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所有人开始爱我》我与群山

11、第 11 章

　　后半夜的山风极冷，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全身上下都好痛，头也晕晕乎乎的。柳弯刀的鞭子狠辣，覆面魔男的爪子锋利，连然打不过他们，这场战斗犹如施虐现场，落下风的她很快遍体鳞伤。
　　不过，她依旧咬牙抵抗。
　　柳弯刀傲慢轻笑：“连道友别挣扎了，我给你个痛快。”
　　连然理顺乱发，冷哼：“你想的美。”
　　柳弯刀：“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连然握紧剑：“来就来，谁怕你！”
　　一时间，鞭子炸响，瓦砾翻飞，数道人影忽上忽下。
　　而贺引尘比连然想象的更冷漠，一直在隔岸观火。
　　半刻钟后，胜负已定。
　　连然趴在房梁伤，后背插着一只黑色箭矢，她被钉得死死，无法动弹，胸口淌出一滩血。柳弯刀抽出腰间软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那柄软剑韧而尖利，剑身泛着莹莹寒光，连然恐惧往后缩，牵扯了伤口顿时脱力趴下。连然绝望地想寻求帮助，目光落在月下的那抹白。
　　“师祖……救救我，求您……”
　　贺引尘轻轻飘了过来，注视着满脸血污的连然，低垂的眼眸显露出苍凉的悲悯。看到那双慈悲的眼，连然心绪震动，重新燃起了希望，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摆。
　　“师祖，救我。”
　　贺引尘顺势蹲下身子，纤长的手指夹住连然脸颊，宠溺地捏了捏。慢慢笑出声来，笑声清冽悦耳，宛如清晨的溪水，能洗涤人心洗净一切阴翳。
　　顿了片刻，他道：“可笑。你连她都打不过，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杀不死我的废物？”
　　连然瞬间瞪大了双眼。心口处：【贺引尘[杀意值]：100%】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连然死。
　　连然笑了，笑着笑着流出眼泪，脸上十分脏污，眼泪混着血。我可真够蠢的，竟然高估自己在疯子眼里的特殊性。
　　这时候，藏在暗处的琉璃子想上来搭救，贺引尘眼睛一扫，他还未露面就被黑豹扑倒。那边很快传来兽吼，并且闪烁着兽爪划过石柱闪烁出火花。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的尾巴露出来了。”贺引尘远眺了会儿，随后低头向她转播，“啊，又缩回去了。”
　　连然气得咳出一口血唾沫。
　　这边，柳弯刀已迫不及待举起了剑。
　　连然闭上双眼，她已经找不到生路了，注定的死亡终于如期而至，她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死亡和命运将她轻易碾碎。
　　突然之间——
　　【恭喜宿主，礼包掉落！获得能量补剂一支，它能增强一百倍修为，是否同意使用？】
　　【请选择：是/否】
　　【分析扫描完毕，系统读档中……】
　　【经综合判定，建议宿主选择‘是’，推荐使用：遁地术。已为您规划好完美的逃亡路线，助力您百分百度过危机。】
　　【补剂填充完毕，即将开始注射，3,2,1……注射成功。】
　　完美的逃跑路线，真好，我还可以逃……
　　可是，这次的‘否’按键是亮的。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逃？！
　　连然死寂的双眼绽放出光彩。柳弯刀的剑落下之前，她赤手将剑抓住，利剑划破掌心，几乎露出手骨，恰好，剑尖停在脖子前。
　　她距离死亡只一步之遥。
　　“贺引尘！我有话要说！”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贺引尘好奇挥退柳弯刀，想看她能垂死挣扎出何花样。
　　“说吧小徒儿，我听着呢。”贺引尘笑得十分温柔，吐出的话却无比冷血，“只是开口之前想想好，你讲的，最好是些值得我为之停留的。否则我会亲自动手，让你死的更惨。”
　　连然抓住他的手，哽咽道：“贺引尘，我不想死。”
　　贺引尘嘴唇微微下撇，似摆出张哭脸，像一座动了恻隐之心的雪雕，只见他理顺了连然领口的发，怜惜地轻声叹息。
　　“你就去了吧，人间不值得留恋。”
　　“……”
　　连然知道，贺引尘不会觉得自己在作恶，只因于他而言，死是一种恩赐。
　　他送连然去死，是善，是助她等极乐，而连然不想死，是怯懦，是愚钝，是执迷不悟。
