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气了，但和顶流谈了》刀koko

6、每一部

　　冰块已经化了不少，杨敬希举起塑料杯：“你要来一点吗？”
　　陆舒连忙道：“一点点就好。”
　　酒液注入玻璃杯，声音清脆。倒到指甲盖厚度，陆舒叫停，与此同时杨敬希收手。
　　杨敬希嘴唇沾到杯子边缘，还没来得及喝，听见陆舒道：“其实我不太会喝酒。”
　　“是吗？”杨敬希勾唇，“我还以为你酒量很好。”
　　“为什么？”陆舒好奇地看她。
　　不知道是否是酒的缘故，杨敬希脸颊泛粉红色，笑起来眼睛弯弯：“因为你看上去很能喝。”
　　陆舒低头喝光自己的一点点酒：“没有。”
　　随后三天相安无事。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陆舒翻身，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和杨敬希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
　　小祖宗没有通告，助理跟着休息。陆舒前天出门买了几件衣服，其它时间都待在房间，玩游戏看书睡觉。
　　手机响起提示音，显示关注的人微博更新。
　　陆舒踹开被子，点进杨敬希的主页。
　　一张自拍照，看背景是健身房，杨敬希手撑下巴，眯眼笑，露出的半张脸面色通红，刚锻炼完的五官轮廓清晰。
　　文案是颜文字的开心表情。
　　看来小祖宗心情挺好。
　　评论区粉丝肉眼可见很兴奋，也分享自己今天在做什么。
　　陆舒继续往下滑，杨敬希的微博鲜少出现日常内容，大部分是公式般的转发。
　　“我的新作品《逍遥记》即将与大家见面，一起期待吧”，“明天大结局，一起收看”诸如此类。
　　陆舒突然好奇杨敬希演戏究竟如何。她看过《逍遥记》的片段，古灵精怪的少年，背一把断刀，站在城墙上，不屑的声音响彻云霄：“一个废物和一群废物没有区别。”
　　是个很讨喜的角色。
　　这部剧的成功依赖于导演和编剧的功底。山川风月，奇闻异志，摄影和故事足够优秀，年轻人们演技差点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朝气蓬勃，年轻，就能给人带来无限遐想。
　　爆火后，主角团的几位演员都明显人气大涨，有人更是从籍籍无名飞升一线。
　　尽管杨敬希被各大媒体夸赞，但陆舒对这类角色能体现的演技抱有三分怀疑。
　　《罗河旧闻》上映期间自己在剧组，且陆舒对李彦导演的风格不感兴趣，一直没有看过这部作品。
　　打开电脑，陆舒搜索《罗河旧闻》。
　　故事围绕三个中年女人展开，事业有成的律师，坐牢出狱的前针织厂职工，路过罗河镇的画家，因为一桩旧事相识。
　　杨敬希的饰演律师的女儿不然，戏份不多，后一个小时才出场。
　　不然是位聋哑人，但李彦导演明显很克制，手语都用得很少，杨敬希必须靠表情和肢体来传达情绪。
　　和仙侠剧里的热血少侠截然不同。不然安静沉默，好像自动与她人隔绝，独立出一方小世界。
　　临近尾声，母亲和不然对峙。
　　剧情里，当年母亲明知胎儿可能有先天残疾，仍故意生下女儿，为自己争取利益。
　　两人交流，却只有一个人在说话。镜头冷静地在两人中切换推移，情绪堆到高峰，母亲的语调仍然平缓。
　　最后母亲一个人离开家，大雪覆盖脚印，一切归于平静。
　　电影黑屏，片尾曲的电吉它声音渐强。
　　陆舒长舒一口气。吐槽果然是李彦，自己果然还是接受不来。
　　但必须承认，杨敬希和老前辈演对手戏丝毫不落下风。李彦很会拍人，陆舒不得不注意杨敬希上扬的眼尾，漆黑的瞳孔，睫毛轻微颤动的神情。
　　表演极为出彩。国内同年龄段的演员里，陆舒想不到有谁能处理得更好。
　　拿奖完全实至名归。
　　《罗河旧闻》中，不然是知道真相的旁观者。杨敬希会怎么设计《开刃》的杀人犯“少年”呢？同样是高中生，“少年”沉默寡言，但更狠也更决绝。
　　陆舒正想象，杨敬希的电话打过来：“我在B阳广场西南门等你。”
　　“好的老板。”
　　“不要被人认出来了，就我们两个。”
　　“放心吧，我不会有这个问题的。”
　　打的到B阳广场，陆舒按杨敬希发的信息，找西南门左手边第二棵树。
　　白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杨敬希走过来拉陆舒的胳膊：“我们去玩密室逃脱。”
　　陆舒没有想到她喊自己出来是为这件事。
　　不过小祖宗一向想到什么做什么，陆舒适应得很快，只惊讶一秒钟不到，顺从地被拉着往商场走。
　　商场内冷气充足，杨敬希的手心贴在陆舒的小臂，温暖干燥。
　　在健身房洗完澡，杨敬希换上短袖和阔腿牛仔裤，本来打算直接出门吃午饭，想到陆舒昨天的叮嘱，找前台要了个口罩。
　　随便走近一家泰国菜餐厅，等菜上来期间，邻桌的几位年轻人正谈论等会去六楼玩密室逃脱。
