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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长鞭则平怒 ...

  •   “在她眼里,你们可都是和我一样的下等人。你们还要用命去维护吗?”
      她淡淡地发问,似乎那六鞭消散了不少的怒气,她只是这样稳稳地走上前。
      “若是有谁愿意脱离谢家,我愿招揽。”
      脱离官宦之家,又有卖身契等等,是极其复杂的,甚至会惹上官司,搭上他们和他们家人的前途和命。
      根本没人敢站出来。只是待在谢杏身边蓄势待发。

      “我明夏阁,待遇绝不低。想好了哦,机会只有一次。”她嘴角轻轻勾起,目光浅浅扫视,落在一位明显年轻但瘦弱有力的小少年身上。
      “你,要不要来。让你不做人下人呢。”她打量着。

      “来。”
      那小少年似乎下定了某种绝心,朝她走来,脱离了谢杏的队伍。

      谢杏怒:“狼,可是我把你从死斗场带出来的。”
      那少年却气极,削瘦的肩膀一颤:“也是你把我从路边带到死斗场里的。”他学着时舒卷刚才讽刺的语气:“堂堂谢家三小姐,却是死斗场的常客,最爱看人以命搏杀。”

      说完他看着时舒卷:“我叫狼,是被狼养大的,后来流落京城,被谢杏骗到了死斗场,九死一生。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时舒卷楞了一瞬,拍了拍他肩膀,看着眼前这意外之获。
      “好。”说罢鞭子一挥:“那我来替你报仇。”
      她左手解开腰间的香囊,有芪给的毒药粉,直接洒在了那些家丁身上。
      那些家丁身上瞬间瘙痒疼痛,还如蛇钻般骇人。
      “若是不想死,就走远些。”那些人皆倒地,又怕又嚷:“好疼,有毒!”然后就连滚带爬地避开。

      时舒卷对上谢杏害怕得不行的身躯,稳稳一鞭,然后道:“你可以滚了。”
      谢杏疼得直嚷:“我哥哥,我父亲,还有承德郡主,对,她已经见陛下去了,陛下不会放过你。”

      时舒卷耸肩摊手,笑得动人:“我随时奉陪啊。”
      “疯子……”谢杏看着那鞭子就怕,最后只能冒出这句话。
      这是似乎是谢杏的哥哥带人来找她了,时舒卷也很是无所谓:“若要打,奉陪。”

      可是她哥竟然在向时舒卷说了句抱歉之后,就要带谢杏回家,还不理谢杏的闹腾,直接道:“别胡闹了!你再闹,今后都不要出谢府了!”

      时舒卷看着他眼熟,似乎谢杏她哥就是那日在茗荇阁着鸦青色鹤氅漾的男子,当时还挺有礼貌的。
      但她也没接那句道歉:“你请便吧,别出现在我明月布坊面前。”

      说着带着狼就直接进了明月布坊里面。
      其他店铺都改叫明夏阁了,唯有最原始这一家,背后也是时舒卷的家,还叫明月布坊。
      如今这店铺被砸,还被泼了狗血,残乱不堪。
      时舒卷递了神鹤教主的令牌给财叔,吩咐道:“财叔,拟单子,让谢家照价赔款。可以带上神鹤教的人,记得是莲调过来的那些手下。然后就以最快速度整顿,让明月布坊恢复正常秩序。”

      然后看向一旁的小少年:“你有名字吗?除了狼。”
      小少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的目光打量着她,最后摇头:“没有。我就是听说过你……”
      时舒卷没有问他听说过什么。
      她只是道:“你既然是我的人,自然不用独来独往的无助了。单于猎火照狼山,尉迟国不是还有照狼神山的传说吗,不如你就叫照狼。”
      “你若安心了,就帮着他们收拾布坊吧。之后,你想在布坊就在布坊,想跟着我,就跟着我。想回山里做狼,也行,我帮你搭个木屋什么的,你全当隐居就好。”

      说着就奔向后院找虞娘。
      在千金酒楼听虞娘被打伤了,她就急得不行。
      而今看见,而是心疼得掉眼泪,自责不已。
      “虞娘……是我不好……”
      虞娘始终像个大姐姐,宽慰她:“这有什么,我们这明夏阁越做越大,享了福,遭人恨,终于来了点小伤,也是不妨事的。”
      时舒卷摇头:“我连累你了,虞娘。”
      虞娘咳了咳,很难地动了动身体:“没事,休养个大半年也就好了。你这怎么还哭了呢。别是因为我受伤,把人得罪狠了。”
      时舒卷连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时你就该让镖师们别后退,你伤到了自己,我和岁岁可怎么办。”
      虞娘怜爱地看着她,宽慰道:“她那官架子一下让我犯难了不是。这回知道了。放心,我有数,我虞娘也不是好惹的。”
      时舒卷哽咽郑重:“虞娘,算我求你。你和岁岁,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你们永远都要好好的。”
      虞娘和岁岁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先遇见的光。而后,这里是她的港湾,是她修护自己的屏障,也是她的家。

