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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逼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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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竹只想迅速搞清楚眼下的情况,因此毫不理会柳氏的哭闹,她的目光在祠堂里扫了一圈,随后迅速锁定在不远处的灵位上,恍惚间才确定真的是她爹去世了。
“为何没人通报?怎么没人告诉我?”沈玥竹有些不知所措,皱着眉转头询问云书。
云书更是一脸慌乱答道:“主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府里也没人传信儿......”
说话间,继母柳氏身边的李嬷嬤以迅雷之势,一个巴掌抽到了云书脸上辱骂道:“贱皮子,当这主母的面撒谎竞也脸不红!”
柳氏更是声泪俱下,指着沈玥竹主仆二人声嘶力竭到:“好啊,好,如今连你身边的一个丫鬟也敢颠倒黑白欺辱到我头上了,放眼整个江陵城谁家主母做的如我这般窝囊!”
说着,柳氏便推开了扶着她的李嬷嬷,说着就要朝着灵桌撞去:“老爷呀,你这一去,这沈家怕是再无我的容身之地了,与其这样,不如我就随了你去吧!”
一时之间,灵堂里可以说是乱作一团,那些常年不太联系的叔叔婶婶们,一边拦着柳氏,一边七嘴八舌地开始口头管教沈玥竹。
“玥竹,不是二叔说你,你真的太不像话了,你爹去了你不愿回来尽孝就算了,今日他头七你竟一身红衣出现在灵堂,你到底看这个家谁不顺眼?”
“就是啊,虽说这些年你和你爹不太融洽,但仇人死了账都可一笔勾销,更何况这是你亲爹呢!”沈玥竹的三婶一边扶着柳氏,一边说道:“况且柳氏虽是你的继母,但从她进沈家大门开始没少为这个家操劳,她的贤良淑德整个江陵城谁人不知,这些年她为你操了不少心,你的那些混账事,哪一件不是她替你摆平的?你何必翻脸不认人,这样怄她?”
怄她?谁怄谁?谁翻脸不认人?
虽说柳氏刚进家门那几年,她们确有过不愉快,但也不至于翻脸。
更何况柳氏确实替她处理过不少烂摊子,并且她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妹们,从小也不敢在她跟前张狂,因此,对于柳氏,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
沈玥竹冷脸看着那从前贤良名声在外的继母,突然川剧变脸一般的神态,很快便捋顺了事情的缘由。
在众人眼里眼下的状况大概就是她父亲遭遇不测后,家里派人去找她,她不仅避而不见,还对她这继母柳氏恶语相向。
亲戚们说话间,继母柳氏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见沈玥竹冷眼冷脸没有任何反应,柳氏突然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灵堂闹剧以柳氏被气晕倒,沈玥竹被禁足为结束。
可以沈玥竹的性子又岂能吃了这哑巴亏,她先是在家里大闹了一通,奈何如今所有人都站在继母柳氏那边,院里原来伺候的下人都被叫走,身边只有云书一个丫头,她们势单力薄又岂是那些人的对手。
与此同时,柳氏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因此这几日,无论沈玥竹怎么闹腾她都避而不见。
“主子,您先喝些茶水吧,我刚去了厨房,那些人说饭点过了,没吃的了。”云书心知厨房那些下人是故意的,因此言语之间难免委屈。
沈玥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脑子里想着别的对策。
“主子,你说夫人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她分明是最疼你的。”云书这丫头虽自小跟在沈玥竹身边,但性格淳朴,头脑简单,内宅弯弯绕绕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多想。
沈玥竹听着她的话,回想着自她回家以来发生的这些事,不禁有些感慨,随后冷冷一笑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你心地善良,才华横溢......”
云书还没说完,就被沈玥竹打断了:“我说是现在,你觉得现在我的是什么样的人?”
一时之间,房内雅雀无声。
骄纵蛮横,目中无人,放荡不羁......外界的评价一瞬间用入了云书的大脑。
云书虽然性格简单,但日日跟在沈玥竹身边,出入那些酒楼乐坊,除了亲眼所见的,多多少少还有听到旁人说的。
可她从小就跟着沈玥竹,不管她做了什么,外面的人如何评价她,云书始终认定了沈玥竹从前的性格,认为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一时兴起,一时贪玩,一时发泄情绪......
