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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更新了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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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玄烨拥着我轻声道。
“恩。”我点点头,有些哽咽。
我们相拥而眠了一整夜,谁都没有开口说现实中的事,似乎我们之间没有背叛,没有监牢。只是,很多东西本身就是现实存在的,不管怎么逃,它仍是存在在那里。
“雨恒,”玄烨欲言又止。
他要说的我都懂,只是,我该背负的无法逃避。心底纳过深深的凄凉,为什么我们回不去当时在五台山的那种单纯与简单?是他的身份转换了,还是我过多的掺入到历史,上天生气了?
“我会照顾自己的。”我笑,有些刻意的绚烂,玄烨,如果为了救我而让你为难,那我宁愿不要,毕竟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只是为了你。
这个在无数大风大浪面前毫无惧意,气魄盖天的男子居然有着深切的悲伤,他揽过我,将我紧紧的,紧紧的拥在怀中,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无可抑制的心痛。
送走玄烨,我全身一软,瘫倒在地,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心力。脸上还挂着残留的笑,玄烨,我想要坚强,我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是真的怕死,我怕啊。
脑中缓缓的流淌过一些东西,美好的、残酷的、悲伤的、快乐的……
是不是人之将死就喜欢回忆?或者生无着落就只能回忆?
我是个自私且残酷的人,为了爱一个男人,我背弃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和自己生活的时空,我无法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心无所愧,亏欠了太多,我却没有抓住自己倾其所有想要得到的幸福,是活该吗?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只能苦笑?
耳边每天都充斥着刑讯逼供的哀号,目之所及的都是出去后再也没回来的囚犯,我的下场应该和他们一样吧。
“温雨恒,出来。”门口一官兵大声喊道。
来了吗?该来的还是来了吗?我突然很害怕,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啊?皇上大婚,大赦天下。你可以出去了。”官兵喝道。
皇上大婚?大赦天下?止住泪,我猛的抬头。
“你是说当今的皇上?康熙皇帝大婚吗?”我问。
“恩。”官兵不耐烦的点点头。
我猛的推开官兵,风一般的朝外面跑去,一口气跑出天牢,我没有歇气,直接朝紫禁城狂奔而去,由于身体太虚,我一路不住的摔倒,爬起来,我继续往前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紫禁城,脑子很混乱,但我想要见玄烨一面,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我一身狼狈,异常虚弱的出现在紫禁城门口,稍微歇了口气,我径自往里走去。
“站住。”守门的侍卫突然喝道。
“我有腰牌。”我赶紧掏出腰牌。
“这块腰牌不能进宫。”侍卫看了看,道。
“你一定弄错了,我经常用这块腰牌出入的。”我忙解释。
“皇上有旨,这块腰牌不能做进宫之用。”侍卫正色道。
“怎么会?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温雨恒想要入宫觐见皇上,好吗?”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我想要见到玄烨。
“你就是温雨恒?”侍卫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
“恩。”我点了点头。
“皇上特旨,温雨恒不得入宫觐见。”侍卫朗声道。
我猛的一窒,玄烨不让我觐见?怎么会?到底是怎么了?
