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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单恋也是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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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暗恋也是恋
[now-云城]
几人各怀鬼胎地吃完饭,时间尚早。
严爵提议说,餐厅附近新开了一家清吧,大伙儿如果不着急话,换个地方坐坐。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
江泊舟没说话,似乎在等肖宇航的意见。
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们拼桌已经是逾越之举。
肖宇航沉默了整晚,当看到程濯与周思恒默契地相视一笑时,他不禁想到一个事实——
程濯似乎在非常用心、非常认真地和自己划清界限。
他们才结束了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对面而坐时,不得不摆出了成年人的姿态。
谁也不计较,谁也不在乎。
肖宇航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决定不再继续胡思乱想。
大伙儿不出声,严爵重复了一遍,最后说:“你们都有伴儿,就晾着我这个单身汉是吧?”
听到这话的程濯心里有些不舒服,庆幸的是身边有周思恒陪着他。
周思恒看着他,咬字不太清晰地问他要不要继续下一场。
程濯摇摇头拒绝了——这顿饭吃得他味同嚼蜡,恨不得能早些离场。
他自诩是个洒脱的人。
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忘记的,没有什么感情是放不下的。
虽然内心已经幻想过无数遍与肖宇航重逢的场景,但是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个更糟糕。
所以,肖宇航还是决定跟他的初恋男友复合了吗?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真好。
程濯卸下肩膀,嘴角瘪了起来,心口像被尖针扎过无数下,泛起一阵阵酸疼。
他想,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他不想再让自己难过了。
这顿饭是周思恒买的单,从餐厅出来,大伙儿分头离开。
严爵约了朋友打算去清吧捧场,形单影只地先走了。
江泊舟喝过酒没法儿开车,肖宇航替他叫来了代驾,准备先送他回家。
“周先生。”后座的玻璃窗落下半截,江肖二人的脸孔露了出来。
江泊舟好心道:“需要我的车送你们一程吗?”
商业街附近的计程车是最难叫的,何况今晚周思恒喝的酒不比他少。
听到这个提议,程濯的头皮都要麻了。
他用求救似的目光盯着周思恒,暗暗祈祷他最好能快点拒绝。
可惜周思恒只是低着头,手指轻点着屏幕,拨通电话。
“谢谢你的好意。”周思恒微笑着开了口,扬了扬手机说:“我让司机把车开来,稍后就到。”
路边的指示灯很早就亮了起来。
晚风带走了聒噪的引擎声,汽车渐渐驶远了。
程濯望着那辆黑漆漆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他的鼻子有点堵。
心头更是涌起一股说不出地沮丧。
“chenzhuo。”周思恒忽然叫住了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程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嗯?”
周思恒坦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司机,也没有人会到。
他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拒绝对方,只是为了能和程濯单独说两句话。
“你今晚的心情很糟。”周思恒下定论道:“……是不是我太老了,让你失望?”
程濯猛然抬起头,手足无措地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不是……没有……”
沿着商业街向外走就是人行道,周思恒决定送他回家。
春天的夜风吹在人身上有点凉,程濯吸了吸鼻子,听到他说:“我以为,你刚才会拒绝我。”
持续的沉默中,周思恒十分直白地袒露了心声。
他笑意微微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很喜欢你。”
这是程濯第一次接受男人的表白。
在此之前,他有且仅有过一段感情——肖宇航从未承认过这段感情,更别提喜欢了。
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程濯的内心陡然升起了一丝自我厌弃的情绪。
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的喜欢对肖宇航而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根本看不上。
刚才在餐桌上,他注视着江肖二人携手并肩的模样,不由地想到那个曾为肖宇航去.死的男孩。
Dolly用了半年尚未走出情伤,肖宇航却能转头就另寻新欢,将他相忘于江湖——负心汉也不过如此。
而自己呢?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自作多情地在这段关系里饱尝困苦,转过头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坐下与其他陌生的男人相谈甚欢。
这么一对比,Dolly似乎比自己更痴情——他和肖宇航又有什么两样呢?
