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36、入怀

　　夏竹秋那边也愣了一下，“啊？我都看到你们一起拍的照片了。”
　　齐落帆眨了眨眼睛，然后想起相机里未清理的照片——与祁明轩的对镜合照并没有从相机储存卡里删掉。
　　“那是……”
　　“不用掩饰了，”夏竹秋压着声音，理解的说，“我知道的，我会保密的。”
　　齐落帆逃避不了，话音哽了哽，没再说话。
　　祁明轩仗着身高和体型优势，埋首在齐落帆的侧颈，鼻息扫得齐落帆脖颈发痒，酥酥麻麻的。
　　齐落帆不太自然的动了动肩膀，被祁明轩禁锢得更紧了些。
　　“再动亲你了？”祁明轩小声威胁。
　　夏竹秋又续道：“你别担心，我就是有点惊讶，实在太好奇了，没忍住，才来问一下。”
　　齐落帆一心两用，被祁明轩弄得无计可施。
　　“嗯，没关系。”齐落帆尽量用镇定自然的语调说话。
　　夏竹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他性格好不好？好相处吗？”
　　不太好相处。
　　齐落帆在心里暗道。
　　“学姐，”齐落帆打断夏竹秋的诸多问题，说，“我今天还有点事情，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说吧？”
　　夏竹秋也矜持回来，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没控制住。你先忙吧，本来今天就已经很麻烦你了，现在又唠叨个没完没了。”
　　“没事。”齐落帆说。
　　夏竹秋：“那你忙完早点休息。”
　　齐落帆：“嗯。”
　　夏竹秋：“我会保密的。”
　　齐落帆：“谢谢。”
　　电话挂断，齐落帆终于腾出一只手，去推祁明轩横在自己腰上的那只胳膊，“祁明轩，你这是在耍无赖！”
　　祁明轩岿然不动，耍混的本事用了个十成十。
　　他微微抬眼，视线落在齐落帆身后的电脑上。
　　“看了吗？那个文件夹。”
　　齐落帆抓着他的小臂，僵了一瞬，推拒的力气登时懈怠。
　　祁明轩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说：“那就是看过了。”
　　齐落帆紧绷着唇线，觉得体温正不可控制的升高。
　　“落落，”祁明轩鼻尖抵着他的侧颈，喊他，“你身上有一点烫。”
　　“……流氓。”
　　祁明轩埋着脸，闻言轻笑，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齐落帆说。
　　“不知道。”祁明轩耍赖，抱紧了些，闷声说。
　　齐落帆：“你这样我没法做其他的事情。”
　　祁明轩：“抱一次不容易，下回不知道怎么逮到机会。”
　　齐落帆在心里无声叹息，觉得祁明轩像个不明显的疯子。
　　他指尖微动，竟渐渐觉得祁明轩的怀抱温暖，不自觉地生出些眷恋，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和神经。
　　祁明轩能够清晰感知，闭着眼睛，得逞似的勾了勾唇角。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下来，谁也说不清带着几分私心。
　　半晌，齐落帆有些恍惚的颤了颤眼睫，轻声喊祁明轩的名字，顿了顿，说：“我说过的，我不喜欢男人。”
　　祁明轩没说话，齐落帆又续道：“你不觉得做这些没有意义吗？”
　　祁明轩睁开眼睛，也是很轻的语气：“你怎么知道不喜欢？谈过恋爱了？有喜欢的人了？”
　　他终于松开齐落帆，捧着他的脸颊抬起来，目光灼灼，“那你跟我相处时的脸红要怎么算？酒铺里接过的吻呢？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齐落帆紧攥着手机，心跳的鼓点渐渐明晰，但他无法回答祁明轩的问题。
　　“我不清醒，你就当我撒癔症。”他这样说。
　　“哦——”祁明轩与他抵了抵额，意味深长的说，“撒癔症，还把人嘴唇咬出血了。”
　　“我不是故意的。”齐落帆说。
　　祁明轩一只手滑下去，带着微凉的温度贴着他的侧颈，有些漫不经心。
　　“我不在乎。”他说，“我只知道你亲了我，事后不认账。”
　　“齐落帆，你才是流氓。”
　　齐落帆被这样扣了一顶帽子，但自知理亏，没法反驳。
　　祁明轩捏了捏他的耳垂，又说：“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会改的，之前说的话，你也当我没说过。”
　　他说到此，低头凑到齐落帆耳边，悄声说秘密：“我偷偷喜欢，你就当不知道。”
　　齐落帆心跳加快，有一瞬间的失神。
　　祁明轩后退了些，与齐落帆拉开距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把备用钥匙，塞到齐落帆的手心里，难得正经，“你之前答应了的，我可以来找你，这个不能反悔。钥匙还给你，我以后来之前会跟你说好，等你来给我开门。”
　　钥匙带着金属的冰凉质感，齐落帆握在手心里，低头看了片刻。
　　祁明轩再次抬起他的脸，看进他的眼睛里，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
　　“文件夹里的东西，你看了多少？有什么感受？”
　　齐落帆咬了咬牙，故作镇定的评价：“表演痕迹很重。”
　　祁明轩哑然失笑，“哦，这也能看出来？”
　　齐落帆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甚至想把他的嘴堵上。
　　祁明轩见好就收，退了一步，说：“不逗你了，我要走了。”
　　齐落帆看着他，没说话。
　　祁明轩也没有指望对方能说些什么，利落的转了身，说走就真的要走。
