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波涛》孖橘

24、答案

　　“那你长得很吃亏。”陈若曦说，何清嘉露出疑惑的神色，听她继续说，“太显年轻了，不像阿彦，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老成。”
　　说完还学了一下纪彦神情严肃的样子，神色尤为相似。
　　纪彦摸了摸陈若曦的后背，“气质是锻炼出来的，清嘉那是因为还没有上临床。”
　　陈若曦嗔怒地说道，“你多笑笑，看着就不老成了。”
　　美好的爱情太耀眼。顾云起凑上去，“若曦姐好，我叫顾云起，也是附一院的。”
　　“顾云起。”陈若曦念着他的名字，“是‘云起山容改，潮生浦脸宽’的云起吗，好好听啊。”
　　顾云起挑眉，“是啊，我也觉得好听。”
　　奶奶和白念夏走了进来，奶奶朗声到，“今日有好靓东星斑，我让杏姐蒸两条，嘉嘉，吃不吃花螺，今天的花螺很大只哦。”
　　“吃吃吃。”何清嘉点头，让奶奶坐下，然后跟服务员再确认一下菜单。
　　任纪南坐在奶奶身边，“先生，你贵姓啊，也是嘉嘉的朋友吧。”奶奶问。
　　“是的，我是他的舅舅，我姓任，跟着过来走走。”任纪南靠近老人一些，声音稍大。
　　“哦，那你看起来很年轻哦。”
　　“我是家里的老幺。”“那你和我们嘉嘉一样，肯定是家里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是的，但是纪彦出生以后就不是了，我爸妈天天念着外孙子。”任纪南说道。
　　“小孩都招人疼，跟嘉嘉一辈的，他年龄最小，大家也是贴着疼他的，尤其是他爷爷啊，宠起小孩来，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说又说不得。”说起过世的老头子，奶奶还是一脸嫌弃。
　　任纪南看了看何清嘉，两个人无奈地笑了笑。
　　杏姐出餐快，任纪南给奶奶夹菜，添茶，递纸巾，比何清嘉这个亲孙子都还要体贴。
　　杏姐端着一大盆西瓜进来，“多谢这么多老顾客啊，今天送水果和甜点。”
　　何清嘉道谢，杏姐看到了纪彦，“纪医生，好多年不见啊，这是你太太啊，长得很标致啊。”
　　纪彦点头，“好久不见，你这里倒没怎么变。”
　　杏姐笑得爽朗，“多点回来啊，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很多老人家想找你看病啊。”
　　“我现在附一院心内科，大家都注意身体，能帮上忙是好，最好还是不用来找我。”纪彦笑着说道。
　　“好的，不打扰你们啦，招呼不到，慢慢吃啊。”
　　在一旁的任纪南眼神越过桌面，问对面的纪彦，“你以前在这里当过医生？”
　　“大四的时候跟老师在这里义诊过一个月，舅舅，你忘记啦，那时你刚去伦敦不久。”
　　任纪南有这个印象，一个月，十年，恰巧相似的时间段，他看向何清嘉，忽地疑窦丛生。
　　何清嘉暗暗咬住下嘴唇的软肉，装作给奶奶夹菜，避开任纪南的目光。
　　奶奶观察了何清嘉很久，这才在他脸上发现不自然的神情，她伸长筷子，给何清嘉夹东星斑鱼腩的位置，“嘉嘉，你喜欢吃这个，快吃吧。”
　　说完又长叹一声，“我这个孙子固执的很，被我和他爷爷宠坏了，打小喜欢什么就有什么，让他误以为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能拿到手。”
　　“但是我们嘉嘉是个好孩子，知道非礼勿取，我只希望他凡事不难为自己，他爷爷在天上看着也能放心。”
　　老人对孙辈的关爱，厚重、纵容。
　　陈若曦没太明白奶奶的意思，但面前的老人家，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长辈，她鼻头稍酸，纪彦发现了她的异常，握住她的手背。
　　顾云起嘴巴一扁，“奶奶，我的呢。”
　　“呐呐呐，鱼眼仔，我留着给你的。”顾云起把碗伸过去，接住奶奶的勺子。
　　吃完饭，大家到何清嘉家里坐了一下，走的时候，奶奶给每个人都封了个红包。
　　奶奶给顾云起拿了两个，交代到，“还有一个是给你女朋友的，合适就带回来给奶奶看看，我再封个大的。”
　　顾云起想推回去给奶奶，何清嘉抓住他的手，“给你就收着。”
　　任纪南也觉得受之不恭，“我们两手空空地来，奶奶倒是客气了。”
　　“???????????????????????????????村子里，如果客人是第一次来做客，是要封红包回去的，我们几个还是托你们的福气，平时回来还不一定有的拿。”何清嘉笑笑。
　　奶奶把他们送到村口，老太太还要睡下午觉，摆了摆手，就回去了。
　　纪彦站在车边，问何清嘉，“欢记现在还开吗，想去打包两份双皮奶。”
　　何清嘉点头，“开啊。”
　　“一起去吗？”
　　何清嘉摇头，“下次吧，我们先走了。”
　　“再见，若曦姐，再见，南哥。”
