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心脏种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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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可能路遥归就是特别适合生活在大城市里。他套着我的皮坐在房间角落里用扑克牌搭高塔的时候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他说，他之前还会玩塔罗牌。
我问谁教的，他神秘兮兮地说：“你猜。”
我还没想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了：“谢哥。”
哟。
那块护身符原本是戴在我脖子间的，所以现在落到了他手上。他总喜欢玩弄那块石头，正着摸一遍，反着摸一遍，再放在指缝里颠来颠去。
上一秒还在玩石头，下一秒就从袖间抖出一张牌，夹在手指尖上，那块石头静静地躺在扑克牌中央。
石头从未掉过。
他笑得有些张狂。
夏季的白日总是很漫长，我们一起躺在门外的摇椅里，和另一位徒步走四十五分钟赶来的朋友一起打牌。
路遥归扯来一截黑布，蒙在眼睛上挡光，整个人都陷在摇椅里，等我俩出完牌，他就遮着眼从手上的牌堆里挑出几张，报个名儿，扔在小方桌上。
他记得从哪到哪截止的牌是什么组合。半个下午打完，他赢的比我们还多。
我把牌收起来，结束了这个游戏。朋友去门口拿上他的草帽和蒲扇，背上大箩筐，慢慢消失在树林里。
路遥归打了个哈欠，把臂弯放在黑布上。
他埋怨：“太阳光好刺眼。”
我递给他一杯水：“回去吧。外面晒久了会不舒服。”
他摇摇头又低下，像是憋住了咳嗽，喉咙里吭了两下，赶忙灌了一大口水，我神手去接杯子，他却递我一张扑克。
“大王。它能替你抵御一切伤害。”他笑道，“本牌神送你了。”
“哪来的？”我数过牌盒里有五十四张。
他掀开眼睛上的黑布，坐起来，把那张牌夹在指尖，然后猛地旋出。
大王牌飞旋，视线前移。
崭新的王落在友人离去的脚印中。
怀中二十七张小王牌与二十六张大王牌尽数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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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诚恳道：“出千会丧命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让你或者我赢下每一局。”
“所以我就赢了。”
他一手攥着牌，一手捂住心口，咳嗽不止。
傻子。
03.
天接云涛。
四季玫瑰终于统统盛开，铺满门边那小块花园。发现时，我正在做饭。
我在灶屋里喊：“遥归！”
“诶。”他在卧室里应了一声，好像是在休息。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种的花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锅里隐约开始冒白烟，我调好火候，下菜。
他慢吞吞地从卧室那边走了过来，抱着手靠在门框边。
“一会儿呗，你陪我一起去。”
我让他去看看时间。
他蹒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懒得去了，我来给你打下手。”
我把他推了出去。
“你休息去，灶屋里全是烟，别呛着。”
他没说什么，继续安静地站在门口。
忽然之间我俩都很安静。锅铲碰到锅底，发出清脆的响声，灶屋外的鸟一声不搭一声地鸣叫，四周又都在吵闹。
他无奈半晌，只道出个“我明明会做饭”来。
可我不敢。
就像他从前也不让我做这些事一样。
寂寞，无趣，受到各种叮嘱，喝下一碗又一碗汤药。医生说，你的精神似乎比上次来好了一点。总是抱怨休岭太小。
无聊至极的休养。
他渐渐地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睡觉，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我抱着他，他说，有点累。
我牵着他出门。艳阳高照，他懒洋洋的，蹲在玫瑰丛前，举着拍立得拍来拍去。
一朵玫瑰被拦腰折断，他举在胸口前，笑着说：“休岭的心脏。”
我蹲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肩上，他说：“我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我说好。
他把那朵玫瑰塞到我的手里，抚摸着原本属于我的那颗心脏。
“这是玫瑰。”他轻声道，“唯一的玫瑰。”
他的指腹轻点着心口，我不知道他是指我的心脏，还是支撑着心脏跳动的他的灵魂。
他总是那副样子。好像不说，我们都可以避开。痛苦，疾病，喧嚣，好像时间永恒向前，爱的人总会无病无灾。
可是我曾拥有过。
那扑克一般羸弱的身体，诅咒一样的恶病，还有烧不尽的长夏。
每一声笑都显得那么难得。
我们拥抱，我们亲吻。玫瑰花尽绽，我们耗费着四季，在这偏远的山中。
北方的鸟欢唱着歌。
那就祝世间天远地长久，祝山水尽头木逢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心脏种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