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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旧爱即成结 ...

  •   “替我谢谢他。”她也利落吃了药丸,随后去驿站休息,也让众人好养伤。
      尤其是照狼,医士说他体力耗尽,且灼伤严重,还有几处剑伤。

      时舒卷打算明早先去看看他。
      秦桂也是点头:“他是真拼命。教主,我已经飞鸽把所有情况详细给将军了,想来将军会处理好蛮国奸细入境的事。”
      “好。只要莲知道,就会处理好。”你也替我上书一封给陛下,讲明情况,顺便我们也好不用急着赶路了。”
      都被刺杀了,当然有理由慢些回京复命了。
      比起使唤她,处理别国奸细显然来得更急迫。

      “姑娘。”
      照狼哪怕受伤,也没有忘记礼节。

      时舒卷把他按了回去,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有些伤口估摸是从小留下来的。
      因为方才上药,他没有用衣物拦住自己的上身。他也不太理男女俗世之分,只知道时舒卷在看,于是也很大方地裸露。虽说平日看着瘦弱,但是毕竟长得高,而今脱衣又还是有肉,马甲腹肌都不缺,只是伤痕夺目,昭示着过去的生存不易。

      她又看着他淡然的神色。
      照狼察觉到眼前人都不忍,蹦出几个字:“我没事,真没事。”

      她也是淡淡的,没有同情没有教育,只是像朋友聊天一样,柔声打趣:“照狼,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每天买点吃的喝的,哄自己活着,才是真的。”

      照狼有些不解也不语,脑子不停转着,思考时舒卷这话的意思。
      时舒卷依旧如寻常聊天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你那天见我时,也是我第一次鞭打人。”

      照狼有些木:“姑娘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她点头,声音又有些悠远一般:“所以我现在又觉得好不真实,我真的把一条人命解决了?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什么是我们该追求的,又什么是我们该把握的。”

      “我不懂这些……”他埋了埋头,像无措的小兽,但片刻又抬起来:“姑娘不后悔就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当扑杀,以求活命。姑娘若不愿动手,我愿率先代劳。”

      时舒卷再次按住他的肩:“早说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说了,人生在世,吃好喝好最重要。别想着当先锋了。”
      有人这样表忠心,她有些受宠若惊,又感叹世事无常,有人听命来杀她,也有人自动护她说听命。

      照狼点了点头。
      时舒卷岔开话题,看着一旁桌上他未动的早饭:“好啦。杀这些人,立场不同而已,自保活命而已。我好像接受得并不慢。所以,你也好好吃饭。”

      照狼点头,却并未有动作。
      时舒卷:“嗯?怎么,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照狼点头,“饿了才吃。”
      森林里存活的他,哪里知道一日三餐的道理,都是饿了去觅食,后来死斗场,吃食也如灌食抢食,他习惯了没有时间概念。

      “偷偷跟你讲。巳时以前不吃早餐,你这里的,叫做小肠,小肠它就会自动吃屎!胆囊息肉、胆结石、胆囊炎等等,就是饮食不规律带来的后果,要是再因此免疫力下降更是得不偿失。所以,来,吃吧~”
      她打趣似的跟他说话,然后把粥和小菜都递到他嘴边,“牛肉馅的包子,我的最爱,你快尝尝。”

      “好不好吃?”
      是一双晶亮的眸,等着他的回答。

      他点头,默默的,大口大口啃着包子。

      时舒卷自认这是和朋友的正常生活。可是对照狼来说,却是宝贵的又一瞬间。
      她似乎也察觉到照狼的不安又喜悦。心中稍叹。
      缺爱的小朋友啊,祝愿你们都安康。

