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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于野甚可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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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卷仔细看着桌上的地形图,怎么看这病毒都不会从悠悠镇附近开始蔓延。
“你确定第一起疫症是从这里开始的吗?”她指着图中那个点,询问那个士兵。
那个士兵见她治疗了少主,还有条不紊帮助治疗,也是一改之前之态:“是,这里的的确确就是第一例。”然后恭敬道:“禀仙女,我是蒙则将军手下副将,唤我钦柳即可。”
她嘴角抽了抽,这妖女到仙女转变也太快了:“别,别如此称呼我。我姓时,随意称呼即可。”
“是,仙……时姑娘。”钦柳抱拳。
她出帐,抬头看天,又看着柳钦所举着的地形图,上面有很多她的批注。
她总觉得不对。
这几日应该刮西南风,可是此刻她竟然毫无察觉。
风向应该只关乎地形才对。
除非……她看向东北方。
“雁崖最近有什么异常没,你带一队人马过去看。”
三个时辰过后,她正给几位医师灌输防疫隔离的相关知识。
却听钦柳忙慌慌来报:“姑娘,我前后派了两队人马去雁崖探查,却无一人回来。”
“果然。”她看向容意:“雁崖本是天然的屏障,此刻有异常,怕连这变异的痘症成了传染极强的时疫,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容意的眼神闪过冰凉的杀意,拿起剑,挥手示意蒙则将军。
蒙则会意:“少主保重,蒙则必定在少主回来之前,守住关隘,护好百姓。”
然后容意还硬拽着时舒卷的手腕,极用力拉过她的手腕。
时舒卷整个人跟着被拉着走:“别拉了,我同你去一趟就是了。”
一队人马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雁崖的入口。
“难怪风都吹不过去,山体滑坡太严重挡住了这边的细峡谷。”
这边到处都是山,一山绕一山的。而今出口被封了大半,这条路估计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从缝隙穿过去。
她有些犯难:“走过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要不要过去?”
容意用她犀利的眼神告诉时舒卷,必须过去。好像不过去就会宰了她一样。
容意还自己先走了进去。
时舒卷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要来的躲不掉,跟着也进去了。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终于道路又开阔了,只是乱石交接,形成了几条不一样的路。
“别动。”她越看这个地势,越觉得在哪儿见过。
似乎是个阵法?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苍给他讲过的各种阵法。
然后命令柳钦:“带几个人挪左边的乱石放在最左侧壁。”
然后她爬到高处,心中大概演算了一番。
“生门在第二条路。走吧。”她心里虽没什么底,但她找规律还是会的。
“啊!蛇!”有士兵大喊。
原来这到处都有变异的蛇鼠,看起来比一般的都要大一倍。
时舒卷不是没看见,她掏出匕首,加快脚步往前走。
心中不慌是假的,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此刻又是感激苍几个月以来对她的严厉教导,又是恨怎么自己只学了这几个月就出来了。
她甚至开始想,如果苍在,定然……绝不能想他!自己处理吧。
然后她就一刀划破一条蛇的七寸之处,紧跟着容意。
明明身材瘦弱的容意却显得冷静很多,自带气势,一把剑使得流畅自如,还替时舒卷斩了几条攻击她的蛇。
时舒卷边道谢边往前挪:“万物相生相克,附近说不准有克制之法。”
而队伍的慌乱则也因为钦柳的带领,慢慢跟着往前走。
“凤仙花根茎可驱赶蛇群。”她这样对钦柳说,钦柳自然赶紧命令士兵挖起根茎驱蛇。
场面慢慢稳定了下来,蛇群褪去。而其他的虫蚁再是变异,也还是胆子不大,对他们没什么威胁。
钦柳:“少主和时姑娘可原地休息一番,也给被蛇咬伤的士兵们包扎的时间。”
时舒卷点头:“去吧。”
而容意似乎有了新发现,一个人继续往前观察蛇群来的方向。
时舒卷觉得待在容意身边更有安全感,就放下水壶,跟着她:“怎么,有新发现吗?”