想到这,程濯挫败地垂下脑袋,脚步顿在原地。
“chenzhuo?”周思恒感到意外,诧然地停滞不前,“你怎么了?”
程濯再次抬起头,鼓足了勇气说:“抱歉,其实我刚刚失恋不久。”
当然——如果暗恋也算恋的话。
周思恒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情绪,犹豫了片刻问他:“你还在喜欢那个人吗?”
程濯哽咽了一下,眼角的湿润被晚风带走。
他说,不会了。
不会再喜欢那个人了。
喜欢那个人真的太累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被一个懂他的人爱着,才对。
自始至终,周思恒一直保持沉默。
等程濯哭够了,眼睛红红地看向他时,周思恒说:“让我追求你吧,chenzhuo……我一定不舍得让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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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师傅将江泊洲的车子开回了居住的小区。
江泊洲在云城没有落脚地,为了成功实行自己的追人计划,他在肖宇航现在住的小区里买了套商品房。
两人的住所前后不过几百米,车子泊好后,江泊洲提出请求:“能送我回家吗?”
肖宇航说好,一路上却表现出满腹心事的模样。
“今天的这位周先生,可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为什么,江泊洲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肖宇航听完只觉得不是滋味。
他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程濯与他对视时的模样。
程濯的长相不算惊艳,扔在人堆里更不是扎眼的那个。
周思恒对他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关照和体贴,登徒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肖宇航一直认为程濯太乖了,显得刻板又无趣。
可若乖过了头,在某些人眼里那便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很低级。
“刚才我听严爵说,今晚是周先生和程濯的第一次见面……”江泊洲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末了转过头,笑了笑问:“他们俩可真般配啊,是吧?”
肖宇航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目光对上江泊洲的眼神,江泊洲的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地期盼。
他继续道:“我很羡慕那个叫程濯的男孩子,年轻帅气,又会读书……一看就是那种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人。”
肖宇航知道,他一定是联想到自己身上了。
当年江家人从肖家拿了钱后带着儿子远走美国,说是留学深造,不过半年便将巨款挥霍干净。
根据江泊洲自己的说法,江父在拉斯维加斯输完了钱,最后被当地的蛇头老大追赶,抛妻弃子回了国,之后的十年更是对他不闻不问。
江母带着儿子在异国他乡,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求学期间,江泊洲帮人端过盘子刷过马桶,最落魄的时候母子俩睡过公园,与流浪汉抢地盘。
那段困苦的日子成了江泊洲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至今不敢回忆。
正因如此,当他第一眼看到程濯,被他身上那副不谙世事的干净气质吸引,一种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肖宇航把人送到家门口时,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早点休息,睡个好觉。”肖宇航没有进门,表示自己明天还有工作,间接拒绝了江泊洲邀请他进门坐坐的提议。
回到家后,肖宇航快速洗了个澡,冲散了身上的酒味。
从浴室出来,他收到了江泊洲发来的微信。
——刚才是我失态了。
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江泊洲说话的语气。
可惜今晚肖宇航是真的累了,没有太多耐心哄他。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肖宇航收起手机,打开平板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这半年,他的工作室又迎来了一波圈外人的关注。
自从江泊洲在社交账号上po了两人的合照后,营销号闻风而动,一个个如同见了血的鲨鱼,直接将肖宇航的老底扒了个光。
除却工作室的账号外,他的私人社交账号再次成为陌生网友的聚集地。
被网友评为天菜摄影师的第二个月里,肖宇航的消息栏被无数私信挤爆了。
不乏有圈内人发来暗示意味浓重的邀请,想要他电话号码的,想和他面基的,想跟他买原味白袜的……
更有甚者,直接提出愿意做他的长期PY。
只求刺激,不谈感情。
肖宇航一目十行地扫过消息栏,觉得自己眼睛都脏了。
最后他忍无可忍,阴沉着脸点开设置栏,火速将账号注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