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归鸿落雪

10、语音

　　曜琰迟迟没有回消息，卫风有点郁闷，但想到他也许在上课，于是他又找到了玄之衍。

　　玄之衍的声音很小：“干啥？”

　　“你干嘛呢？”卫风问。

　　“当然是在上课，还好是大教室。”玄之衍低声道，“你今天怎么没在游戏里？”

　　“江叔叔回来了，我总不能一直打游戏。”提到江顾，卫风更郁闷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干什么都觉得别扭。”

　　“理解，我现在看我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俩隔三差五就吵架，门都快被我摔烂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强制让我补课。”玄之衍的声音大了起来，应该是溜了出来。

　　“江顾又不是我爸。”卫风叹了口气，“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星期。”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就是他亲儿子呢。”玄之衍说。

　　卫风笑道：“你上课上傻了吧。”

　　“他无缘无故收养你，总归有个理由，我最近看了本小说，讲的就是亲生父亲假借主人公父亲好朋友的名义收养了他，但实际是为了他的器官配型，延长寿命……”玄之衍神神秘秘道。

　　卫风趴在床上笑：“有病吧，小说都是虚构的，哪儿这么多离谱的事儿。”

　　“也是，哎，过几天有登天路的基友见面会，楚哥还有萧清焰几个都会去，你去不去？”玄之衍问。

　　“当然去啊，你有空？”卫风问。

　　“必须有，等着吧，对了，卫韧和卫欢也在我这个补习班里，卫韧还跟我打听你来着。”玄之衍道。

　　卫韧卫欢是卫风他亲叔卫暝洋的一对儿女，和卫风一个年级，但不在一个班，平日里也没多少交集。

　　卫风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别搭理他们。”

　　“放心，哥们守口如瓶。”玄之衍道，“等会儿你上我号，帮我喂喂我的乌拓。”

　　卫风诧异：“乌拓还得喂？它不就是个小挂件吗？”

　　“不是啊，我的乌拓都进化到上古神兽形态了，我问它它说一直喂极品灵石还能化形，就是我没那么多钱买灵石，但我每天都喂，今天晚上有课来不及。”玄之衍道，“可能等你升级够了就触发吧。”

　　卫风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之后还是觉得纳闷，上了游戏后逮着自己的小乌拓来回研究，还是没能找到进化的方法。

　　“道友，我只是个高级智能引导陪伴灵宠，不具备进化功能哦。”乌拓甩甩尾巴，“也并未设置化形功能，请不要再揪我的耳朵了。”

　　“好吧。”卫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也许是玄之衍触发了什么支线任务。

　　他拿起手机给曜琰发语音：

　　“哥，过几天有登天路的基友见面会，你参不参加？”
　　“我朋友的乌拓可以化形！你有没有触发过这个功能？”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块儿下副本啊？”
　　“哦，差点忘了你在国外，肯定没法参加。”
　　“楚哥萧清焰他们都会去，听说还有沉曜大陆那边的几个大神也会露面，靠，我想想还有点紧张。”

　　江顾刚忙完，就收到了卫风的消息。

　　他听完语音，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旁边的几份资料。

　　和卫风交好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楚观山一个大学生物教授和萧清焰一个上市科技公司的总经理格外突兀，尤其是在卫风的身份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见面会什么时候？】

　　卫风欢快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哥，你终于上线啦！”

　　“大后天，就在我们市里，到时候我叔叔应该已经走了。”

　　“据说是官方举办的活动，还会有很多周边，哥，你喜欢谁，要不要我帮你带东西或者合影？”

　　江顾答：【不用。】

　　“好吧，哥，上游戏不？”

　　他持之以恒地邀请江顾上游戏，江顾冷酷地拒绝了他：【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我当然写完了。”卫风有些心虚。

　　【发过来我看看。】江顾不好以“叔叔”的身份检查作业，那回让他们本就僵硬的叔侄关系雪上加霜，但游戏里的年长一些的朋友完全可以，就算这个身份闹掰了，他还可以再用其他身份接近卫风。

　　卫风接连发过来十几张图片，嘻嘻哈哈道：“哥，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学习啊，我都快觉得你是我亲哥了。”

　　【不是你说想和我考一所学校吗？】

　　卫风盯着他发过来的消息愣了一下，有吗？他说过这话？

　　不过他玩游戏上头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是大学霸，我这种学渣考你们学校太难了。”卫风叹气，“肯定考不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相信你。】