      而有圣旨到,更是让虞娘心跳到嗓子眼,当时就是听那谢杏说承德郡主去请陛下,才让她不敢妄动的。
      可是没想到,旨意的意思是,承德郡主被驳斥,谢家被罚俸,责骂谢家教女不善,并催促时舒卷尽快去西洲。
      看起来这谢性算是完了,本身被泰骄责斥就让她风评不好,不然也不会恼羞成怒来明月布坊撒泼。如今又被陛下责斥,看来这谢杏名声算全毁了,真是几乎是嫁不出去了。

      而莲传来消息,说这个旨意,也有怀仪长公主的参与。
      时舒卷连忙微不可微叹气,鸣姝终究还是护着她,说不准尉迟礼还因此跟鸣姝许了什么条件……时舒卷一想起那日在宫中见到的那个吻,终究片刻迷茫。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算有了结果。只是,她又欠了鸣姝。

      准备出发去西洲时,财叔问她宣侯府的事怎么办,她只道:“德妃入了冷宫,宣桑也以谋反罪入狱终身,派人尽量在牢里打点吧,毕竟合作一场,别让他无辜在狱中被害就成。”
      至于别的,只能庆幸她发现得早,岁岁不会被牵连。
      无甚感情,曾利益相连,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她看着照狼带着包袱站在门前。
      “想好了?”她问。
      “是。愿,跟随姑娘。”他诚恳道。
      在拾掇了一下之后,这小少年其实除了黑了点皮肤糙了一点,看起来长得也很是耐看。估摸在深山里和狼过了这么些年也不容易。
      她不禁也泛了一点点同情,但还是道:“既入我之门下,自然只能忠心不二的。”
      他点头:“是。姑娘,狼,是最忠心的。”
      时舒卷皱眉,正要说什么。
      却见苍带着惊应来了,苍那眼眸打量着照狼,有些不快:“怎么,一日不见,你也敢收起弟子来了?”

      时舒卷狐疑看着他:“你干嘛,吃枪药啦。昨日见你神色就不对。我又不是故意和李慕阳遇见的。”
      说着就把鞭子还给了惊应:“多谢啦。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用的很是顺手呢。”
      惊应憨憨一笑,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不客气的。这是天策君给您的礼物。”

      时舒卷接过盒子,看着一旁别扭的苍:“怎么,师父也怕徒儿再收弟子吗?”她拍了拍苍的胳膊:“放心,我零陵门唯有我们四人了,绝不背离就是绝不背离,你这……吃什么味儿。”她终于也看出他可能有醋意。
      后面几个字极轻,但苍还是听见了,他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就吃……”
      抬头却见她今日粉衣上妆,花钿却湛蓝,娇俏地笑。
      于是话到嘴边,又别扭地变成了:“你又没事穿成这样干什么。”

      时舒卷想跳起来打他:“谁说女子风格就那几种,我想怎么换怎么换,我就非一般尝试,别说我这身体,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是我七老八十了,我照样花枝招展。”
      她嘟囔:“你管我呢……”可打开看见盒子里精致的鞭子,语调瞬间变了:“好漂亮的长鞭!”

      苍立马又变得有些语重心长:“总让你学剑,知道那日你耍鞭子反而得心应手,不如以后就跟着基础剑再提升鞭法,总也是保护自己法子。”
      “我和莲在京城都走不开,但你可派人到暗武卫和龙虎卫找我们,还有飞鸽也给你安排好了。在外一切小心。有解决不了的事,还可以飞鸽给芪也可以,他挂念着你。”

      时舒卷点头:“好。师父有心了。”说着示意财叔把东西递给惊应:“这是我亲手给你还有莲绣的护甲,还有你爱喝的金坛雀舌,莲爱吃的藤萝饼。”
      她也是和芪说话时才知道,莲小时候被父母丢弃,饿到性命垂危时,是苍师父的一个藤萝饼拯救了她。
      所以藤萝饼对莲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而神奇的是,莲说,只有时舒卷做的藤萝饼有那种久违的味道。于是她也常常给莲亲自做藤萝饼,只盼她于刀光剑影,公事繁琐之际,饱腹的同时,得以感受这样的温暖与宽慰。

      苍说好,然后也上了马车,要送她一程。
      时舒卷伸手抚平苍皱起的眉:“不许。”
      苍闭了闭眼:“好。”他睫毛动了又动,最后睁眼看着她:“舒,终究是为了救我,才把你带到这个局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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