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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照狼如焰行 ...

  •   她真真切切共情了他们的感情,对一场雨的渴求,对生存的愿景。他们怕家人无米,怕贪官收税,怕日子艰难,一洲苦痛。
      她的声音也飘进雨里,成为了随卓乃至西洲的此刻的响乐。

      这番求雨,她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神鹤教之名响彻尉迟。
      而她终于更能明白忧国忧民之情。
      现代只是读书,只是修身只是赚钱,虽说善良,但大体,终归还是在为自己的生活苟且着。写的每一书每一论文每一剧本,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志向。
      可是来了这里,见了这许多。从前学的那些诗词好像又有了新的体会。
      就像,莲嫉恶如仇的剑,苍心怀苍生的心。他们都是想尽自己之力造福这片土地的人。
      她好像更知道,为什么莲会让芪救下她。
      不止因为觉得她好,一见如故,把她当友人,更是莲有一颗,既然能帮,自然不会弃同胞于不顾的关怀心。

      她未曾接受随卓百姓以及西洲城主的款待,只是立刻接令回京城。
      也许是尉迟礼终究还是防着她这股势力做大。毕竟经过此事,神鹤教真的有威名了。
      她又是零陵门弟子,她与苍、莲相连,她而今渐有民心,万一她有心做大势力,那么假以时日,真正是有可能是威胁皇权的一方。
      时舒卷想过,尉迟礼派她来这里求雨,其实就是打定主意她求不来雨,那么她神鹤神女之名便只是徒有。当然,她求来了雨也不是坏事,毕竟西洲是尉迟之地,解了干旱,税收一来,民心一定,这个帝王烦心事也少一桩。

      “教主,你还疼吗,我让照狼去熬红糖姜茶了。”
      马车内,时舒卷靠在秦桂身上,额头流出汗,捂着小腹。
      很明显,她的葵水来了。

      她叹:“昨日淋雨淋的畅快,今天就遭罪了。”
      淋了雨,今早起来四肢冰凉,小腹下坠,疼得死去活来。而今被秦桂扶着上马车要赶回京城,此路颠簸,更是难受。
      当初芪惦记着她每月这几天,倒是专门针对她的体质做了一些补气血的药丸给她,每次服了都要好受些。可是来这儿祈雨,却是忘带了。

      而不等照狼回来,前方路口忽然被堵住,一群人带着火把和刀剑,气势汹汹超他们袭来。

      场面一度慌乱。
      为首之人擅箭,一箭箭朝马车内攻击。
      “所有人!保护教主!”秦桂女中豪杰,剑式凌厉,替她当下不少。
      时舒卷看着这剑,有些气急,忽视腹痛,捏着鞭子就奔出了马车。

      “是你。”她的鞭声猎猎,势如破竹,扫开了一片路。
      她盯着拿弓箭的那蒙面人,眼含怒,报仇怨。

      那蒙面人也是供认不讳,嚣张无比:“当年的确拜我所赐,你都快死了。而今又是你爷爷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说罢那人弯弓搭三箭,箭无虚发。

      “蛮国人,便该滚出我们的地盘!”秦桂率先不服,长剑一挡,两箭被剑挑飞。

      最后一剑,飞一般朝时舒卷的方向。
      她心有一计,暗暗估算距离一鞭向前试图抵挡并反转。
      可意料之中的发杀并未出现。
      她的手劲儿始终不够,鞭子未能缠中箭,还是朝她袭来。

      她一瞬惊慌。
      却见一影闪现,敏捷替她用手接过那只穿云箭。

      她转头。
      是照狼。
      他黑衣如魅,扑闪而过,然后不顾单手接箭时手受伤的血痕,拔刀向前,如同撕咬的野兽,打起来招招狠厉。

      她反应过来,加入战斗。
      没有他们那么强悍的武力,做个辅助,不拖累秦桂和照狼也是好的。

      她又忽然发现那些蒙面人,明明头发盘辫,用的也是蛮国的剑法,明显就是蛮国人。
      可是——却不怎么攻击慈微长老。

      她心下一动。
      我说自己怎么车马路线都被蛮国人知道了。原来是内奸啊。

      她足尖一点蓄力,左手扔了毒粉缠住一旁要杀她的蒙面人,鞭子向前,飞快闪到慈微身边,给了慈微一击。
      左手又拔出匕首架在慈微脖子上,看着众蒙面人,威胁道:“不出意外,这可是你们蛮国举足轻重之人。他做了这么多年卧底,怕是这样死了,你们不好交待吧。若你们胆敢向前,她今日必将身首异处。”

      时舒卷也是恍然想起秦桂给她汇报过慈微的日常,还有那些和蛮国通信的信。
      能在尉迟国废了凰教都屹立不倒之人,岂是等闲之辈。

      果然,周围人停下了动作。那为首的蒙面人也是一动不动,警惕看着她。

      慈微长老那张肥肉横生的脸蠕动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就不怕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时舒卷勾唇轻笑,匕首却离他更进一寸:“当年在我国能在先皇帝和皇帝面前都同时受敬重之人,忽然成了我的手下,我怎敢小觑?”