“不会的,不会的,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好吗?”我恳求道。
“不行。”侍卫道。
“拜托你帮帮忙嘛,我真的有急事要见皇上。”我几近哀求。
“不行。”侍卫的态度很坚决。
我的哀求一直没有打动侍卫,我没有任何办法,我不想离开,我倔强的站在宫门口,等待玄烨出宫。
烈日下,我甚至感觉到皮肤在燃烧,本就虚弱的我,晕眩不已。
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玄烨。
天色转暗,我死死的站在那里,寸步不移,我怕我一走开,玄烨就会出宫。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明白,玄烨是不会出宫的,我知道他为什么大婚,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见我,我都知道。天牢里那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不是假的,临走前玄烨那个想要将我藏到骨子里去的拥抱也不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要让我活下来,只是,玄烨,你知道吗?我不要你隐忍,不要你让步,我想要你做那个飞扬屹立的男人,我不要你为我委屈,我不要。
“你走吧。”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息,是孔四贞。
“我不。”我坚决的摇头。
“你想要怎样呢?见到他又怎样呢?你想要他难做吗?你以为这样真的是为他好吗?”孔四贞有些咄咄逼人,其实我知道她没有丝毫的恶意。
“我没有。”我摇头,其实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我说的想要见他一面,不过是自私的想法,我想要见他,见到之后呢?该怎么办?继续成为他的羁绊吗?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天牢重犯,即使因大赦天下出狱,仍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保护一个女子。”她突然道。
“他喜欢你。”我望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我知道,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孔四贞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说的那种喜欢,你出嫁前一天晚上在御花园的事,我都听到了。”我脱口而出。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我和他终是不可能的。”她仍在笑,眉宇间却有着暗藏不住的幽怨。这个英气勃发的女子,面对爱情仍只能退让,甚至不惜为爱远嫁,这么大义高洁的女子,是穷我一生也学不来的,难怪她会成为玄烨一直的牵念。
“谢谢你。”她身上有种发光的东西打动着我。
玄烨,再见!
转过身,从此以后身后的这座宫殿和宫殿中那个男人,就永远只能在我记忆中了。
(本来在这里是不应该用大婚的,毕竟不是迎娶皇后,只是小熙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另,谋反叛逆之类所涉及的罪责不在大赦之列,小熙为了剧情需要再次篡改,请见谅)
“雨姨,这个字怎么念啊?”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一本字帖,有些吃力的拿到我面前。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小手主人的头,道:“这个字念学,知道了吗?”
“哦,学,学,恩,知道了。”小手的主人满意的点点头。
“学修,你又在缠着雨姨了呀?”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来人是个秀丽的少妇,她朝我歉然的笑笑道:“这孩子,老是麻烦你呀。”
“没关系啊,我很喜欢学修呢。”旁边的学修撒娇的钻进我的怀里。
我离开京城后,在无意中帮迷路的学修找到了家,在他们徐府的挽留下我留了下来。我和徐学修特别投缘,加之急切的需要一个地方疗伤,我就一直住下了。
徐家是个家境殷实的富贵之家,做的是丝绸生意,徐家主人有一妻四妾,正妻因难产过世,学修是正妻所生,刚才那个少妇是如夫人,也是学修的亲姨娘,两人如同母子。
离开京城快两个月了,我一直试图沉淀某些澎湃的感情,既然很多东西无能为力,那么我就在心底深刻的爱着,痛着,直到一切真的云淡风清。
夕阳真美,只有这个时候太阳才会变得格外温柔,温柔到可以让我细细的凝视。
我喜欢独自一人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散步到城郊,享受心灵的真正宁静。
面前有一个半隐蔽的幽径,很多次我都想要走进去,每一次在踏足的刹那,我总会止步,从小养成的警觉让我不敢太过放纵自己的自由。
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抵不住莫名的诱惑,我走了进去。
小径曲折蜿蜒,两旁是深藏的绝美风景,我不由自主的越走越远。
前面有人!
我望了过去,目之所及的是一个背对着我的男子,他正半跪在一茔孤坟前,细细的抚摩着墓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模样一定是很温柔的,里面的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无意打扰到他,我转身离开。
“谁?”男子沉声道,在我还来不及回过神,立刻陷入了他的箍制。
慌乱中对上他的眸子,我大惊,居然是楚孤雪!