“不是的,主子......”云书低着头。
空气中突然漫出了难以言表的苦楚,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仿佛都在此刻浮出水面。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门外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大小姐,夫人请您去前院一趟。”
一听这话,云书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喜悦:“主子,夫人肯见您了,我们可以把话说清楚了。”
沈玥竹心里有些打鼓,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原本沈玥竹以为柳氏还会对她发难,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到了前院,她却发现院子里正有一群道士模样的人。
待众人都到齐之后,只见柳氏被人搀扶着出来,身体似乎有些不便。
随后,只见那日在灵堂斥责沈玥竹的二叔走上前说道:“近日府里虽发生了不愉快,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因此今日的法事就将大家都叫了出来。”
“大哥去世后,府里接连发生怪事,先是二少爷摔下马,后是嫂夫人闪了腰,昨日更是灵堂差点走水。”说着,二叔转身对着院中的道长叹了口气道:“我们怕是大哥的亡魂还有事情要交代,就麻烦道长了。”
说罢,那道长开始摇铃舞剑,沈玥竹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此也只能静观其变。
一切结束后,只见那道长走到柳氏面前:“敢问夫人,家里可有适婚却又迟迟尚未婚配的子女?”
众人一听这话,齐齐向沈玥竹看过来,她作为家中长女,早已到了婚嫁年纪,若不是这几年的吃喝玩乐,怕是早已成家了。
“有。”柳氏轻轻答道。
“这就对了,老爷子心结在此,刚刚我已用通灵之术与他沟通。”说罢,这道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柳氏:“夫人只需要按此指引,为其择一良配即可,婚事越早越好。”
“可......”柳氏面露难色,“老爷丧期未过,如此仓促,会不会对玥儿有所冲撞?”说着还虚情假意的如从前那般看了沈玥竹一眼。
“这个夫人大可放心,这是老爷子交代的,只要不大办不会冲撞的,凡事讲的都是调和。”
法事结束后,众人散去,柳氏只当着众人的面交代了准备婚嫁事宜,便再也没有单独与沈玥竹多说一句。
云书原本还想上前追上柳氏,却被沈玥竹伸手烂了。
“主子,为何趁此机会与夫人说清楚呢?许是传话的下人偷懒,我们才没有接到老爷遇难的消息,并非是你......”
沈玥竹只看着众人散去的身影,淡淡道:“傻云书,都到现在了你还没看清楚吗?你真当是下人偷懒?真是其中有误会?那日在灵堂里,他们分明没有给我们任何申辩反驳的余地,今日也是。”
听到这些话,云书如当头一棒,她虽难以接受,但还是听了沈玥竹的安排。
几日后,云书神色慌张地跑进房里,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玥竹跟前,眼泪汪汪道:“主子,您跑吧。”
“起来说。”沈玥竹将云书扶起来。
“我听您的,今日跟了李嬷嬷出去,发现她拿着东西去了乡下那方铁匠家里提亲,那铁匠家徒四壁也就算了,奴婢打听了一下,听说他凶悍无比,脾气古怪,还会打人!”云书是真心待沈玥竹,因此,见不得她吃一丁点苦。
于是,起身就要给沈玥竹收拾东西,叫她连夜逃跑:“我不信老爷会给您选这样的人家,定是夫,定是柳氏从中作梗,那臭道士肯定也是收了她的钱,才会胡说八道。”
“主子,从前那些上门求娶您的公子们那么多,您随便选一个都比嫁给那铁匠好。”
自灵堂里柳氏突然变脸之后,沈玥竹很快就想通了,同时也料到柳氏定会想尽办法将她扫地出门,即便是那日做法事,道士说要让她嫁人,沈玥竹也知道是柳氏在搞鬼。
原本她想的柳氏可能会随便选个人家将她塞出去,如今倒是没想到会这么随便。
一个铁匠,沈玥竹简直是被气笑了。
从小到大,不管是母亲在世时,还是柳氏进门后,她都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在金窝银窝里生长,铁是什么东西。
“她这哪里是要将我扫地出门,她这分明是想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沈玥竹不禁自嘲。
说话间,云书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两人趁着夜色就要逃离这高墙大院。
夜里月色不是很亮,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连廊往侧门边上走,云书回来时早已经联系了马车,此刻就在西侧门外等着了。
一路十分顺畅,连个巡夜的下人都没见到,可沈玥竹心里却又一丝不踏实。
果不其然,西侧门外本该等着的马车变成了一顶简陋的喜轿,沈玥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脑子一沉眼前一黑。
转眼之间,人已经被束上手脚扔进了喜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