      只是也因为她这句她最爱牛肉馅的包子,后来但凡照狼在身边,她的早餐总少不了热气腾腾的牛肉包子。都是他亲自买的,揣在怀里抱回来。

      而另一边秦桂和全季也碰上面了。
      他们少年夫妻到此,旗鼓相当,同为暗武卫副将,是莲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可是现在却是不发一言的沉默。
      全季奉命来此处调查官员,秦桂也是奉上所有情报,可是递交完毕,依旧相敬如宾。
      时舒卷并不知情,只是留全季吃个饭,却发现了他们二人与当初在乘江作战时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她试着打趣:“怎么了,早听说你们二人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心有灵犀,势均力敌。当日战场上互相托付后背,平日作官都相辅相成。今日却像有隔阂一样,总不会是我把你妻子带过来做长老,你心中醋味儿,想要回去,在这儿给我做戏呢。”

      全季稍稍圆滑一些,扬起笑还给秦桂夹菜:“教主说笑了,我和桂桂,很好。”

      桂桂。好甜的称呼。
      时舒卷听着都扬起姨母笑。

      可是秦桂却掀翻了碗,碗破,碎声异地。
      秦桂冷然道:“何必演戏呢!”说着就向时舒卷告辞离去。

      “看来是吵架了。”时舒卷看着全季,又看了地上的碎片,任由手下人打扫。
      “都说,爱的开始是请客吃饭,中途是买菜做饭,尽头是摔碟砸碗。没想到今日真看见了。只希望,这不是你们的尽头才好啊。”她还是劝了劝。

      秦桂飒爽但也不是不知礼数之人,怕不是心中那股气真散不了,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摔了碗,露出那种对全季的失望与厌恶。

      全季自然微笑:“多谢教主。”然后帮着打扫碎片,却不曾起身去找离去的秦桂。

      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秦桂也尽忠职守,做事效率高,有了她的指令,就能举一反三去一教众。
      所以她们马车很慢,一路慢慢养伤,倒也还算舒坦。
      眼瞧着快到京都了,时舒卷看见秦桂未松的眉头,终于还是伸手帮其抚平:“我看了你一路了,以为你平日心思剔透,自能解结,结果越靠京都,眉头越深。若你还算信我,不如告诉我。若全季有任何不妥之处,说不准我能想出很多办法,你全当多了几条建议。”

      京郊山水极好,他们一行人就在湖边休息打水。
      秦桂和时舒卷坐在湖岸,感受风拂面,发丝扬。
      “教主,你怎么看一个人头一回恋爱这种事情。”秦桂还是说了。她知道教主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忧愁在心,也真是憋不住了。

      时舒卷:“你说初恋啊。”
      她的思绪似乎也飘得有些远:“谁没有个初恋呢。说重要吧,而今想来,还真不算重要。但是不好的初恋,终归有些损心性。”
      她努努嘴,玩笑一般:“你可能不信。我就是被初恋伤了心,多年感情付之一炬,最后才来了这儿。”

      秦桂低头:“教主从前有父母,有李府,现在我都能看见,有明夏阁众人,还有将军,有天策君,哪怕头一回恋爱再那什么,也终有归处。可是全季不一样。”

      时舒卷疑惑:“怎么讲?你和全季不是青梅竹马吗?”

      秦桂摇头,喝了口壶中水:“其实我算不得他的青梅竹马。我们小时候是见过几面,但交集很少。后来同因武艺选拔暗武卫,才崭露头角,慢慢相交、相知。”

      时舒卷:“那不是很好吗?爱情千万种,算不得正经的青梅竹马又算得了什么。想来,真爱不关乎那些。”
      秦桂:“关乎的。”她垂眸:“他有一个真正的青梅竹马,是章家大小姐,与他家只一墙之隔。小时候两家大人还要给他们许娃娃亲。”
      时舒卷:“不见得我们桂桂是计较这些小时候芝麻烂谷的事的人。”

      “可是他真切爱过她啊。”秦桂皱眉,“爱过就算了。如今章大小姐与她夫君不和,他竟然为了她和人夫君大打出手,把人揍得鼻青脸肿,还扬言说,如果瞿家不珍惜她,他会珍惜章小姐。”

      时舒卷惊讶:“全季看着不像遇事仓皇急切之人,是否是那章小姐和她丈夫的事情有隐情?”

