗啦浇下去，火势小了不少，刺鼻的黑烟滚滚。连然发现有几簇紫色火焰，水浇不灭，那是出自魔族之手的地火。
　　连然挥灭了地火，问身侧一容貌清秀的女子：“道友，师祖人呢？”
　　女子抱着水桶：“不知道啊。”
　　“对啊，师祖他老人家人呢？”
　　“今儿过节，难道他去逛庙会了？”
　　“有可能，他倒说过想去。”连然撒了个谎，祖师爷失踪可大可小，还是遮掩着点。
　　环视一周，没看到丘挪、无刃和柳弯刀，动静这么大不可能听不见，不太对劲。
　　“主人，”耳边传来细细的声音，来自隐身的琉璃子：“北面屋顶。”
　　一轮如盘的明月，两批人一左一右对峙。左边是魔族中人，为首的改头换面，魔气冲天的六弯刀，其身后有十几个覆面死士，杀气腾腾地静立着。
　　贺引尘握剑立于右，白衣飘飘，剑冒寒光，以一敌众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连然跃上屋顶，瞪着柳弯刀道：“你居然是魔修？”
　　贺引尘冷笑一声：“她不算魔修，顶多算个杂种。”
　　杂种不少见，人和魔、人和妖结合诞下的后代，血脉不纯，大多地位低贱。
　　魔族桀骜不驯，受不得辱，柳弯刀破口大骂：“你才是杂种，嘴巴真臭白活那么久，要不是我娘……该死的臭老头，早晚宰了你！”
　　语落，贺引尘惊喜展臂，笑眼吟吟：“你也想杀我。来呀，我来者不拒，刚好你俩一起。”
　　连然打断：“丘挪和无刃哪去了？”
　　柳弯刀自豪道：“一个愣头青，一个腹黑男，我都杀了！”
　　连然愣了一秒：“丘挪死了？”
　　“你舍不得啊。”柳弯刀嘻嘻一笑，“也对，你们是道侣嘛。”
　　贺引尘惊奇地看向连然。
　　连然下意识：“前、前道侣。”
　　贺引尘：“看不出来。”
　　“好啦好啦，时辰要到了！”柳弯刀，“贺老祖，这女人碍手碍脚，我杀了她，你跟我走！”
　　“凭什么？师祖别听信魔女谗言……”连然停住话茬，她见贺引尘表情微妙变化，似乎心动对方的提议。
　　柳弯刀：“你不是想死？我会想办法杀了你，我比她强多了。”
　　连然咽了咽口水，小声祈求，“师祖，她是魔族，您别这样……”
　　贺引尘：“好，你杀了她，我跟你走。”
　　“……”
　　连然的眼神变得凛然。
　　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