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康熙》温*熙

18、第 18 章

　　“雨恒，你怎么吃这么少啊？你越来越瘦了。”天羽皱皱眉头，向我碗里夹了很多菜。
　　“呵呵，瘦了好啊，我一直就想减肥呢。”我笑笑，有些牵强。
　　“傻话。”天羽带着宠溺的责备道，他眼中的担忧，我不是看不到，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可是我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不管我逃到天涯海角，我心中永远压着一个沉重的东西。
　　也许，我应该回去面对，如果我这样自私的逃开，对玄烨来说，永远是伤害。回去也许是死吧，可是我不愿背负一辈子的内疚与自责，更或许我不想就这样和玄烨生别，自己做的事我要自己去承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做错了，我所背负的只是对玄烨的背叛，而不是道德礼法上的过错，我心里很坦然。
　　“天羽，吃完饭，我也要去跟你学弹琴。”我猛的扒了几口饭，脱离了心灵的桎梏，我的心情变得快乐而飞扬。
　　“好啊。”天羽温柔的笑笑，他负责教授村长子女的琴棋书画，以换得我俩的一日三餐。平日有空的时候，也会教村里其他的小孩。他本身就是个温柔的人，不管多玩劣的小孩都会听他的话。

　　流畅的乐音，行云流水般的从他修长的指尖挥洒而出。白衣胜雪的他坐在我的对面，不时朝我微笑，即使面前只是一具简陋的古琴，也丝毫无损飘然若仙的绝美感。这样的男子，应该生活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玉蝶谷，而不该这般漂泊无着，更不该经历这么多纷扰复杂的人事沧桑。
　　旁边零落的响起弹奏声，数个少年男女正在努力的学着，天羽也起身一一教导，十分认真。
　　“你不是要学的吗？”天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轻声道。
　　“还是不要了，我学不会。”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多陪他一会儿，我打算尽快离开。我决定了要去面对，趁我还有勇气的时候。
　　“不难的，很快就能学会，来，我教你。”天羽坐到我身后，从后面拥住我，他的手覆住我的，轻轻抚到琴弦上，在我的指尖居然也能流泻出天籁般的乐声。我迷醉在一种温柔而美丽的意境中。

　　应该还算是深夜吧，我站在房门口，死命压抑住推门而入的冲动，就让我在门外告别好了，天羽，请你一定要幸福！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我已经变得越来越勇敢了。
　　夜路并不好走，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才找到一条出村的路，当天空微露鱼肚白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颠簸，我毫无倦意。

　　当我再次看到京城的城门时，我竟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态，快乐？悲伤？恐惧？还是不安？但我至少为着即将见到玄烨而愉悦。
　　紫禁城还是那般恢弘大气，城内每天都在上演无数的悲欢，而它只是孤独的见证着一切，不为所动的充当着人世间最富贵的牢笼，我最爱的男人就在这个牢笼的最高处。他束缚着世人，而世人也束缚着他。
　　凭借着令牌，我在紫禁城通行无阻，玄烨把象征皇权的令牌给了我，我却背叛了他，我无法想象我和他会怎样？苦涩的笑笑，我朝乾清宫走去。
　　当数十禁军向我围拢过来的时候，我有些始料未及，我知道自己会受到可能是死刑的惩罚，但我没想到一切会这么快，快到我甚至还没见到玄烨。
　　“温雨恒，你私窃金牌，冒充朝廷命官，去天牢放走朝廷重犯，奉皇上旨意，将你拿下，还不受降。”领军的武官大声向我告之我的罪行。
　　“好。”我很从容，我知道自己要承担的后果，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过要逃。
　　“你，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领军的武官曾和我有过数面之缘，看到我心如止水的受降，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忍。
　　我摇头，微微一笑，“玄烨在哪里？”我希望至少在我下狱之前能够见到他，能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我所有的罪就是对他的背叛，我不接受其他的罪名。既然圣旨是他下的，那么这个就是他对我的惩罚，我认了。
　　“皇上此时在御书房。”他道。
　　“谢谢你！”最后深深凝视了一眼乾清宫，我转过头，跟着那群禁军离开。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玄烨，即使我已经到了乾清宫门口。

　　我应该算是第二次到天牢了，第一次来是为了救出天羽。
　　电视剧里都说天牢环境很差，其实仔细看看，虽然简陋，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烂。
　　“温雨恒，刑部提审，快出来。”我正在对着天花板发呆，稍微愣了一下，我便走了出去。
　　刑部官员是个五十开外的小老头，身旁还有两三个官员，应该是副官之类的。
　　“大胆人犯，见到尚书大人还不跪迎？”领我出来的兵士对我喝道。
　　“不用，不用。”尚书老头连忙摆手，看得出他并不喜欢我，却对我有些客气。
　　“你就是温雨恒？”他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
　　“对。”我道。
　　“来人，给她看座。”他突然吩咐道。
　　我有些不敢相信，谁都知道古代的审讯制度就四个字——刑讯逼供，他这样客气，我非常不适应。但我仍是坐了下来，不坐白不坐。
　　“你偷走金牌放走人犯，是有人逼你吗？你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吧？”他的话里暗藏了很多意思。
　　“没有。”我实话实说。
　　“你是不方便说吗？没关系，你再好好想想。”小老头的话带着明显为我脱罪的意思。
　　他为什么想为我脱罪？是想帮我吧，可是没有理由会这样啊。
　　“皇上叫本官来审此案，放心，你不要怕，想清楚，皇上会为你昭雪的。”他特别着重的提到皇上，难怪他会对我这么客气，原来是玄烨授意的，当下对他的感激锐减，这种人也能位居庙堂之上，成为执法官员？
　　玄烨还是想要救我，他还是在意我的生死，只是他这样做，等于是逆天而行，谁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呢，如果让我脱罪，他要背负的就是天下攸攸众口啊！我不想他失德于民，而事实上，那些都是我做的。
　　“不，没人胁迫我，我是自愿的。”我直视着他，目光炯炯。
　　“你，咳咳，你好好想仔细，这可是杀头的罪，好了，本官下次再审，你可以下去了。”迎着我的目光，他的眼神居然有些闪躲。也许他这样违背执法原则是迫于玄烨的压力吧，只是他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可悲，在强权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法律上的公正。而他们的法律本来就有失公正。

　　朦朦胧胧中，我隐约觉得有人在轻抚我的头发，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手掌，我的心倏的狂跳。是玄烨！我没有睁开眼睛，这种温柔或许只能存在于这种时候，当我清醒的时候，我们就该站在一个矛盾的对立场，无力的审讯与被审讯。
　　只是眼角的一滴眼泪背叛了我的伪装。
　　他温柔的替我擦去眼泪，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瘦了。”
　　我睁开眼，望着他，有些贪婪，这些日子，这张脸曾让我疯狂想念。
　　指尖划上他的眉梢，“对不起。”我轻喃，他老喜欢皱着眉，我总喜欢为他抚平。
　　握过我的手，他将它放在唇边，轻轻吻过。
　　“虽然抱歉，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会那样做，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坦白。
　　“我知道，我并没打算将他处死。”他竟没有苛责我，还是根本已经对我失望了？
　　“将你软禁，就是怕你一时冲动。没想到还是那样子了。”他深深的凝视着我，几乎看进了我灵魂的最深处。
　　原来一开始他就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保护我，我的心深深的疼痛，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