　　卫风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半晌，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哥，我是挺想和你读一所大学，但我开学才高二，等我考过去你就已经毕业了吧？”

　　【我会在本校读研】
　　【抱歉，我以为你是认真的】
　　【不用勉强】
　　【虽然很期待和你在一所学校】

　　卫风纠结地看着消息，他直觉这不应该是普通网友聊天应该有的走向，但又有点说不清楚，甚至心里有些小雀跃。

　　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努力试一试。”

　　【把错题改了，改好带你下副本】

　　卫风看着接连传过来的图片，上面清楚地标记出了他做错的题目，卫风佩服道：“哥，你真厉害。”

　　【以后三套试卷下一次副本，我会给你挑选一些合适的题目】
　　【可以吗】

　　卫风觉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好的老师！”

　　毕竟学习对他又没有坏处，而且曜琰是真的在为他考虑，他虽然不喜欢学习，但并不抗拒这种方式，甚至觉得自己和曜琰更亲近了一些。

　　他开始吭哧吭哧改错题，改到一半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哥，你怎么老是打字啊？要不咱俩语音聊天吧，一个人写题好无聊。”

　　楼上，江顾收到他的语音沉默了片刻。

　　【等晚上，现在在外面。】

　　卫风兴奋道：“真的？”

　　江顾直接发了条语音给他：“真的。”

　　卫风激动地点开那条语音，忍不住又听了好几遍，曜琰的声音非常清清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好听极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对方长什么样子，白净清瘦，斯斯文文，也许还戴着副眼镜，是校园里那种冷淡自律高智商的学霸。

　　难怪连玩游戏都那么认真。

　　“哥，你声音真好听。”卫风笑道。

　　江顾很早之前学过伪声，必要的时候可以切换好几种声线，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实践过了，但和本音差距还是非常大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会被卫风识破。

　　“好好改错题，下副本我会喊你。”江顾刻意缓和了语气。

　　卫风瞬间来了精神：“没问题的哥！”

　　——
　　江顾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皱起了眉。

　　这样做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他正这样想着，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江顾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了抽屉里。

　　卫风抱着一摞试卷进来：“叔叔，这是我的暑假作业，我都做完啦，大后天我可以出去玩一天吗？”

　　是那个有楚观山的见面会。

　　而且这小子一份作业哄“两个人”，倒是会盘算。

　　“拿过来我看看。”江顾道。

　　卫风把试卷递给他，期待地看着他。

　　有一部分是改好了错题的，剩下的没改，江顾顺手又给他圈了出来，问：“去哪儿？”

　　“和几个同学一块儿出去吃顿饭，顺便逛逛。”卫风说。

　　江顾掀起眼皮看向他。

　　卫风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冲他乖巧地笑了笑。

　　江顾不紧不慢道：“可以。”

　　卫风眼睛一亮：“谢谢叔叔。”

　　“你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不用和我一致。”江顾道。

　　卫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去哪里你可以自己决定，只要能按时回家。早上不用和我一起跑步吃早餐。”江顾把试卷放在了桌子上，“我习惯自己一个人。”

　　卫风这回听懂了，不尴不尬地摸了摸鼻子：“好的，叔叔。”

　　“把错题改了。”江顾道。

　　卫风点了点头，拽过旁边的椅子就坐在了他对面，看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笔上面：“叔叔，笔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江顾把笔递了过去。

　　他本意是想让卫风回自己房间改题，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而且卫风很明显也有些拘谨，但还是硬着头皮面对他。

　　江顾起初有一丝疑惑，但看见他逐渐放松下来的肩背，忽然明白过来。

　　吕姨和青渡都不在，家里他自己和卫风两个人，卫风明明不怎么喜欢他，却还是要凑上来，似乎很害怕自己一个人独处，就算对着“曜琰”，也是请求晚上语音通话“陪”自己。

　　于是他放弃了赶人的打算，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在书桌两边，只剩纸张摩擦的声音，卫风偶尔会悄悄抬头看看他，然后再继续写题，江顾只当没看见。

　　卫风写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打哈欠，江顾正准备让他去休息，人就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江顾盯着他看了几秒，起身拿了条毯子盖在了卫风身上，然后继续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卫风一声抽泣。

