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凶》食盐大魔王

20、第 20 章

　　日光渐亮。
　　娄郁舟勉强睁开了双眼，紧接着袭来的便是手臂的一阵麻意。他斜过头去，连汐枕着他的手臂依旧在睡。对方的左手正搭在他的胸口，那枚嵌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日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郁舟……”
　　耳畔传来女人粘粘糊糊的声音，娄郁舟稍稍动了动依旧被当作枕头的手臂，结果只是引来一阵令人不适的酸麻，他叹了口气。
　　“宝贝，我们今天要去看婚礼场所。”娄郁舟心不在焉地说着，“想想待会儿结束了想吃什么？”
　　“想吃那家很好吃的云吞……”连汐是还没睡醒的模样，她收回了自己搭在娄郁舟身上的左手，用自己的右手摸索着那枚她舍不得摘下来的戒指。
　　有人视之如珍宝，有人视之如草芥。
　　娄郁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儿女情长了，跟连汐的婚礼刻不容缓。前不久警察已经去自己平日里常住的地方盘问过自己，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他越不利。
　　那天娄郁舟刚审核完新人提交上来的策划案，披着夜色开车回家。他从后视镜中察觉到有一辆车从他离开公司起，就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车后。如果是顺路，那也太蹊跷了。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应该是追查迦南失踪案的便衣警察。于是他放弃了回摆放观景缸的家，选择绕了个路去到另一个家——也就是自己户口本上填写的地址。
　　果不其然，那辆一直尾随着自己的车一直跟到了他公寓的地下车库。娄郁舟知道自己装无知也没用，便主动上前敲了对方车子的车窗。
　　车窗摇下后，娄郁舟咧出一个笑容，问道：“你们要跟着我上楼吗？”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车里一个稍微年轻点的男子这么说道。
　　进了屋，两人给娄郁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搜查证。刚才说话的人叫白鹤，另一个看起来深沉许多的叫潘林。正如娄郁舟猜测的那样，这两个人是警察。
　　“随便坐，要喝点什么？”娄郁舟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从橱柜中拿了两只杯子出来，拿水冲洗了一下。
　　“你家倒还挺整齐的。”潘林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喝白开水就行了。”
　　“啊！有碳酸饮料吗？”白鹤倒是不客气，早早地就入座。
　　“有的。”娄郁舟将杯子放好，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听雪碧，“雪碧行吗？”在白鹤点头后，娄郁舟偷瞄了一眼那边的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这儿每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不然肯定乱得像狗窝一样。”
　　“你也不是经常住这儿吧。”潘林接过娄郁舟递过来的杯子。
　　“有时候加班太晚就在公司睡了，偶尔会去女朋友那里。”娄郁舟斜靠着一旁的柜子，“所以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这个人吗？”潘林使了个眼色给白鹤，对方立马拿出手机给娄郁舟看照片。
　　照片上无疑就是他最熟悉的人，迦南。
　　“认识，他是我女朋友的学生。”
　　“近期有见过他吗？”
　　“近期没有，之前我女朋友芭蕾舞剧巡演的时候见过一次。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娄郁舟皱了皱眉，“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对，他失踪了。”潘林将水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随后站起了身，“段奚冉你也认识吧？”
　　“认识……”娄郁舟咽了口口水，“他怎么了？他是我大学室友。”
　　“是这样的，他近期在本市开了一个画展。”潘林说话的同时，白鹤也凑上前来将段奚冉画展中的画给娄郁舟看，“你看看这幅画，是不是跟那张照片里的人很像。”
　　“……”娄郁舟陷入了沉思。
　　“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潘林端详着娄郁舟的脸，目光锐利。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关于段奚冉的事情。”白鹤收起手机，笑着说道，“毕竟比起我们，你们之间更熟悉吧？毕业之后还能一直来往数年的关系很少见呢！”
　　娄郁舟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挺担心他的状态的。”
　　“嗯？”
　　“从我认识他开始，就觉得他挺不一样的……”娄郁舟说道，“不爱跟别人交流，总是对周围的人抱有敌意，自尊心又很强。然后呢是个洁癖，每天逼着我们跟他一起打扫卫生。男生其实都挺邋遢挺懒的，再加上我们是美术生，有时候画到半夜三四点都快累死了，他还会催我们把画具都整理好。
　　哎，这就算了，爱干净其实也没有错。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是真的很令人担心，尤其是我们同寝室的一个人自杀了之后，他就变得更加乖僻了，本来话就不多……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总是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生气，摔东西，说实话，我都有点怕他。”
　　“我看你挺不喜欢他的，那还为什么关心他？”白鹤问道。
　　娄郁舟苦笑了一声，“再怎么说也是4年的老同学了，就算他觉得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我们都是把他当兄弟看待的。前几年也出过一次事，当时他整个人都疯了，每天在街上晃悠，生怕车不会把他撞死。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他也不去，说自己这个状态挺好的。”
　　“那你觉得人是他杀的？”
　　“我也不能确定……他的精神状态太微妙了。但是作为跟他相处这么久的朋友，我还是想相信他并没有做……”娄郁舟又叹了口气，“如果证据确凿是他的话，那我也帮不了他什么了。”
　　“好，我们了解了。”潘林终于喝了一口水，“谢谢你的水，如果有需求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应该的应该的。”娄郁舟只觉得自己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笑着送走了两名警察，娄郁舟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了一通真假参半的话，也不知道警察会相信多少。现在只能加速推进自己与连汐的婚礼，才能证明自己确实身在局外。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把锅往段奚冉身上推吧，反正现在警察也已经在怀疑他了。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胡言乱语呢，到时候真上了法庭也不会给他判刑吧，正好也能直接进精神病院。至于那个景观缸，大不了一把火烧了。
　　婚结了还能离，但人生不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