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波涛》孖橘

56、玻璃窗上的牛奶渍

　　电梯运行的时间实在漫长。
　　小狮子饿得肚子咕咕叫，它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食物，仿佛要将它们全部吞噬。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充满了渴望和不满。它想要冲过去，将那些美味的食物一口吞下，但理智告诉它，必须等待。
　　门关上，小狮子终于无法忍受，他把任纪南压在墙壁上，用腿顶住他的身体，腾出一双手，一边啃咬红红的嘴唇，一边解任纪南衬衫的纽扣。
　　房间里是醉人的香薰味道，任纪南下午买了红酒和鲜花，红色和香槟色的玫瑰，在鞋柜上、餐桌上、床头柜上都放了一些。
　　整个客厅里，只有一盏任纪南点上的香薰蜡烛微弱地亮着。
　　楼里不知道哪家小孩在学钢琴，窗外反反复复地弹奏着宛如战歌的旋律。
　　他捧起一束玫瑰，递给何清嘉，“送给你，我的嘉嘉。”
　　何清嘉接过，在鼻子下面深深闻了一下。
　　他的爱人，他的小狮子，凶猛地吸取着他的元气，急促地呼吸，不停地咆哮。
　　何清嘉像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巨轮，无可逃避地迎接来自烈火一般的冲击。
　　何清嘉把杯里剩下的红酒，沿着任纪南锁骨的左边倒到右边。
　　最后红酒全部落在了何清嘉的口唇里。
　　任纪南用最温热的掌心，在何清嘉结了烟痂的地方，磨了又磨。
　　何清嘉难耐地撑住身体，整个人随着红酒瓶里的酒，摇晃再摇晃。
　　这次何清嘉释放在了桌面上，一部分潵在酒杯中，一部分溅在阳台的玻璃上。
　　事后，他跟婴儿一样屈曲在任纪南的怀抱中，任纪南把两个人都裹在羊毛被中，炙热的躯体饥渴地贴在一起。
　　“任纪南。”
　　“在，是我。”
　　过了很久，两个人去浴室清洗干净，换上了绵软的睡衣，黄色的沙发上一大片暗色的污迹，茶桌面上，酒杯和摆件东倒西歪，任纪南收拾好，拿湿巾想去擦玻璃上的痕迹。
　　“留那吧，南哥，我想它留在那。”何清嘉擦干头发，用另外一只酒杯倒了半杯红酒。
　　他脸色绯红，棉睡衣包住薄薄的身体，一只手举杯，一只手撑腰，脖子仰出好看的曲线，妖娆，骚气。
　　任纪南从后背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嘉嘉，答应我，你这个样子只能让我一个人看见。”
　　“好。”何清嘉乖巧地应承到。
　　任纪南亲吻他的脖子，和耳垂，贴着他的皮肤，吸取那股淡淡的，令他沉迷的橘子香。
　　第二天一早，何清嘉拍了一张照片。任纪南的房子朝南，阳光从东边照射在阳台上，窗外是尚未苏醒的广州，玻璃上一块不明显的污迹，淡淡的，像一小块溅上去的牛奶。牛奶渍刚好在图片正中央。
　　他许久不发朋友圈，一张没有配文的图片，引来了许多个赞。
　　任纪南在等红绿灯，或者等电梯时，反复打开，反复回味。他的清嘉，隐秘堕落，擅长蛊惑人心。
　　他很难不沉迷。
　　到公司一小时，任纪南正站在下属的工位上交代事情。何清嘉给他发了一张左手背的照片，手指微屈，中指骨节泛红的地方还没有消退。
　　配文到：想南哥的手摸一摸，然后亲一亲。
　　明明因为下属犯错，脸上带着轻微怒色的任总，突然就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下属大气不敢出，只好停下汇报，看向任纪南。
　　任纪南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柔软，下属适时说道，“总监，我再认真核对一遍，保证不会出错。”
　　任纪南关掉手机，重新整理思绪，“可以，下午3点前发给我。”
　　下属如得大赦，手指做了跪下的动作，“遵旨。”
　　任纪南的心情仿佛被装上了热气球，暖洋洋热哄哄。
　　任纪南给他回了一张手心的特写，何清嘉喜欢他的手心，宽厚有力，两只手掌就能掐住他大半的腰。
　　顾云起转到了靠近窗边的床位，何清嘉拉开窗帘，能晒到一点点太阳。
　　何清嘉看着手机突然就咧着嘴傻笑，刚拔掉胃管顾云起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每个谈恋爱的人都笑得这么傻吗？”
　　“哪里傻了。”何清嘉点击保存图片，然后关掉手机。
　　“突然好羡慕你，有南哥这样的男朋友，他肯定不舍得你难过，只想你傻里傻气。”顾云起叹道，“我也好想找个男人谈恋爱。”
　　何清嘉被无语到，“你这算不算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哪有什么碗里锅里，人都快躺棺材里了。”
　　何清嘉脸色不佳，“能不能总是提这个，就不能想点好的，中期肿瘤五年生存率一半一半呢。”
　　顾云起突然意有所指地动动眉毛，“你们两个，做了那个什么没？”
　　虽然很隐晦，但是何清嘉听懂了，“你怎么这么机敏，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顾云起燃起好奇心，“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何清嘉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每次一难为情，耳朵尖就会泛红。
　　顾云起不怀好意地笑，“你这个人动起情来肯定跟妖精似的，南哥怎么可能把持地住。”
　　最了解何清嘉还是顾云起，血色逐渐蔓延至整个耳朵，“也没有把持的必要。”
　　顾云起很想捶床，“你不过是长了一张好脸，神气什么。”
　　何清嘉笑得肆意，在阳光中异常耀眼。
　　顾云起一下子眼眶就红了，说道，“突然就很想活，想看到你和南哥和和美美的度过一年又一年，看着你们相守白头，看到你被人爱着被人护着，脸上永远有笑容。”
　　何清嘉擦掉他滑落在眼角的泪，这是顾云起入院以来第一次哭，自己的病痛没能让他哭，但是何清嘉的幸福可以。
　　何清嘉心里忍不住发酸，“能活的，肯定能活的，你运气不至于这么差。”
　　“我的人生没有什么运气可言，除了遇到你，我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一塌糊涂。”眼角的泪滴积成小河，从脸颊滑下。

作者有话说

　　消失的1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