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夏》奈悠子

10、噩梦

　　骄阳似火，电视机里播放着今天的天气预报。
　　今天是周末，两天的假期。

　　邵添夏这几天几乎全部的时间都在那件案子上。
　　负责这个案子的徐知柏徐警官提议去现场看看有没有监控，一行人乘坐警车赶往。
　　一到就命人把现场封锁。
　　现在还早，又是下雨天，没有人在周围，不然少不了看热闹的。

　　黄色警戒线一圈又一圈围住，邵添夏以及几位警察在小道周边找寻线索。
　　王燕忙着在医院照顾余欣就没来。
　　根据邵添夏所说，找到余欣时是在这个草丛后面的房屋内。

　　还是那个房子。
　　地面被泥土铺满，水泥块分裂开。
　　一位年轻的警察刚踏入屋内就把一块地踩碎开。
　　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徐知柏睨了他一眼，说道：“当时那个男人还记得长什么样吗？目前看来现场没有有用的线索。”
　　邵添夏答道：“记得。”
　　徐知柏说完似乎发现了什么，大步往前走。
　　套上手套，单手拿起地上的麻袋。
　　“这个麻袋是先前就在这里的吗？”

　　邵添夏想了想，当时那个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没顾的上看其他东西。
　　“应该是，这里这么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进不来。”
　　徐知柏点头，把麻袋递给旁边人，“拿去所里给菲可化验。”
　　“是。”

　　徐知柏吩咐了几句又去了周围找线索。
　　邵添夏跟着其余人回了警局，向画像师描述那个中年男子外貌。
　　他端端正正坐在公安局的画室椅子上，说：“那个人棕黄色头发，五官比较大，尤其是眼睛，形状比较像矩形，蒜头鼻。”

　　对面人手拿画板询问：“脸型以及身高形容一下。”
　　邵添夏尝试回想，“脸…脸是椭圆形，身高跟我差不多……。”
　　“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画师手不停，“有没有什么伤疤或者痣在脸上？”
　　他猛然想起，好像是有。
　　是什么来着……

　　“有，右脸鼻子旁边有一颗黑痣。”

　　“好的，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邵添夏出了门。
　　自己能帮的都帮了，也不知道余欣那边怎么样。

　　他站在紧闭的门口，下垂在两侧的手紧握，头在不自觉间低下。
　　“什么？徐警官你在那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说话的人在走廊另一头跑过来，声音很局促，语速紧凑。
　　徐警官…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余欣这个案子的事。
　　不行，他要过去。

　　他把人拦住。
　　一个急刹车紧急停住，毫不意外的撞上。
　　“哎呦！”她吃痛地喊一声，电话刚挂断。
　　原本拿电话的手里掉出手机，手空悬在半空，另一只手抹上额头。
　　“你这人……！”
　　“哎？你是？”
　　邵添夏先是表达歉意，再是自我介绍。
　　“邵添夏。”
　　那人突然跳起来，手指指向他，“噢！你就是邵添夏啊~！”
　　“我是冬槐，是这个案件的参与调查的警官之一。”

　　邵添夏想向对方握手，刚伸出的手一顿。
　　冬槐把地上手机捡起来，用袖子擦去表面的灰尘，轻轻一吹。
　　“哎呦，我差点忘了，徐警官那边有线索，你那什么，你也跟着去吧。”

　　邵添夏愣了一下，原来电话里说的是这件事，他答应下来。

　　一路奔向案发现场。
　　徐知柏在那条小巷眼神严肃的看上方。
　　冬槐着急的跑过去，喘着气，“徐…徐警官，发现什么了？”
　　徐知柏说在现场有监控，藏的很隐蔽。
　　“我想，应该是记录下来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邵添夏追问监控在哪，徐知柏没说话，带着他们去一个小房间。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摆放电脑还有鼠标。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脑屏幕。
　　数不清的小方块拼成一个大方块，还可以在里面看到各种不同的人影闪动。
　　冬槐激动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道：“这，这是监控！太好了！快看看有没有保留下来，可别删了。”
　　徐知柏点头。

　　走向电脑前，移动鼠标。
　　屏幕显示最长可保留30天，且全部的记录完好。
　　视频跳转到当时。
　　视频里是两名男子先是走到草丛后面交流什么，再是蹲下身。
　　一名男子在最前面随时准备探出手。
　　余欣和邵添夏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邵添夏就在这个时候走开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邵添夏移动去往门外。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走开，是不是事情发展状况就不会这样了。

　　这几天他有去过医院看望，值得庆辛的是余欣没事。
　　但，对他似乎有敌意。
　　不愿意与他近距离接触，谈话期间隔的距离远远的。

　　邵添夏站在床尾，余欣在床头。
　　室外在下雨。
　　雨滴落在窗户上，啪塔啪塔，越下越大。
　　乌云聚拢形成一个黑暗的空间。
　　病房有灯，显得更暗了些。
　　余欣搂紧身子，被子遮住半张脸，腿蜷缩着。
　　邵添夏看着她从背后抽出一张白纸，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水笔写着几个大字——
　　站远点
　　她的眼神一直没有看他。

　　回忆结束。
　　冬槐和徐知柏已经看完全部监控。
　　三个人上同一辆警车，冬槐痛骂道：“这群人真是个畜/生！小姑娘也害！”
　　她眼神忍不住瞄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邵添夏，手转动方向盘说：“那什么，你也别难过，现在我们知道犯人作案动机了，很快就能还小姑娘清白！”

　　徐知柏在邵添夏旁边，也在安慰他，眼睛却在看车窗外。
　　邵添夏轻嗯声，没多说什么。

　　傍晚10点钟。
　　邵添夏学习任务刚刚结束。
　　躺在床上紧绷几天的神经得以缓解。

　　好困，该睡觉了。

　　这不是个安稳的晚上。
　　邵添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好像这一年来都没有，空白充满整个世界。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白墙，出不去进不来。
　　他本以为今晚也是一样。
　　梦里不止他在，还有前面一团迷雾。
　　邵添夏看不清那团雾后有什么，他急切的跑过去，两手瞎挥舞着。
　　雾这才一点散去。

　　他看见，鹅黄色的。
　　是人吗？
　　没错，是人。
　　那人身穿鹅黄色长裙，脚赤裸着站在地面上。
　　好像是女孩子。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邵添夏终于看清眼前人。

　　“余欣？你怎么在这？”
　　余欣浅笑着，手挽在身后，嘴巴一张一合。
　　“你是在说话吗？我听不见，大声点。”
　　邵添夏喊着，依旧听不到。
　　余欣手不断变幻动作，神色很柔和且温柔。

　　雾大了，浓了。
　　邵添夏开始紧张，声音升高，“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余欣表情一滞，胳膊左右展开，两脚紧闭。
　　她好像在哭。
　　又在说些什么呢。
　　余欣尝试向前走，行动限制让她寸步难行。

　　邵添夏快步跑向前，余欣却离他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余欣！余欣！余欣……”

　　邵添夏从梦中惊醒。
　　额头的冷汗告诉他，这是真的。
　　怎么会梦到这种。
　　他手搭上额头，身上的被子滑落，风扇“呼哧呼哧”吹着。
　　好冷。
　　翻身背过去，床头的小灯还亮着。

　　他问自己，为什么抓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