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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拜佛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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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嘉和任纪南排排坐,看着他手里的核桃。
丁一两个都给了顾云起没打针那只手,“反正你躺着也没事做,盘盘核桃吧。”
电视里的剧刚好播完,长手长腿的两个人整齐地站起来。
何清嘉牵着任纪南的袖子,“那我们先走了。”
顾云起看着毫无牵挂的背影,手里的核桃盘地啪啪响。
丁一拿过来,示范给他看,“不要这么快,等一下蹦出去,这核桃白盘了。”
两个人走入电梯,任纪南问,“顾云起看起来精神还可以,他决定好手术了吗?”
何清嘉眼神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红色的点点不断变化,一横一竖都有了意义。
“我怕做了手术他的情况会更差。”何清嘉说道。
“几号手术?”
“周四,10号。”
“现在没有最优选,我们听医生的话,希望顾云起的运气能好一些吧。”任纪南安慰道,他想牵一下何清嘉的手,但是电梯里人太多,他只能转而贴了贴他的手背。
电梯打开,两个人走向停车场。
坐上副驾驶,任纪南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块包装好的蔓越莓饼干,“我同事做的,我觉得好吃,给你留了一块。”
饼干递到何清嘉手里,还带着体温,他撕开包装,边吃边点头,“嗯,好香的黄油味。”
“累吗,先休息一下吧,我给你放你喜欢乐队的歌。”任纪南把声音调大一些。
熟悉的前奏在车内响起。
汽车开出路面,在等红绿灯,何清嘉看着窗外,一直都没有说话。
已经过去了三天,何清嘉总是处于这种偶尔消极的状态中,任纪南摸了摸他的后颈,“怎么还是这么难过。”
“有时就想脑子混沌一些,告诉自己其实是在做梦。”
岁聿云暮,日月其除。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春节了。
“今年过年应该很冷吧。”何清嘉歪着头说道,“南哥,你会和我一起过年吗?”
“会。”任纪南肯定地回答,“以后每一年过年,我都会在你身边。”
路上的车不算多,任纪南的车速也并不快,窗外的风景在流动,何清嘉的心颤了颤,他现在太需要这种承诺,需要一个人告诉他,往后余生里他都会在。
“南哥。”何清嘉叫他,“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呀。”
任纪南蹙眉,“具体的时刻我说不清楚,每次看见你都由衷地觉得愉悦,你对我而言,一直不是普通的朋友。”
何清嘉有千言万语,不知从哪句开始说。他侧靠着,用执着的目光看着自己珍贵的爱人。
任纪南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去捏何清嘉的脸,“怎么又傻了。”
“没傻,我清醒着呢。”
两个人走下车。
“我差点忘了,我妈说让你明天记得带点现金。”何清嘉说。
“好。”任纪南答应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大概7点钟出发,开车要两个小时,中午吃一顿斋饭就回来。”
“嗯,我第一次去,要护着我啊。”任纪南说道。
“我妈看起来可能没那么和善,说话比较急,但本质还是温柔的,我爸爸是个生意人,特别擅长打交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知道了,我不是指这个。”任纪南看着他,“佛祖能洞察人晦暗的内心。”
何清嘉不解,“你心里有什么晦暗的事吗?”
任纪南勾了勾他的小指,说道,“本来没有的,遇到你以后,就有了。”
听懂了的何清嘉回过头看向他,“有了什么。”
“有了欲念。”任纪南回答,“还是排山倒海状似倾舟的欲念。”
何清嘉解开外套的扣子,靠在门背上,眼神妖娆,“是吗,我不信。”
任纪南拦腰抱起他,踢开卧室的门,往床上一扔,接着俯身覆上去。
他热爱这副灵魂和躯体。
他抵着他的双手,把他按在枕头上亲吻,彼此的气息打在对方的鼻唇间,愈发凌乱。
“在外面都好好的,怎么一回到家这么爱勾引人呢。”任纪南在他耳边问。
何清嘉双腿圈住他的腰,“怪我吗,我只是想□□而已,又有什么错。”
任纪南贴着他的耳廓磨了又磨,“我的嘉嘉,嘉嘉,嘉嘉。”越叫越可怜。
何清嘉被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摸了一下两个人硬起来的地方,“那我忍一忍吧,现在也不是太难受。”
故作委屈的眼神差一点打败任纪南的理智。
他的手摸上何清嘉后腰处创可贴,“这里,还痛吗?”