　　到了糖水店，任纪南打包了一份芝麻糊，香甜的气味透过打包盒充斥着他的鼻腔。
　　他看着驾驶位上纪彦的后脑勺，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忽地就想起了纪彦结婚那天，何清嘉的失魂落魄，想起他压抑的哭声，和本该是纪彦送过来的房本。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他先是惊讶，然后是无法控制的心疼。
　　后视镜上，刚好倒映着他颧骨上的小痣，很多人都说他和纪彦长得像。
　　在何清嘉的眼中，他与纪彦之间是否也存在着某种相似之处，他们的缘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大排档的误认，还是小区门口牛杂店的闲聊，又或是，从十年前纪彦踏入这个宁静村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相遇便已然注定。
　　何清嘉坐在后座上，看着顾云起把奶奶给的红包拿了出来，拍了好几张，精挑细选一张给杨舒凡发了过去。
　　“杨主任怎么说？”过了一会，何清嘉问。
　　“还没回复，估计还在台上，她今天排了两台手术。”
　　何清嘉暼他一眼，“你不会真的打算带她回来吧？”
　　“跟她提一下，万一答应了呢。”
　　“不切实际。”
　　“你对我们的感情一无所知，你看到的杨主任和我的舒凡是两个人。”
　　何清嘉切一声，朝白念夏说道，“白念夏，你以后谈恋爱要清醒一点，不要学顾云起现在这个傻样。”
　　“你放心，我不打算找人谈恋爱。”白念夏漫不经心，“我给自己的快乐足够多，并不需找人共度余生。”
　　“我和你不一样。”顾云起看着窗外，“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完一生太艰难了，需要有人陪着。”
　　“那你和嘉哥两个为什么不在一起啊？”白念夏开玩笑般说道，“你们感情这么好。”
　　顾云起呵呵两声，“你嘉哥哪里看得上我。”
　　何清嘉撇他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云起一口咬在何清嘉的肩膀上，“你要是个天鹅，我早就已经把你吃掉了，可惜你不是我的。”
　　何清嘉使劲把他的头推开，“真当自己是□□啦？”
　　顾云起神色稍正，“虽说你勾勾手指，我就能以身相许，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选择和你谈恋爱。”
　　“为什么？”何清嘉问。
　　正在开车的白念夏也偏过头来听。
　　顾云起把头拱在刚刚咬过的地方，撒娇般说道，“因为我怕失去你啊，友情我能维持到100岁，爱情的话，太轰烈，风险系数高。这么说吧，我可以放弃独占你，但却不能接受失去你。”
　　何清嘉犯恶心，他晦气般地推开顾云起的头，“下辈子吧，我们做对恩爱小夫妻。”
　　“这辈子能过好就不错了，哪里敢肖想下辈子。”
　　何清嘉看了看他充满希冀的侧脸，沉吟了一下，说道，“顾云起，我今天和人说起了你掉进河里的事。”
　　“跟谁，跟南哥？你不要老是提，我还要脸的好吗。”顾云起不明白为什么童年的丑事老是被拿出来反复鞭尸。
　　“你小时候真的可怜，别人对你一点点好，你就会当做莫大的恩赐，那个老张伯不过就是赶过一次追在你后面的狗，你就陪他喝了这么多酒，差点命都没了。”
　　“我不可怜啊，小时候蠢，不影响我现在内心强大。”
　　“今天南哥说，一个人没有归处是很可怕的，我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
　　“荡荡，别苦情兮兮的，我现在有房产，有存款，自己就是自己的归处。”
　　“就你那点存款，想买辆上点档次的车都不够。”
　　“看不起谁呢，就你有钱，你富可敌国视金钱为粪土。”
　　“也不是很有钱，最近油价又升了，麻烦把今天的专车费结一下，给你友情价。”
　　“食屎啦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
　　白念夏淡定地听着他们吵嘴。
　　回到家坐下，何清嘉便收到了任纪南发过来的图片。
　　一碗浓稠的芝麻糊，配文是，纪彦说你很喜欢吃这个。
　　何清嘉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又问他，好吃吗？
　　好吃。
　　对话断在这里，抱着手机，都没有等到下一句回复。
　　*
　　心血管医师年会将至，何清嘉被老板叫到办公室，交代会议事项。
　　罗方略等在门口，看到何清嘉出来立刻迎上去，“师哥。”罗方略谄媚地叫他。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