　　江顾愕然抬头，就见卫风趴在桌子上眉头紧皱，胳膊不自然地抽搐，眼泪濡湿了睫毛，顺着鼻梁滑落，砸在了试卷上，洇成了一团。

　　“卫风？”他试探地喊了一声，但是卫风没反应。

　　“卫风，醒醒。”他起身走到卫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卫风肩背僵直，拳头攥得死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脸上甚至有些恐惧。

　　“卫风？卫风？”江顾使劲拍了拍他的脸，抬高了声音，“卫风，醒醒。”

　　卫风猛地喘息了一声，惊惧地睁开眼睛，身上全是冷汗，嘴唇也白得吓人。

　　“做噩梦了？”江顾问。

　　卫风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唾沫，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才有些艰难地直起身子，胳膊的麻痛让他倒抽了口凉气。

　　“趴着睡太久了，我该叫醒你。”江顾上手给他揉胳膊。

　　卫风疼得嗷了一声，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一边躲一边痛苦道：“叔叔，疼——嗷！江叔叔——”

　　“忍着，过会儿就好。”江顾手下的力道没有丝毫放轻，直到帮他揉开了胳膊。

　　卫风红着眼睛抱着胳膊：“啊……”

　　江顾放下了手：“好点了吗？”

　　卫风泪汪汪地点头。

　　“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江顾问。

　　卫风抿了抿唇：“忘记了，只记得很吓人。”

　　显然是记得，却不想多说。

　　“回去休息吧。”江顾道。

　　做噩梦醒来有人在旁边，卫风感觉安心不少，他自己揉了揉胳膊，问：“叔叔，你打算待几天？”

　　“有事？”江顾问。

　　“没，我就问问。”卫风道。

　　江顾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这次时间会长一些。”

　　卫风见问不出确切的答案，只好放弃，和大人说话就是费劲，他抱起自己的试卷，有些垂头丧气道：“叔叔，我先回去了。”

　　“嗯。”江顾在看手机，头都没抬。

　　卫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往前走了两步，才面目狰狞地抱住了刚才被江顾“蹂躏”的胳膊，无声地嗷了一嗓子。

　　好痛！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江顾的手是铁做的吗，劲怎么这么大！！！

　　——
　　很快就到了晚上约定的语音时间。

　　“曜琰？”卫风听上去很开心，“你能听见吗？”

　　“可以。”江顾换了个声线，有些不适应。

　　“我下午已经做了两套题了，等我做完这张试卷咱俩下游戏吧。”卫风说。

　　“好。”

　　卫风笑道：“游戏里话少，怎么现实里你话还是这么少啊？”

　　江顾沉默了片刻：“你想让我说什么？”

　　卫风乐道：“随便说什么，比如你今天吃了什么饭，上了什么课，或者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都可以。”

　　江顾想了想，道：“家里养的小狗爪子瘸了。”

　　卫风疑惑道：“让你很开心？”

　　“后来自己又好了。”江顾找补道，“做噩梦还会哭，很好玩。”

　　“啊，说起做噩梦，我今天中午做了个超级可怕的噩梦，梦见我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箱子里，一碰就有雷劈我，疼得要命，怎么喊救命都没人来救我……”卫风绘声绘色地和他描述自己的噩梦，“梦里我好像在阳华宗生活，爸妈都死了，也没人救我，都想杀了我，我怕得要命。”

　　江顾道：“梦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卫风笑嘻嘻道，“我叔叔喊醒我，还给我捏麻了的胳膊，我去，他手劲大得离谱，感觉都快给我骨头捏烂了，我觉得他能徒手撕烂一头熊，新时代钢铁超人。”

　　江顾：“……”

　　卫风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久，江顾安静地听着。

　　“我是不是很吵啊？”卫风忽然止住了声音。

　　“不会。”江顾说，“我在休息，你的声音能让我放松。”

　　卫风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这么说我还帮你了？”

　　“嗯。”江顾说，“平时你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之前有吕姨和青叔，这几天只有我一个人，晚上挺吓人的。”卫风郁闷道，“还好有你在游戏里肯陪我，其他人都忙着做任务打副本，根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不无聊。”江顾说。

　　“哥，你真好。”卫风感动得要命，“我都想认你当亲哥了。”

　　江顾轻笑了一声。

　　卫风被这声笑挠得心尖发痒，他抱着手机往床上一躺：“哥，要是大后天的见面会你也能来就好了，我超想见你。”

　　“见我干什么？”江顾问。

　　“你可是在游戏里陪我最久的人，帮我下了那么多副本呢。”卫风笑道，“我要是女孩子，都要喜欢上你了。”

