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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酒醉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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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着两母子坐在沙发上,泡上一壶茶,让他们慢慢讲。
“他现在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何清嘉先讲。
“是不是2栋12楼那一户?”何妈反问。
何清嘉重重地点头,“妈,你认识他?”
何妈摇头,“他10来岁的时候,我见过他照片,不算认识,我认识他姐姐,这是纪夏原来住的地方。”
“纪夏回来了吗?”何妈紧接着又问。
纪夏是任婉莹改名前的名字,何妈这么称呼她,证明她们二三十年前可能就认识,“妈,你怎么认识她的,怎么买了她那么多画作?”
何妈变得躲闪,“喜欢不行啊,你老妈我有钱。”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为什么改了一个和小姨一样的名字。”
任纪夏,白婉莹,任婉莹,还有白念夏,她和小姨家一样的珐琅锅,何清嘉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但是他上次把任婉莹家珐琅锅的照片发给他小姨,还提到两个人是同一个名字,小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所以他至少确定小姨是不认识她的。
“你不要八卦,这是大人们的旧事,不要在你小姨面前多嘴,知道吗?”何妈一再交代。
“妈咪……”何清嘉的好奇达到顶峰。
“别叫我妈,都说了不要问了,想打啊你。”
何清嘉闭嘴收麦。
何妈的双皮奶果然没蒸成功,何清嘉用勺子搅着还是液体的牛奶,“妈,要不下次我们还是买回来吃吧。”
何妈打开手机上的配方,“不应该啊,我的步骤没有问题的啊。”
何爸点头附和,“肯定是配方的问题,我过几天和欢记的老板吃顿饭,问他要一个。”
何妈点头说好,又转头问何清嘉,“听奶奶说,小起有女朋友啦?”
说起顾云起,何清嘉就心气郁结,“是啊。”
何爸观察敏锐,“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起比你先找到,嫉妒啦?”
何清嘉瞪大眼睛,“我嫉妒什么我嫉妒。”
何爸也只是开玩笑,“婉仪(何妈名字),等一下给小起打个电话,让他觉得合适就带回家里来,小起也算我们半个小孩,彩礼三金房子这些,不比别人少。”
何妈应承,“我吃完这个就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
何清嘉插嘴道:“不着急,谈婚论嫁还远着呢。”
“那当然是看人家女孩子的意思排第一,但是我们家长的要先把态度摆出来嘛。”何父说道。
“人家女孩子根本没有结婚的想法。”
“现在年轻人都不想结婚,小起也还没毕业,再等等就是了。”何父看向何清嘉,“倒是你,要升仙吗,还是要成佛啊,我和梁清平吃饭,说你看不上他家儿子,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啊,怎么没一个能入你的眼。”
何清嘉支支吾吾,声音微弱,“我和衍如哥,不合适。”
“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何爸大声道:“我追你妈的时候,满世界跑,飞机都坐到烂,你以为爱情,就在马路边边上,等你把他捡回家吗?”
何清嘉无从反驳,他求助地看向何妈。
何妈选择与何爸同一阵线,“你爸说得对,都快30了,虽然你的感情不涉及下一代的生育,我和你爸不催婚,催爱,希望你爱人也可以被人爱,你有合适的就主动一点,知道吗?”
何清嘉疯狂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何清嘉吃完中午饭就走了,他爸那里有英国产的茶叶,何清嘉想着拿一些给任纪南。
他给任纪南发信息,一直回到小区,都没有看到他回复。
何清嘉想了一下,直接到了任纪南家门口。
他按响门铃,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
“程老板?”何清嘉惊讶地喊道。
程丞以为是他点的外卖到了,看见是何清嘉,也有一些意外。
程丞把他迎进房子里,何清嘉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任纪南,“南哥呢。”
“他刚睡醒,在洗澡。”程丞回答道。
何清嘉看见了沙发上有枕头,和被子。程丞没穿外套,下身牛仔裤,上身一件宽松到可以看见两边肩峰的毛衣。
“昨天晚上在附近同学聚会,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程丞拉了拉毛衣的领子,这个动作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何清嘉提起手里的东西,“我来给南哥,送点茶叶。”
程丞弯腰在沙发上找出一根橡皮筋,把脑后的头发捋了捋,松松垮垮地扎在一起,他转身往主卧看了一眼,“纪南应该快出来了。”
程丞在任纪南家有一种莫名的松弛感。
主卧的门没关,何清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嘴角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那我等一等他。”
程丞坐在沙发上,瞧了眼何清嘉脚上的黄色拖鞋,“你经常来纪南这里?”