　　连然不服，她又不和他一样是疯子，干嘛要顺着他的狗屁价值观！
　　她要争一口气！
　　须臾，似有若无的细雨停了，乌云遮住了盘月，远处酒馆的灯笼光亮有限，四周黑漆漆一片。
　　一阵妖风席卷而来，酒楼外挂的招徕幌子哗哗作响，连然身体骤然滚烫，体内灵气冲撞，修为瞬间增强百倍，整个人像要爆炸似的。
　　眼白变成黑色，瞳孔变成红色，脖子和脸颊黑色纹路，呈现出走火入魔状态。
　　见状，贺引尘低喃：“竟生了魔心，的确不能留……”
　　“贺引尘，我的死活，谁说都不算！”连然干脆地点击了‘否’。
　　“……什么？”
　　贺引尘身形一顿，利器插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贺引尘惊讶低头，剑刺入他的胸膛，把他刺了个对穿。
　　下一刻，贺引尘软了下去，趴在连然肩上，鲜血如泉水咕咕涌出，将两人浸染成了血人。
　　连然耳朵嗡嗡鸣响，似乎触摸了他胸腔内的心脏，她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心却在全无畏惧的向往生机。
　　【滴——！贺引尘[杀意值]：100%】
　　……
　　【滴滴滴——！贺引尘[杀意值]：0%】
　　屋脊之上，躺着一把浸血的剑。
　　补剂效果过了，体力严重透支，连然喘着粗气躺下，全无还手之力。
　　幸好灵气躁动时，柳弯刀和覆面魔男都被震飞了，屋顶只剩下她和贺引尘，此时应该没工夫伤她。
　　燥热已经褪去，湿润的衣服黏着皮肤，冰冰凉凉，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三步之外，贺引尘略显狼狈的四肢撑地，胸腹处滴滴答答流血。突然，后背一阵抽搐，他迅速捂住嘴，不过也挡不住，‘噗’一声，咳出不少鲜血，血液飞溅至脸颊和眉梢。
　　可谓是一片狼藉。
　　彻底咳完这口血，贺引尘抬起头来盯着连然，他的脸苍白如栀子花，目光无比轻柔，像是一根随风飘摇的雏鸟羽毛。
　　“你伤了我，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咳咳咳……差一点，明明之差一点的，我就要能死了。”
　　贺引尘瞳孔不受控的晃动，周围灵气激动开来，未能得偿所愿，他的状态渐渐癫狂起来。
　　连然：“杀不死的只有死尸，你只能永远行尸走肉的活着。”
　　贺引尘点头：“你说的对。”
　　骤然而至的赞同令人警觉，果然【贺引尘[杀意值]：50%】
　　杀不死他是意料之内，不过这就够了呀。
　　潺潺流出的血液就是为了让他相信，连然有能力置他于死地。
　　一个干涸太久的人，无法抵抗突然降临的甘露，哪怕饮鸩止渴也会万死不辞。只要贺引尘一心寻死，他就没得选，只能寄希望于连然。
　　顺利的话，连然便握住了全修真界的最强护身牌，这人还会心甘情愿奉献，让她汲取养分，把她培养成更强大的存在。
　　“贺引尘，你也看到了，我有成功的可能。”
　　“做我的老师，敲打我、锤炼我、雕琢我，让我变得强大，总有一天，我能亲手杀了你。”
　　贺引尘晃晃悠悠站起来，舔了舔唇上的血，除去虚假温柔的笑容，眉眼间多了些戾气，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下巴微微微点了两下。
　　“好。”他说。
　　【亲爱的宿主，您已转危为安，觉醒值达到90%！您太厉害了，特别奖励已在赶来的路上！】
　　【自由之途已开启，请您再接再厉，请永远英勇地去改写命运！】
　　百米开外，柳弯刀进入一家妓院，爬上最高楼阁，打开窗户观察连然两人。
　　方才连然修为暴涨，令人措手不及，柳弯刀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准备搭弓射箭。
　　这边，连然沉浸在喜悦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的全身汗毛立了起来，回过头，只见一支凤羽形的火焰箭矢破空而来。
　　箭矢迅疾，她已躲闪不及，惨被击中了面部。
　　用碧黔丸炼过体，本不再怕烈火灼烧，可一双眼睛非本体，受不住魔族之火。
　　脆弱的眼珠子被烈火燃烧，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连然抱住头，疼得满地打滚，“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好疼、疼……”
　　她几乎要疼晕过去，蜷缩成一团，汗水如雨下，难受的低声呻吟。
　　视野里只余下红彤彤颜色，片刻后，毫无杂质的黑充斥眼眶，连然很熟悉这种转变。
　　我好像……又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