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柳雪来电 ...
-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白念其实并不太介意下午的事,顶多就是有一些好奇,如果平时白念会刨根究底问她当时怎么想的,但现在白念更想和她吐槽吐槽魏时宇和李昂这两朵奇葩。
她静静等柳雪开口,不想平日挺活泼的小丫头这会儿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白念收起笑容,对于柳雪的反常她第一反应是担心,匆忙起身找钥匙,问她:“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心跳加速,白念一边告诉自己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一边问她:“在哪里,吱声,不然我报警了。”
这时柳雪才闷闷出声:“我没事,现在在家里。”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你不要担心。”
白念脱力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祖宗,你是在报复我今天中午吓唬你吗?”
对面又不说话了,白念定神,问:“突然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了?”
柳雪却忽然:“没什么,打错了。”
“别挂!”白念向前倾身,威胁说,“你知道我最烦吞吞吐吐的了,你电话都打过来了,有什么想说的话赶紧说,别犹豫,不然就以后都不要和我说。”
对面沉默很久,白念也跟着忐忑不安,胡思乱想柳雪到底出什么事了,在忍不住偷偷问她室友之前,她终于开口了。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和一个男生打了一架。”
白念扶额,这下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了,她不知从何讲起,只好说:“这事情有点复杂,但绝不是传的那样。”
“哦。”
柳雪心事重重地应了声,这无疑令白念更难受了,她压低声音再问:“到底怎么了?”
许久后柳雪鼓起勇气,问白念:“我听说,那个李昂,就因为弄坏了你的镜子,就被你揪去小树林打了一顿。”
“不单单是因为镜子的事了……”
白念有些心累,正在组织语言想怎么不提徐纪年将这件事给柳雪解释清楚,忽然听见柳雪说:“一个镜子不会让你那么生气的,他一定做了很多你觉得不好的事,让你挺烦那个人的,是不是?”
柳雪啊!天使啊!知音呐!
白念瞬间放弃刚组织好的打断语言,感慨地说:“还是你懂我,冲突爆发怎么可能单因为一个镜子呢,我这几天听见这种论调就烦。”
电话那头柳雪笑了一声,忽然提到:“你还记得杨纸衣吗?”
“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白念问,“她又怎么了?”
柳雪告诉她:“宿舍不是也会固定检查卫生嘛,上周三我值日,宿舍卫生拿了差,被老张叫过去批评了,本来也没什么的,一次失误而已,但我们寝室长在学生会工作,刚好和那天检查卫生的同学认识,就去问了一声,她说,是杨纸衣的桌面和床底杂物太过糟糕,所以评了差。”
白念本来轻轻上扬的嘴角慢慢绷紧。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白念听她继续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晚上我们就一起和她说了下,想让她稍微收拾一下,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就特别大声地问蓉蓉宿舍卫生评差会不会对个人有什么影响。”
蓉蓉大名徐蓉蓉,是班里的卫生委员,如老张所说,一天干的就是最脏最累最得罪人的活,年年优秀班干部评选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是个细心温柔的好姑娘,也是个老实人,就在那天早上老实人被杨纸衣逼到快要崩溃,她问卫生打差的影响,徐蓉蓉说会影响优秀班级的评比,她又问对个人的影响,徐蓉蓉开玩笑说老张会把人叫去办公室批评。
结果杨纸衣又追问会对个人有影响吗,会记过吗?会不会写入档案?
徐蓉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睁大眼睛说:“那倒不至于,这太夸张了吧。”
杨纸衣下结论:“就是不会有影响对不对。”
“啊这……”
徐蓉蓉被她说懵了。
但杨纸衣已经不管她了,她转头对柳雪超级大声说:“你听见了没有柳雪,宿舍卫生评差不会对个人造成太大影响,你也不要太纠结了,没事的。”
一句话,把柳雪说成斤斤计较又脆弱的人,因为卫生做差被老张批评一直心理过不去。
只是听转述白念就觉得气愤,可想而知当时柳雪是怎样措手不及地遭受这迎头痛击。
她感受到那头柳雪沉默受伤的情绪,宽慰她:“她就是个神经病,阿雪,你别理她,就当狗叫,为了她气坏自己可不值。”
白念听见柳雪嗤笑一声,说:“别理……你还记得上学期五一放假回校第一天吗,杨纸衣偷偷骂我是你的舔狗。”
“记得,她那人一直那副德行,我们当然不是她说的那种关系,毕竟我没钱给你买香奈儿,只有柠檬水,怎么了,忽然提这个?”