何清嘉找回一点主场的底气,他自顾自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水,“对啊,我经常来。”
程丞笑了笑,“那我还是第一次。”
“南哥昨晚喝醉了?”
“嗯,我们几个老同学很久没见了,纪南很高兴,喝了几杯。”
“他不是不爱喝酒吗?”
“他喝了一点点,说是要敬我。”程丞眼神算不上纯粹,“没想到,还没到家呢,就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何清嘉试探地问,“你们关系很好?”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默契的表演搭档,不然他也不会在我面前喝酒。纪南酒量出了名的差,喝一点点就醉,醉了以后完全没有方向感,我把他送回来,看着他入睡,怕他半夜会起来,就留在这里等他睡醒再走。”程丞说道。
何清嘉闻言,心里五味杂陈。他没见过程丞口中,那样脆弱的任纪南。
“他睡着的样子太乖了,我没舍得叫醒他,由着他一直睡到了下午。”
主卧响起开门的声音,任纪南裸着上身走了出来,看见了客厅中央的何清嘉,他惊讶地喊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任纪南背过身去,示意程丞帮他递一下沙发扶手上的橘色上衣。他下半身是一条灰色长裤,脊柱上没有擦干的水沿着凹陷无声地滑入沟壑。
这件上衣何清嘉穿过,他洗干净以后还在上面喷了一点香水 ,何清嘉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何清嘉转身,指着桌上的茶叶说,“我从我爸那拿了一点茶叶,原产地是英国,很醇香,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任纪南看了一眼,“你太客气了。”
这话莫名地显得很生份。
任纪南边擦头发边问程丞,“我这里有换洗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不用,天气冷,没怎么出汗,回去再洗吧。你头还痛吗?”
任纪南活动了一下颈椎,“还有一点点,可能睡落枕了,这边有点僵硬。”
“要不要我帮你吹干头发?”程丞问。
何清嘉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流转。
任纪南摆手,“没事,我一会自己吹。辛苦你陪我了,我给你煮个面?”
何清嘉嘴巴里的水抿了又抿。
“不用了,我帮你叫了外卖送过来。”程丞站起身来,帮他把后腰上的没弄好的家居服拉了拉。
一场深思熟虑的表白,并没有让两个人变得疏远,反而有一种把话都说开的轻松感,任纪南又问,“那你留下来陪我吃点?”
程丞看向何清嘉,“清嘉在,就不需要我了,我早点回去吧。”
正要把下嘴唇咬烂的何清嘉,松开了牙齿间的软肉。
任纪南把他送到门口,“昨天晚上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程丞意味深长地看站在客厅的何清嘉一眼,关上门离开。
“你昨晚喝醉了?”
“嗯,半杯啤酒,整个人都是晕的。”任纪南把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折好,抱在怀里,习惯性地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
鼻子往里吸的气息声,让何清嘉浑身难受。
“你下次喝醉,可以叫我去接你。”何清嘉道。
“那我要记着这件事。”任纪南把被褥抱回客房。
何清嘉这才发现,躺着沙发的另一头,可以直接看到主卧那张深蓝色床,也就是说,程丞不睡客房,睡沙发,就是为了看任纪南睡着的样子。
他的心酸酸麻麻,像被灌了一瓶醋。
任纪南把电吹风拿出来,一手撑腰,走到阳台上,专心致志擦起了头发。
下午的阳光还算明媚,斜斜的阳光照进来,何清嘉能看到任纪南头发上方被扬起的水雾,相似的光线和人影,与多年前从河里走出来一身水汽的纪彦重合在一起。
何清嘉又明确地知道,这个人是任纪南。
他们相识于夏末,他说话永远温柔,他在初冬里给他斟了一杯暖茶,治愈了他年少的爱而不得。
任纪南一回头,便看到了那双仿佛长了触角的眼睛,触角稍微用力,勾住了他藏在内心的躁动。
“你是在看我吗?”任纪南问。
何清嘉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他根本没参透任纪南话里的意思,很快回答,“没有。”
任纪南把脸侧了侧,把颧骨上的痣放在何清嘉视野的正中央,“那你看的是谁,纪彦吗?”
何清嘉还没有反应过来纪彦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
门铃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何清嘉被吓了一激灵。
何清嘉离门口近,接通电话后,去开门那拿外卖。
“嘉哥,你在哪?”电话是宁致打来的。
门口穿着黄色工衣的小哥,把外卖交给何清嘉,顺带说了一句,“用餐愉快。”
何清嘉朝他摆了摆手,点头表示感谢。
“在南哥家里。”何清嘉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你快回来吧,洗衣机好像坏掉了,我需要你。”宁致着急地描述着。
何清嘉一手提着外卖,问,“有显示错误代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