　　客厅传来关门的声音，房间里仅剩齐落帆一个人，拿着钥匙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不多时，齐落帆听见了敲门声。
　　祁明轩去而复返，等着齐落帆来给他开门。
　　刚做的约定这么快就要实现，齐落帆一边腹诽一边打开了门。
　　祁明轩站在门外，举起手机，给齐落帆展示那几条冒着红色感叹号的、被拒收的消息，说：“黑名单。”
　　齐落帆没说什么，沉默着给他解除了黑名单。
　　祁明轩垂眼看着，“哎呀”一声，“大赦。”
　　齐落帆等着他走，祁明轩又想到什么因果，猜测道：“你不会是因为文件夹的事情才把我拉黑的吧？”
　　齐落帆没回答，但是毫不犹豫的关了门。
　　祁明轩：“……”
　　看来就是了。
　　关门和赶人的时候这么利落不留余地，怎么一到感情问题就闪避。
　　齐落帆在玄关换上拖鞋，看了鞋柜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关了柜门，进了卧室，同时收到祁明轩的消息：“25号晚上把时间空出来吧，我让人去接你。”
　　***
　　12月过得也很快，学校教务处安排了期末考试的时间，实践类型的课程可自行安排考试内容和时间。
　　过了月中旬，齐落帆开始在网上越来越频繁的刷到关于祁明轩生日会的推送。
　　目前没有哪一科考试与生日会时间重合，齐落帆找渠道买了一张生日会的入场票，但是没有告诉祁明轩。
　　官方的票早早就售罄了，齐落帆很少接触这些，在网上看了一些买卖入场票的注意事项，然后在某平台买了张转手的。
　　临近圣诞节，生活中偶尔会出现一些即将过圣诞的小氛围，但少之又少，不注意的话就会很轻易的从眼前溜走。
　　圣诞前夕，商业广场的大厦循环播放关于祁明轩的生日投屏，齐落帆周末路过，在广场驻足。
　　花坛边上有人推着花车卖各个品种的玫瑰，靡丽鲜艳，齐落帆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上前买下包扎好的一束。
　　付钱时手机振动，微信显示有未读消息，齐落帆对卖花的人说了谢谢，边转身边查看消息。
　　宋祈言最近也在备考，难得有时间与齐落帆聊上两句。
　　宋祈言问：“班长，你们班的期末任务都布置下来了吗？”
　　齐落帆回：“嗯，大部分。”
　　宋祈言又问：“那你完成的怎么样？”
　　齐落帆说：“在赶，有两科比较费时间。”
　　天气降温趋于零下，齐落帆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从车窗向外看着渐渐后退的生日大屏。
　　宋祈言跟他说起生日会的事情：“明天晚上在中心体育场，你有兴趣吗？我们去看现场吧？”
　　此前祁明轩提过两次，他那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如今宋祈言再次来问，齐落帆没有再拒绝。
　　“好。”他回复宋祈言说，“我买了张入场票。”
　　宋祈言讶异：“你抢到票了？！”
　　“没有，别人那里买的。”
　　宋祈言看着这句话，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心头。
　　齐落帆不追星，按理来说对演唱会生日会这些是没有很明确的概念的，但是在自己跟他提议去看生日会之前，他已经从别人那里买了一张票，要去看祁明轩的生日现场。
　　宋祈言说：“可以让祁明轩带我们进去，不用买票的。”
　　齐落帆说“没事”，“买都买了。”
　　“祁明轩知道吗？”宋祈言突然问。
　　齐落帆愣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我到时候直接凭票入场。”
　　宋祈言觉得更怪了。
　　凭票入场很正常，怪的是齐落帆跟祁明轩的关系。
　　像两个人在闹别扭。
　　祁明轩明明说过他们没有矛盾了，平日里也会随意聊几句。
　　他想不明白，压下心头疑惑，说：“好，那我们到时候见。”
　　“嗯。”
　　怀里的玫瑰是喷过水雾的，水珠凝结在花瓣上，齐落帆没怎么注意，蹭湿了棉服的袖口，触感冰凉。
　　他腾手掸了掸袖子，在想给祁明轩准备的礼物应该可以去拿了。
　　晚上祁明轩给齐落帆发短信，但许久没收到回复，于是打了语音过去，等了一会儿，听见齐落帆不饱和的含混的声音：“喂……”
　　祁明轩问：“在做什么？”
　　齐落帆好像困极了，想了好半天，嘟囔着说：“在冬眠。”
　　祁明轩闻言勾唇，愈发觉得齐落帆只在不太清醒的时候会泄露很多的可爱。
　　“我明晚让小文去接你。”祁明轩说。
　　齐落帆又没了动静，祁明轩拿开手机看了看，确认了没有挂断，“落落？睡着了？”
　　“……”
　　祁明轩屏住了呼吸。
　　休息室里落针可闻，齐落帆清浅的呼吸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祁明轩突然觉得心软。
　　像羽毛轻飘飘的扫过，末梢的羽尾点了个小小的波澜。
　　莽撞的敲门声打断了祁明轩的窥听，小文风风火火的闯进休息室：“轩哥，钢琴调好了，去试试吗？！”
　　祁明轩慌张捂住听筒，朝小文竖起食指，但还是没来得及，已经听到手机另一边带着困意的声音。
　　齐落帆闭着眼睛，被耳边的动静吵醒，极轻的哼了一声。
　　“没事，”祁明轩捂着手机，偏头小声说，“你接着睡。”
　　小文后知后觉，顿在原地，慢慢捂住了嘴巴。
　　祁明轩挂了语音，起身把手机递给小文，作势要在他头上敲一下，被小文轻巧的躲开了。
　　“咋咋呼呼的，稳重点行不行？”祁明轩教训他说。
　　小文嬉笑了一下，好奇问他：“谁啊？”
　　“落落。”祁明轩说着，顺带给小文安排下明天的事情：“你明晚上去接他，开我车。”
　　“要我把他带进来吗？”
　　“嗯，带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