　　“此路不通，思姐说的特好玩，一定不能错过。”
　　“恐怖的我不去。”
　　“怕什么，到时候我们围住你你走中间。”
　　几个人起身嘻嘻哈哈往外走。
　　手指轻点桌面，杨敬希陷入思考。
　　吃完饭她立刻给陆舒打电话。
　　巧的是陆舒也穿短袖和牛仔裤。
　　服装店的橱窗映照出两人的身影，前后重叠，陆舒个子略高于杨敬希。
　　好像一对普通情侣。
　　杨敬希翘起嘴角。
　　陆舒看不见杨敬希的表情，埋头手机搜索B阳广场有哪家密室。
　　六楼，七星密室，评价四星。
　　工作日人少，电梯空闲，两人顺利搭到六楼。
　　陆舒问杨敬希：“你约了其她朋友吗？”
　　“没有。”
　　陆舒把手机里的注意事项指给她看：“这家密室最少也要四个人。”
　　“没关系，现场组队就行了吧。”杨敬希瞟一眼屏幕，看向陆舒，“你不喜欢和别人组队？我们也可以问问两个人行不行。”
　　“现场组队可能要等，你想玩什么本？”
　　杨敬希不假思索：“此路不通。”
　　看海报就是恐怖题材。
　　陆舒不好意思说自己怕鬼怕黑。
　　毕竟杨敬希是老板，她是助理。不可以拒绝和质疑。
　　硬着头皮和杨敬希一起推门而入，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背对她俩，在前台和老板说话的几位，正是陆舒的前同事和前经纪人。
　　陆舒立马弯腰躲在杨敬希身后，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杨敬希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了？”
　　陆舒不敢抬头，捂脸盯自己的鞋面：“有点事，能不能出去说。”
　　一直退到电梯门口，陆舒紧绷的身体才放松。
　　杨敬希皱眉：“你不舒服？”
　　“不是，我们要不换个地儿玩吧。”
　　杨敬希第一眼也觉得前台某位背影很眼熟，反应过来陆舒在说谁，好奇：“你不想见她？”
　　轮到陆舒疑惑：“啊？你认识她们？”
　　杨敬希自然地点头：“你的前经纪人。”
　　陆舒看一眼七星密室大门，小声抱怨：“不想见她。”
　　杨敬希突然发现这好像是真正的私底下的陆舒。
　　她觉得可爱，笑脸答应：“好，那我们不玩了。”
　　“老板，我不是故意扫兴。”
　　陆舒没解释完，杨敬希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放进她手里。
　　“送我回家，我现在更想听你前经纪人的故事。”
　　杨敬希语气兴奋。
　　说来话不长。
　　陆舒的前经纪人，纪伶俐，娱乐圈有名的铁手腕，捧出来过很多艺人，如今最有名气的要属章郁，也是《罗河旧闻》里的律师，去年二封戛那电影节最佳主角。
　　陆舒凭借《丰士传》里的二号配角走红后，纪伶俐为她打造颓废才子人设，拍杂志要戴眼镜叼根烟，平时也不能笑，的确让陆舒大火过一阵。
　　但陆舒对她的印象不算好。无它，管理太严，脾气太臭，说话太刻薄，还给自己接一堆烂活。
　　《丰士传》以后纪伶俐安排她演和冷面杀手相似的配角，结果收视率大跳水，扑得无人在意，只有主演偶尔被拎出来嘲笑，陆舒连被嘲讽都排不上号。
　　当年春节档喜剧电影成功，纪伶俐跟风给她接了两个喜剧角色，同样大扑，娱乐圈年年后浪推前浪，一时的火花很快被熄灭，陆舒被拍打在糊糊的沙滩上。
　　直到汪桐选中，陆舒才第一次做主角，第一次走上电影节红毯。
　　陆舒感慨：“汪导人真的特别特别好。我相信大家的合作一定会成功。”
　　杨敬希听她轻描淡写说完近十年的人生，胸口泛酸：“真的吗？如果我耍大牌不好好配合呢？”
　　陆舒笑道：“老板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杨敬希眼眶盈满泪水，撇嘴：“我就是一个很怕麻烦，脾气很大的人。”
　　陆舒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转移话题：“刚才在密室店，她旁边的几位就是我前同事，现在应该都还在B盛娱乐。吴星昱你还记得吗？”
　　杨敬希吸鼻子，收回眼泪：“嗯。《逍遥记》里演我师姐。”
　　“她也是等待多年熬出头了。以前一直只能演小角色，不容易啊。”
　　“你是怎么解约的？”
　　“哦，合同时间到了就走了。我之前不是读表演系的，只签了五年。”
　　杨敬希沉默。
　　陆舒也没说话。
　　“陆舒，我觉得《开刃》会成功的。”
　　“嗯，我也觉得。”
　　“观众一定能知道你演得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嗯，”陆舒习惯先肯定，反应过来不对劲，“你看过我演的电影？”
　　杨敬希勾唇，心情再次恢复明朗：“每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