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痕》秋狂言

16、16月色无痕

　　16月色无痕
　　小顺子恢复了自己进宫前的名字李德顺，和雪娥在京城里开了一家酒楼兼客栈。到底是御善房出身，小店经营了一段时间虽不至于名满京华倒也有声有色。
　　小雪在京城有一坐大宅子，大凡当上了总管的太监每月到了轮休，或是平日里外出办差，领了腰牌都是可以出宫的。因此，在京城有宅子的大太监不少，平日里，这些人如果有空碰到一起总是穿上便服去喝花酒。虽然太监逛窑子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是这帮人还是乐此不匹。
　　买几个窑姐回去做妻妾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非黄花大闺女不要。
　　这些，也是后来德顺出宫后才听说的，当他听到小雪在家养了个小妾的时候，还着实高兴了一阵，因为德顺觉得，不管逝去的爱有多深，也无法慰藉一个人的寂寞。
　　小雪得了空经常来德顺这坐坐，喝上两杯，却什么多话也不说。尽管这样，每次看到小雪，德顺和雪娥总感觉安心了许多。……
　　不过转眼间就是七夕。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恭王并没有回自己的封地，以各种理由滞留在京城，闭门不出。
　　这一天，轩辕极在早朝的时，忽然一下倒在龙椅上晕倒了。
　　满朝文武一时间议论纷纷。以前，那个关于轩辕极病重的传言又流传开来，可是已从暗地里转到明面里。太医们急急忙忙赶进宫，可是除了三朝元老，水火不进的薛太医，谁也没见到皇上的面。薛太医看过诊，开了些方子，只说皇上是偶感风寒，静养两天即可。可是，底下的议论声却更到了。大臣们都嗅出，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太平。
　　和宫里的愁云惨物成对比的是，京城的大街小巷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被节日的气氛所渲染，一入夜了，京城零星地开始闪烁起明亮的灯光。
　　无数的少年少女慢慢地地再向河边聚集，这里面有轮休在家的小雪，还有现在应该“病”在床上的轩辕极。
　　轩辕极拉着小雪的手走在人群里，虽然间或有人向他们偷瞄过来，但没有任何人觉两个人手合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当。热爱幻想的少女们，少年们，一相情愿地认为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却遭受家里反对不能结合的情人，偷偷地换好衣服，拿好东西，准备一起远走他乡。
　　“老爷，您走太快了，小雪跟不上。”小雪不着痕迹地想把手抽回来。
　　“叫我名字。”轩辕极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霸道，他一点也没有让小雪把手抽回去的意思，“快一点，放灯的吉时快到了。”
　　京城里有那么一个传说。如果一对情人，女方在护城河上游点一盏灯，做上记号，灯不在途中沉没，而是顺着河水在下游被男方拾起，这对情人就能成就三世因缘。
　　“到时候你就在这放灯，我先去下游等着。”难得轩辕极这么好的兴致。小雪看着在水边比自己小上一轮焦急地等待的少女们，最终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忍住了。
　　“好啊，”小雪笑着望向轩辕极，“极，你一定要接到啊。”
　　过了两个时辰，小雪开始向下游走，又走了一个半时辰在下游水最浅的地方看到了轩辕极。
　　天气并不太凉，可是晚上在水里泡上几个时辰还是够受的。
　　一向严肃的轩辕极就象个闹着别扭的孩子，什么也没有脱，就这么定定站在水中央，看着眼前河水把浮灯带到自己的身边，又从自己的身边悄悄地溜走。一直到再也没有浮灯从眼前闪过。
　　“上来吧，”小雪忍不住了，“极，已经没有人了。”
　　轩辕极从水里慢慢地走上来，他走上来的时候淌水的袍子，鞋子，弄湿了他身后的草地。小雪一脸心痛地帮轩辕极拧干外袍，把自己的外袍批到轩辕极身上，又拉着轩辕极往城内走。
　　“不用了，”轩辕极摆摆手，在河边不远处找了一个干一点又背风的地方，砍下些干树枝，
　　熟练地升起了一堆火。
　　火很快就烤干了衣物，轩辕极把那件看上去很普通却价值几千两的外袍随意往地上一扔，就抱着小雪躺在了上面。
　　月亮已经到了下中天，天上的飞鸟，地上的兽虫都已经沉睡，连星星都眯起了眼睛。
　　把小雪搂在怀里，顺着小雪乌黑的发从头往下摸着，轩辕极突然来了一句，“朕，今天运气不佳呢。”
　　“也不能那么说的，”小雪笑了，“那么多人放灯，每个浮灯的式样又差不多，不是半路沉下去，就是让别人错捡去，真正能让人捡对的少之又少。而且我是个男的，捡到了也作不得准，”他停了停又说，“小雪就这么一生一世陪在皇上身边不也很好吗？”
　　“一生一世。”轩辕极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语。
　　“一生一世。”小雪很认真地看着轩辕极，“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说着，小雪往轩辕极的怀里钻了钻。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开始睡觉。
　　其实，小雪知道，轩辕极是永远不可能找到那个做了记号的浮灯。在放灯的时候，伴随着旁边少女惊讶的目光，小雪在上面又加了一块很重的石头。他是亲眼看着浮灯在自己眼前沉下去，漾起一阵涟漪。
　　小雪并不想把三世之约许两个人，尽管在以后的人生中不得不永远陪着这个男人。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不管心里有多么深刻的爱情，人总是下意识希翼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