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痕》秋狂言

5、白雪无痕

　　5白雪无痕
　　半年后……
　　已经入冬，锦阳城内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雪落在雪上，白了整个世界。
　　轩辕极缩在了街边的一个角落里。残破的衣服，满面的尘灰，结成一团的乱发。和坐在他旁边的那些乞丐已经一般无二了。
　　他太累了，已经记不起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身边的侍卫的侍卫早就已经殉职，只有他自己换了一身侍卫拿来的粗布衣服才躲过恭王的耳目，逃了出来。
　　他隐隐地知道，父皇快不行了。不然，恭王也不至于这么快发难！
　　好不容易逃到了锦阳，可锦阳太守秋言是不是恭王的人？他不敢确定。
　　那些追捕他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吧！难道我今天就丧命在此吗？轩辕极有种绝望的感觉。
　　隐隐的，他感觉到他的腿有些痛。他低下头定睛一看，首先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双镶着珍珠的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他不由呆住了，是他！
　　雪在空中飘扬，风也没有停歇。风在空中撩起了眼前这人的绣发，却无法遮住他的眼睛。那是一种纯粹的黑，可闪动间却不可思议地流露出耀眼的华光。而眼睛下面的那颗痣把那华光的夺目推向了顶峰，更平添了一丝妩媚和妖异。在白雪的映衬下，这种黑色直直地扎在轩辕极的心底。
　　是他！‘无痕公子’？‘秋水居士’？轩辕极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已经半年不见，他长高了一些。可轩辕极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是他显然没有认出自己。也难怪，这次自己是如此的狼狈。
　　“怎么，一脚就把你踢傻了？不会吧！”眼前的小男孩嚷了起来。“好不容易溜了出来，却碰到一个傻子？不过，看你这么高高大大，倒是块当书童的料，帮我搬东西挺合适的。”
　　轩辕极静静地听着他不停的说，与上次的乖巧天真不同，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目中无人的嚣张，就象自己不久前的样子。
　　“本公子刚好缺个书童，虽然看你年岁大一点，可我勉强收下你了。起来跟我回去吧。”
　　轩辕极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但很快转过头去没有理会他。
　　“喂！聋了你！”
　　轩辕极依旧不去理会。
　　可是眼前的小男孩却笑了。“不错吗！很有骨气！当乞丐的当成你这样，还真不容易啊！坐在街边要饭坐得这么直，的确很少见。只怕你的仇家马上就认出你了，刚才有一批人才在邻街搜查过呢。”
　　轩辕极浑身震了一下。
　　“你运气还不错，刚好我有一笔钱花不出去，送给你好了。不过，有没有麻烦，就看你的造化了。”小男孩说着，把一张银票扔在了轩辕极的面前。
　　轩辕极没有伸手去接。
　　“一句谢谢也没有，你还真顽固啊！”小男孩笑得更欢了，“的确有趣得紧！”
　　小男孩自己把银票拣了起来，连同自己身上的碎银一起塞到了轩辕极破烂的衣服里。塞完后，他拍了拍轩辕极的脸。他指间的感觉比这满天的冰雪更加寒冷。
　　“如果在某些时候，你放不下你那该死的自尊，你的下场可以预见！那些你痛恨的人，永远将得不到教训。”
　　说罢随手抓起了轩辕极旁边一个猫一般大小的孩子，拖着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要奴才吗，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后会无期！”
　　……
　　轩辕极没有楞多久，追捕他的人就来了。
　　不知怎么的，刹时，求生的本能盖过了一切。他扑向其中的一个人，大叫，“大爷，求求你给我一点吃食吧，求求你了，我两天没有碰过一粒米了！……”
　　“吵什么吵，”那人一脚把轩辕极踢开，“你爷爷我也忙得两天没有吃好饭！没空听你鬼叫！”
　　说罢也不看他，只眇了他旁边的那群乞丐几眼就走了。
　　……
　　轩辕极捂住了自己被踢伤的肚子，却没有叫出声来，心里的某个地方，比身上的伤更让他更痛。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银票，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了银票上。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两！
　　从这一天起，他才真正的长大。
　　……
　　就在那个冬天，锦阳太守自杀，其全族，年轻女眷收入官妓，年老流放，十岁以上男丁，斩首示众，十岁以下充入内廷为侍。罪名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