　　江顾瞬间警惕起来，他对卫风的早恋问题十分看重，装作不经意问道：“你没交女朋友吗？”

　　“当然没有！”卫风的声音忽然抬高，“我又不喜欢女孩子！”

　　江顾沉默了下来。

　　卫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找补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都太幼稚了，我、我也不喜欢男生，哥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没其他意思，我——啊！”

　　对面传来了懊恼的捶床的声音。

　　江顾深深地皱起了眉：“所以你的取向是男生？”

　　“不是，没有，我……我也不知道。”卫风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哥，我能跟你说个秘密吗？”

　　“嗯。”江顾觉得问题有些棘手，毕竟卫风身边的男孩子很多，尤其是玄之衍，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还有意图不明的楚观山也是潜在的危险。

　　“我……就是去年元旦的时候，我叔叔把我抱回房间嘛，然后晚上我就做了个梦。”卫风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件事情始终像团乌云萦绕在他心头，憋了大半年他实在无处倾诉，“我梦见我和他抱在一起，我不止亲他还……醒来之后吓得我要命，我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幸好他第二天就走了，
　　后来长时间没见，我以为我好了，但是他这次回来，我老是忍不住想看他，虽然他很吓人，今天中午他给我揉胳膊，我差点就硬|了。”

　　卫风说着都快带上了哭腔：“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实在不知道该问谁了。”

　　对面久久没有应声，卫风瞬间忐忑起来：“哥，你还在吗？”

　　“嗯。”江顾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喜欢你那个叔叔？”

　　“我不知道。”卫风崩溃道，“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可我看了好多帅哥也没感觉，根本就——”

　　“够了。”江顾及时打断了他。

　　卫风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哥，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事情，本来说好只是语音陪我做题的。”

　　“没关系。”江顾咬了咬牙，语气生硬道，“这可能只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能武断地确定你的取向，你现在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嗯，知道了哥，我听你的。”卫风闷声道，“肯定是个意外。”

　　江顾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只要你意志坚定，这些都不是问题。”

　　卫风坚定地点头：“我明白了，哥，谢谢你。”

　　“没事，以后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说。”江顾声音温和，“我一直在。”

　　卫风那边没动静。

　　“卫风？”江顾喊了他一声。

　　卫风瓮声瓮气道：“哥，真的谢谢你。”

　　“哭了？”江顾了然。

　　“没有。”卫风嘴硬，“今天不进游戏了，我要再攒三套试卷，我们一口气下两个副本。”

　　江顾自然乐意：“好。”

　　他陪着卫风做了一个小时的题，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一个小时足够他消化完之前震惊的消息，各种应对措施在他脑海中滚动，正当他准备看明天离开的机票时，门忽然被敲响。

　　他打开门，就见卫风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他门前，眼睛还有点发红。

　　想起方才卫风在电话里的哭诉，他多少有些尴尬：“有事？”

　　“叔叔，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卫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江顾一时摸不准他的意图：“为什么？”

　　“我自己一个人害怕。”卫风一副视死如归地表情，“叔叔，我就只和你睡一晚上。”

　　这个请求要是放在卫风那通电话之前，或许他会答应，但现在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微微皱眉：“你——”

　　“我发誓只睡一晚。”卫风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叔叔，求求你了。”

　　江顾：“……不准哭。”

　　卫风吸了吸鼻子，抱着枕头耷拉下了脑袋：“我打地铺也行。”

　　江顾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见他实在难过，最终还是松了口。

　　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一晚，他就不信这小兔崽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江顾的卧室也透着股性冷淡的风格，卫风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圈，看见衣帽间里有个金属角露出来，有些眼熟，但下一秒江顾就关上了门。

　　“睡吧。”江顾熄了房间里的灯，只在他旁边留了个光线柔和的小夜灯。

　　“谢谢叔叔。”卫风乖巧地躺在了床的边缘，背对着他。

　　江顾靠在床头看书，拿起手机才发现有条未读消息，点开果然是卫风。

　　【哥，我决定听你的，要直面问题解决问题，我要去找我叔叔一起睡，说不定我对他压根就没什么感觉，之前都是巧合！】
　　【哥，你在忙吗？我先去了！】

　　江顾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气得笑了一声。

　　这蠢货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他刚笑完，卫风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啊啊啊啊哥，救命，刚才他在我旁边笑了一声！！】

　　【给我笑硬|了！！！】

　　江顾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