      这时她忽闻远处有熟悉的马蹄声。
      她心下移动,咬牙,干脆赌一把。

      匕首忽然刺啦横过慈微的脖颈,一瞬未停。
      所有人皆是一震。
      连秦桂都没想到时舒卷敢杀人。

      时舒卷一眼未看倒下的慈微。而慈微死死捂住脖颈的伤,疼痛难忍,可还是一口血喷出,最后慢慢毙命。
      她看着那蒙面首领:“他当初投靠了尉迟礼,也是他命你来射杀我,那么,这一刀,算是还我当年之仇。仅此而已。”

      蒙面人:“你奶奶的!敢杀我们老太师!都给我杀了她!”

      老太师。这么重的身份啊。
      时舒卷却也是迎难而上,丝毫不惧,气势如虹:“寇可往我亦可往!不如今日,就让我来再来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

      说着吩咐秦桂:“你的人,四分阵。”
      秦桂眼中亮起光:“是!”

      说着这双方百来人就开始战斗。
      时舒卷的鞭子也未曾有片刻手软。她知道,从这些死士武器齐全,招招狠厉而来,这就是一场生死之战。

      这里根本不是法治社会。她死过一次,深有体会。

      而照狼似乎也被她感染,从有些避开火箭,到引着火而上。
      这片树林,俨然成了这群人的战场。
      场面焦灼且迅速,但时舒卷一方显然更有败势。
      因为她带来的人,除了莲给的那些暗武卫,其他的人,各方各面都很平庸,实在无法与训练多年的蛮国死士奸细相比。

      秦桂闪到她身侧:“教主,阵散了。我与照狼掩护您上马离开。”
      时舒卷:“不……”
      秦桂:“姑娘!您绝不能……”
      时舒卷却胸有成竹:“我们谁也不会死。”她扬起势在必得地笑:“瞧,来了。”

      远处一行人马蹄飞踏,惊应雄浑高亢的声音先传来:“姑娘,我来助你!”
      而后,那帮蛮国人似乎破罐破摔,火焰四起,发狠一样冲。

      而比他们更不要命的,是照狼,他就像是先锋之将,横冲直撞,又很有章法地躲避,最后一刀斩下了蒙面首领的头。
      那首领头都掉了,可手上带着火焰的箭却跟着后面才掉在地上,蔓延着那一片草。

      而照狼根本不管这些,只又护在她的身边。
      首领都死了,其余的,也是散兵之勇,很快落败。
      她看着照狼的被灼伤的脸,皱眉:“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怎么,指望着浴火重生吗?”

      照狼却罕见地笨拙笑:“姑娘,我就是想证明,我把握住的,会全部变成光。我丢弃的,全变成灰烬一样。”
      我不是小时候那个连狼都讨厌的小狼崽,被抛弃被灼伤,也不是长大了被拐卖到死斗场的下等人,被压榨被羞辱。
      他有光,光只用偶尔的、轻微的、照拂他一下就可以。
      那样他就会像一团火,比小时候狼骗他被烧那团火还要大,他会永远燃烧,活成一个真正的人。

      时舒卷并不了解照狼的过往,原本是心底有怜悯,待他只是尊重和更友好,却不曾想,换来了如此重的拼命。
      “你是火焰,确实无疑。”但她好像读懂了他眼底那种倔强,有些心疼地喃喃。
      他听到了,笑着倒下。
      毕竟伤得太重了。

      惊应不明所以地接住了照狼,看着时舒卷:“这是姑娘的人吧,我让人他去疗伤。”
      “嗯。”她也弱得快倒下了,腹部这时也是疼得厉害,“惊应,你怎么来了?苍连这个都算准了?”
      惊应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是天策君怕您身体不舒服,让我带给您的药。”然后憨厚地笑:“我怎么说也是个副将,出行带点随从武卫也是应当的,今日倒是巧了,刚好大家伙儿打这蛮国人也是战得痛快。我对后续尸体查验并不擅长,想来秦桂会安排好的,姑娘您安心吃药休息吧。”

      “药?”时舒卷狐疑地打开瓶子,她哪里有什么病是需要苍亲自给药的。
      惊应点头,也不是很知情的样子:“天策君说,您有时身体不适,需要这个特定的药丸啊。”
      她清嗅。原来是芪做的经期补气血的药丸。
      她楞了楞,苍那么有心的吗。
      让人跋涉千万里山水,只为她送一瓶补气血的药?
      他记得她的经期。还,知晓她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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