“没什么,我就记得……你那会儿和我说的,就是不用管她。”
说这话时柳雪情绪明显不对,声音多了些哽咽,白念担忧地站起身,和她说:“别多想,我来找你。”
柳雪崩溃尖叫:“你不要过来!”
小电驴钥匙就在手心,白念焦虑地按来按去,钥匙划破手心也无知无觉,她迫切想去找柳雪,却被定在原地,只能听她在另一头无助哭泣。
比柳雪正在难过更让白念觉得恐怖的是,她不知道柳雪在为什么难过,甚至有点不耐烦,想着她快点哭完说正事。
她的视角似乎悬于高空,在冷静地解剖柳雪的情绪,还有自己的情绪。
等柳雪冷静一些后,她听见她说:“你知道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我的新同桌,一个外班转过来的走读生,也就是今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她站起来很严厉地斥责了杨纸衣。”
她和柳雪并不相熟,只是恰巧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并恰巧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姑娘,她用干脆凌厉地声音指责杨纸衣:“明明因为你床底不整洁的原因导致卫生评差,值日生被老师批评,你不向柳雪道歉,反而让她不要在意,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小时候的思想道德课全学狗肚子里去了!”
她简直太帅了,柳雪心中她的形象瞬间拔高几栋楼那么高。
“可就在我崇拜它的时候,我听同学说,一个男生手欠打碎文一班女生的镜子,被拉小树林里揍了一顿,还揍哭了。”
柳雪想,她第一次听这消息,真心觉得那女生酷毙了,比自己同桌还要酷,毕竟她心里一直想把杨纸衣也拉小树林里爆揍一顿消气,只是实力不允许而已。
她追问聊八卦的同学那女生什么名字,却得到一个意外熟悉的答案。
柳雪问白念:“李昂和杨纸衣,是不是一样讨厌?”
白念答不上来,也终于后知后觉,柳雪这趟电话,这点难过,全部是针对她白念的。
杨纸衣没让她难受多久,但白念却让她在周六晚上哭的稀碎。
她困惑地问:“为什么你能对冒犯你的李昂当场反击报仇,对冒犯我的杨纸衣,却只是告诉我不用管她。”
“我——”
白念哑口无言,她可以找到很多借口解释,但却在此时不想费这个心神,因为她被柳雪问住,也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呢?
可她真的觉得,李昂一天有大部分时间要直面他,不如早点分开,但杨纸衣,不在意就好。
但她好像从没有想过,柳雪和杨纸衣一个寝室,很难做到如白念一般的不在意。
她心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像猫抓乱的毛线团,柳雪也好不到哪里去,抹掉眼泪和她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就是有些不舒服。”
白念张口,情绪干巴巴地:“你不用和我道歉。”
柳雪又哭了,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挂掉电话,白念呆坐原地,思考关于自己和柳雪的事。
这种僵硬不舒服的坐姿一直持续到徐纪年悄咪咪冒头,他如蝙蝠悬吊天花板上,脑袋隔很近地观察白念,冷不丁问:
“你为什么一脸被分手的失落?”
这形容把白念麻的不轻,她反唇相讥:“怎么,你被分手过?”
徐纪年用那种纯真无害的眼神看她,告诉她:“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头朝下的视角总是别扭,徐纪年一个慢动作潇洒落地,说:“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谈过恋爱。”
白念上下打量他,问:“你这是太自信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啊?”
徐纪年像是听不懂她的嘲讽,想了想后很认真回答:“是自信,因为我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会早恋的,对不对?”
他直视白念的眼睛,白念竟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她垂眼逃避,把手机扔给他:“你就是没开窍,还好孩子,玩你的游戏去,别烦我。”
徐纪年没走,依旧盯着白念,问:“你后悔了,是不是?”
白念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最后坦然道:“惹出的麻烦已经远远大于获得的好处,我当然后悔了……这辈子都不想出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