“是你?”看到我,他显然也有些吃惊。
“是啊,真倒霉。”原来人真的可以倒霉到这个地步。
“我告诉你哦,不要企图杀了我。”不知为什么,每次碰到他,我就象是在鬼门关转上了一圈,当下条件反射的急声道。
“哦?”他微一扬眉,“凭什么?”他的笑带着让我不寒而栗的阴郁。
“你,”我深吸了口气,努力故做镇定道:“你不会在自己重要人的人坟前杀人的。”
他微一愣,脸上有瞬间的扭曲,既而他笑了,邪魅得有些骇人。
现在还不逃就等于等死,我狠狠的朝他缚住我的手臂咬下去,趁他吃痛的刹那,再顺势重重的踢了他一脚,然后不要命的夺路狂奔。
慌乱的奔跑中,我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失去重心的狠狠摔在地上,楚孤雪紧追而至,危险迫在眉睫。
脚好痛,应该是扭到了,该死,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不跑了?”他冷声道。
“你眼睛瞎了呀,白痴。”这个超级灾星,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N多钱,超越时空,七远八远的居然也能碰到。
“死到临头还这么凶。”他不屑的冷哼一声。
“死死死,你这个人不去做阎王真是浪费了。”横竖都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嘴硬的女人。”他慢慢朝我逼近,在他的目光下,我觉得自己象是砧板上的鱼肉,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
死亡总能给人带来莫大的求生欲望,我拼尽全身力气,猛的起身,整个人向楚孤雪狠狠撞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始料未及的楚孤雪在我拼死一撞之下居然倒在了地上,我由于失去重心也顺势跌在了他身上。
“咳咳咳……”楚孤雪没有推开我,只是一阵剧烈的猛咳,脸色变得格外苍白,唇边居然还沁出了血丝。
难道我无意中身负绝世内功而不自知?不可能我这样推一下,就把他弄得这么严重吧?
“喂,你没事吧?”我粗鲁的拍了拍他的脸,几乎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要夺我性命。
他没有理我,只是虚弱的望着我,眼中阴郁而狼狈。
确定他短时间内动弹不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可以确保,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脚尖刚着地,就是一阵锥心的疼,看来扭得还不轻。倒吸了一口气,我咬咬牙,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这个杀人成性的变态,我根本不想去管他。我才不是善良到一塌糊涂的白雪公主,我没趁机踩上几脚,实在是因为自己的脚受了伤。
一瘸一瘸的挪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楚孤雪,他竟是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当下有些不忍,甩甩头还是决定不要躺这趟浑水。只是,如果我走了,他或许真的会死掉,虽然他因为我的一推就变成这样有些不符常理,可是毕竟两者之间还是有因果关系呀,万一他死了,那我不就成了杀人犯?对,就是这样,我不是想要救他,我只是不想自己变成杀人犯,自任倒霉的长叹一声,我回转过头。
一个瘸子扶着一个高大的垂死之人,实在是超高难度,而两者之一的瘸子我居然活生生的把他拖回了徐府。
麻烦的解释之后,总算把他安置妥当,在我处理扭伤,痛苦哀号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把楚孤雪救好以后,不就等于又要被他追杀了吗?完了,完了,自己真是愚蠢得可以。
说实话,我虽然把楚孤雪弄回了徐府,但他的死活,我完全没有去过问。但我知道徐府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也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看着面前垂泪的如玉,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是学修的亲姨娘,是前任主母的亲妹妹,本来是最有资格被扶正的妾氏,却在最近被一个横空杀出来的青楼女子打破了梦想。
“如玉,你哭也不是办法,如果你想要当正妻,你得自己努力才行呀。”我心下有些厌倦,经历了太多复杂的是是非非,我实在不想被卷入是非之中。
如玉点点头,仍是一径哭泣。
“其实谁做正妻也没什么,只是老爷将一个青楼女子扶正,实在是太辱没徐家了。”她抽噎着说。
我突然笑了,如玉毕竟还是有野心的,她的哭泣很难否认有一大半不是为了地位,只是,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任何人都有想往上爬的权利,特别是在这个社会,很多女子嫁给一个男人,在脂粉中的腥风血雨是常人很难想象的,我不想涉于此中。
耳边一直充斥着如玉的委屈,我有些漠然的看着她的嘴唇上下合动,思绪已经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