“早就已经好了。”
任纪南触到边缘,想要撕开,何清嘉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先洗澡吧,南哥。”
洗漱干净,何清嘉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任纪南给他递了一杯温水,坐在旁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喝完。
何清嘉靠在他身上,看着外面五彩斑斓的夜色。
“在想什么呢。”任纪南问他。
“思考人生。”何清嘉问。
任纪南笑了笑,“思考人生的哪一方面?”
“我小时候发烧,很小的时候,高热,惊厥,我爷爷吓到腿软,我爸把我带去住院,他一个人到寺庙里求了一天一夜。”何清嘉说道,“他是一个企业家,年轻的时候在国外留过学,他说他从来不信佛,有了我以后他就开始信了。”
“他退休以后,把公司交给了我爸,带着我和奶奶回顺德乡下住。”何清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他常常让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宝贝的东西。”
任纪南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眼,“想他了吗?”
何清嘉轻轻点头,“嗯,爷爷走的时候我初二,当时觉得很无力,现在顾云起生病了,还是一样的,争不过命运。”
任纪南抱得更紧一些,没有回话。
“我小姨和你姐姐,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相爱过,挣扎过,最后全盘皆输,落魄收尾。”何清嘉说着,“我妈是故事的参与者,她见证了悲惨的结局,所以才会变成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他们的悲剧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任纪南抓住他的手,“人生是很繁复的过程,时间推着人往前走,四季更迭,人来人往,无论世界是快是慢,是安静或是喧闹,我都会紧紧拽着你,永远不放手。”
何清嘉转头看向他的脸,突然有一刻,他好像平静下来了,有任纪南陪着,他无所畏惧。
6点多钟的广州,弥漫着淡淡的晨雾,天将亮未亮,两个人倦怠地赖床,任纪南被挤到床边,只能做先起床的那个,一边刷牙一边给两个人泡麦片。
“南哥~”何清嘉耷拉着眼皮,“你开车吧,我好困。”
能怎么办,任纪南认命地握住方向盘,何清嘉整个人往后座上一摔,一直睡到下高速。
任纪南在加油站停了一下车,何清嘉去洗了把脸,换到了驾驶位。
寺庙在半山腰上,因地制宜地建了四五幢庙宇,车子开不到寺庙门口,从停车场走上去,还有上百级阶梯。
何清嘉到的时候,何爸何妈已经去拿好香火纸钱和蜡烛。
任纪南主动上前,“姐,姐夫。”很多年前,唯一的一次见面,他也这么称呼他们。
何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在读初中,是暑假,印象里只记得他当时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跟在任纪夏后面,是个非常开朗有礼貌的小孩。
一晃那么多年,何妈盯着任纪南看了很久,何清嘉出声叫她,“妈,我男朋友,任纪南,这是我爸,我妈。”
他流程般地正式介绍了一下。
何爸果然如传闻中的肤色黢黑,他伸出手,和任纪南简单握了一下,“幸会幸会。”
“纪南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何爸和任纪南走在后面闲聊。
“在会计事务所工作。“任纪南从何爸手里分了一些东西提在手上。
“是在哪个会计事务所?”
“达安所,目前是在审计部门。”任纪南说。
何爸声音爽朗,“审计部门会累一点,我们公司原来的风险管理一直交给你们所做,后来因为海外业务增加,全部打包给一个国外的公司了。听清嘉说,你原来一直在国外?”
“是的,回来大半年了。”
“适应地还可以吗?”
“挺好的,天气和我家乡差不多。”
“哦对,你是海南人。”
时值上午,正是寺庙里人最热闹的时候。踏入佛堂,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窗外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棂洒在地上,佛像静静地坐在佛龛中,面容慈祥,香炉中烟雾缭绕,寺庙的四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经幡,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何妈带着他们跪拜在佛像前,说了一堆吉祥话,又接着说道,“顾老师,陈老师,你们都是很善良很好的人,希望你们在地下多保佑你们的乖仔,他6月份毕业,你们多等等他,保佑他手术顺顺利利,能在这人世间多停留一会。”
说完,四个人虔诚地把头叩在面前的蒲团上。
何清嘉家每年都会例行来明山寺两次,一次起福,一次还福,何爸还给寺庙里捐了一个巨大的钟。
佛祖究竟看不看得到顾云起,如果看到了,为什么让他这么悲苦,如果看不到,那么再虔诚也没有意义。
何清嘉比往常叩得久一些,额头贴在蒲团上,还是把心中的祈求说了一遍。
主庙宇旁边还供奉了其他神仙,都要一一参拜。
全部参拜完,要在庙宇中央的大香炉,点上两根大香烛。
“南哥,你信佛吗?”何清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