话音刚落,一旁的墙体忽然坍塌,容意连忙拉着时舒卷轻功飞过,躲过石块,往前跑去。
待停下来时,时舒卷大口喘着起,心有余悸道:“难怪蛇群蚁兽都要往外跑,怕是动物敏锐,感觉到了这面山体要倒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二人是与剩下的队伍完全隔绝了。
容意的剑柄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
这里忽然出现山洞实在蹊跷,而且看样子,这山洞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时舒卷会意,挽着她的手臂:“走吧,来都来了,目的地,山洞。”
容意虽有些不自在被挽,但也明白时舒卷此刻的害怕,也没推开她。
于是两道纤细的身影就这样往前方走去。
斜阳脉脉,并不孤单。
山洞漆黑一片,但是里面似乎有流水声。
山洞外侧长了很多诡异的花。最多的是天仙子。
“别靠近天仙子,这花全株都有毒。而且这儿有这么多金丝藤,看起来太奇怪了。”
“我们摸着墙面走吧。”
时舒卷提醒道。
容意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亮,但还是老老实实贴着墙面走。
不过一会儿容意却忽然站不稳,慢慢靠着墙壁倒了下来,整个人颤抖着,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梦魇。
“容意醒醒!容意!少主!”一开始时舒卷以为会不会是疫病发作了,知道看容意症状。
容意似乎陷入了幻境。她没挠身上的红疹也没发热,就这样闭眼蹙眉,怎么都被叫不醒。
时舒卷打量周围,这附近似乎有太多奇怪的毒花了。估计容意是中了天仙子这类的致幻花。
可是她为什么没受影响呢?匪夷所思。哪怕她免疫力再强,也不至于又不被传染又不受致幻。
不少致幻植物其实也是药物,相当于现代医学的麻醉一样。她不觉得自己对麻醉都会免疫。
这时她听到山洞深处又声响,似乎是什么声音的撞击声。
她真是害怕极了,这原来就是亲历鬼片一样的感觉。
周围只有一颗夜明珠发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已经进来,不如放手一搏,勇敢向前。
她给容意喂了一颗解毒丹,不论有没有效果,都要一试。然后她从容意怀中掏出火折子,打算自己先往深处走,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办法救容意。
可是洞中开始有水声,晃来晃去的,传来阵阵回声。
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她看不清远处,只能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拿着匕首。
“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啊,还是我祖国大大好。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什么稀奇事儿都要来了。”
她干脆唱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唱着唱着,她心中就像有了信念和支柱一样。
她坚定往前走。
直到——
眼前的水池都被血液染红,发臭腐烂的许多尸体就这样飘在水中,时而两具尸体不小心撞在一起,碰撞,肿泡的躯干就这样坏掉,碎了骨头。
“啊!”她惊恐往后退,又打量四周,似乎是个什么提取器,处处透露着诡异。
她往后一缩,又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她几乎吓晕。
这是人骨,真真切切的骷髅头就这样倒在这里。
这绝对是人为的可怕。
生死人命为代价,植物草木作药品,提取了什么毒液,那张桌子,在时舒卷眼里,完全就透露着两个大字——细菌。
她干脆以这些花草树木作燃料,就这样,由火折子一簇起的火,越烧越大,整个木制的提取器就这样被烧没。
她不敢再看那些尸体。但她看见了,有个别还没泡腐烂的尸体上,都是红疹和水痘。
这些,绝对和近来百姓的遭殃脱不开关系。
说不准,山体滑坡都是假象,背后定然是阴谋。
她努力平静自己,转身朝着前方夜明珠闪亮的地方走去。
她开始用跑的。背后的火光代表的邪恶就那样在她背后燃烧,而她大步超前,奔向唯一的光芒。
她看着依旧在昏迷的容意,有些担忧。看来解毒丹没用。
她从头上扯下青色的发带,把夜明珠捆起放在手腕上系好。
然后用力拉过容意无力的双臂,吃力地把容意背了起来。
“你可一定要活着,多给我点安槐国的特产再送我走啊。”她走了一会儿太累了,但就是不肯放下容意,心一横,又驮着容意往外冲去。
终于出了山洞。
她也累瘫在地上。
原来心向光明是这么美好的希望。
此刻已经是夜晚,山林里漆黑一片,还传来细微动物生存活动的声音,可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的光芒,却让她想哭。
她抱紧昏迷的容意,抱得越来越紧,她的项链紧紧贴着容意冰凉的脖颈。
“如此星辰如此夜,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了。你一定要醒来……然后送我好多特产。”她哽咽着。
她们今晚还得在此处过夜。想今晚穿过这片森林,就凭她带着昏迷的女子,太危险,实在不可能。
前方是未知的森林,封闭的出口。
背后是尸身血海,诡异毒药的山洞。
她心中的恐惧和警惕实在不得消停。
“就这点出息,只要特产吗?”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