      秦桂摇头:“我问过瞿务了,他说他就因为失手将承德郡主生辰礼拿错,让章晚失了面子。而章晚一时不愿意讲和,把正生病的瞿老夫人气着了。所以瞿务在他们语气又不和之下,气着私下打了章晚一巴掌。因为是在酒楼打的,结果被在隔间吃饭全季知道了,全季就觉得他暴力对妻子,闹出了这些事。”
      “他若是和我婚后,只把章晚当青梅竹马的妹妹,出于兄长教育两下妹夫,我无话可说,我还会支持。可是他那话,简直就是想要娶那章晚的意思!”
      “那我算什么!这十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他可以另娶,我也不稀罕。可我一想到这几年同床共枕之人,心中另有真正的妻子,我就恶心!”

      时舒卷努力找漏洞,想帮全季解释,怕夫妻二人真有误会:“你们夫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感觉,他是不是真心待你,你还看不出吗?你可有再问过他当日究竟如何?你只问瞿务有什么用。万一瞿务就是看不惯打他的全季,故意挑拨你夫妻二人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调查断案、杀人带兵皆是女中豪杰。可感情一事,最怕的就是原本是再好不过的有情人,却阴差阳错,误会终老。岂不白费这大好姻缘,徒留遗憾?”

      秦桂听了进去,可是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情绪还是汹涌:“教主。你不知道。他和章晚就是曾经两心相许过。他从小就呵护章晚,事事以她为重。只是后来,全氏因为旁支受贿巨大,被清流打压太狠,先皇下的罪名又重,所以全氏一下都没落了,章家见风使舵,要把章晚许给更势大的瞿家而已。”
      “什么金童玉女。这只处在暗武卫选拔时,因为武力谋略相当,被戏称而已。他们,才是真正金童玉女过的。”
      “我不是不能接受他爱过别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和章晚的从前。现在事发,我又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切的。他好像还是那副对我深情不二的样子,可却没有半点解释。”
      “教主,姑娘,或者我可以跟着将军叫你一声舒。舒,你说,他对我,算爱吗?我感觉我受到了嘲弄。”

      时舒卷用壶碰了碰她的壶:“遇到事了,你心中崩溃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解释,这就是精神暴力。他与那打妻子的瞿务没有两样。要是你不爽,就打他一顿,逼他说清楚原委。”

      秦桂勾了勾唇:“好。大不了我就学你,与他和离!”
      “我秦氏女,绝不受此辱。”

      “他找他的初恋,我找我的二恋、三恋、真爱!绝不被他捏在手心!”
      明明喝的是水,秦桂却觉得像是醉了。

      时舒卷也不知道如何去宽慰。秦桂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前卫的姑娘了。作为大家族的嫡女,敢奋发,敢作为,入军营,上战场,而今还敢对男权社会的男人提出感情质疑,还敢想因此和离。

      “我佩服你。”
      时舒卷说。不愧是莲亲选的女副将,也放心只派她来帮助自己管理神鹤教。

      “佩服我做什么。在两方势力悬殊之下,你是连和离都敢的姑娘,开商作堵,书画八卦,样样都好。”秦桂看着她:“是我佩服你,所以将军一说,我就甘心跟着你。”

      时舒卷摇头:“这是我的幸运。”
      你不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了现代的教育才敢做敢想。可你在保守封建的教育下都敢打破常规,才是真正有想法的人。

      只是关于初恋,她好像没有别的建议了。感情毕竟他们自己的事。全季在感情上如何,她不知晓。她们如何相处,她也不知晓。当日事情究竟如何,还要秦桂自己去问,才能解决。

      只是,“有过旧爱”这种亘古不变的爱情话题,总是少不了一番纠缠。
      每个人遇见这种事情,都难免会有一点点纠结,只是看对方态度如何,也许就能让事情有不一样的转变。
      可是她观秦桂眉宇之愁,这定然也是个难以从爱恋中走出的女子。
      是,她巾帼英雄,她飒爽英姿,可是她也是全季的妻子,用尽所有的爱,不过是想和心爱之人并肩偕老,情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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