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归处去》星满池

16、买来的神武

　　九方宸的话顿时如巨石激水，扬起千层浪潮。
　　周围瞬间沸腾了起来，人声大噪喧哗，众人皆是震惊。

　　裴瑾疏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徒弟，他还未从九方宸收服神武带来的惊愕中走出，但眼下已经不允许自己慢慢消化这件事了。

　　“有没有受伤？”裴瑾疏问。
　　九方宸摇头。

　　“契约签订时神武提了什么要求？”
　　“她不让我穿青色衣服，再没了。”

　　“……”
　　有些神武确实奇葩，这点裴瑾疏也知道，而且九方宸一脸坦然，显然没隐瞒自己。

　　裴瑾疏点点头，伸手道：“回雪。”
　　银光一闪，一把样式奇特的武器出现在他手上。

　　那武器极为细长，通体透明，银光流转，看上去很像一把略长的锏，分为九节，每一节系着三颗银铃。
　　那是裴瑾疏的三把天武之一，化器回雪。

　　回雪虽为化器，可毕竟只是天武，不像神武青辞一般能千变万化。
　　它只有九种形态，从上到下九簇铃铛每一簇响声都不一样，随着不同的铃铛响起，回雪也会变化为不同形态。

　　一铃响为剑，二铃响为刀，三铃响为鞭，四铃响为弓箭，五铃响为矛，六铃响为戟，七铃响为盾，八铃响为锁套，末铃响为飞刃。

　　这天武九方宸熟悉的很，本体和三铃化鞭后经常用来抽自己，可疼的嘞。

　　看裴瑾疏这架势应当是要试一试自己这神武，九方宸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四铃响声传来，化器为弓箭，裴瑾疏挽弓拉弦，三箭射出。
　　九方宸双臂展开，金蝶纷飞成盾，羽箭落在盾上瞬间粉碎。

　　裴瑾疏暗道一声厉害，虽然他没用多少灵力，但这三箭居然能在转瞬间直接化为灰烬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没给九方宸喘息的机会，一铃响起，化器成剑后攻了上去。

　　九方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金光流转的剑立时出现在他手上，他抬手格挡，接住了裴瑾疏的进攻。
　　坐以待毙不是九方宸的性格，一招接下，他当即转防守为进攻，主动向裴瑾疏攻去。

　　他这一击来迅疾且巧妙，裴瑾疏道了一句“来得好。”
　　说罢剑已直逼眼前，裴瑾疏回身躲避，以剑背于身后，挡下了这一击。

　　这小子比自己想象中要强。

　　裴瑾疏手腕发力，借转剑之势将九方宸震了出去，两人再次兵戈相接时，他开始逐渐提升自己的力道与速度。

　　转瞬之间，百招已过。

　　周围人看得目不转睛，那可是天英榜榜首裴瑾疏啊，和他对战的小子刚刚收服了神武啊，能赶上这等热闹在场人都觉得来值了。

　　裴瑾疏有多厉害众所周知，九方宸能和他过招如此之久让人不由称奇。也别说外人了，连裴瑾疏都暗自惊讶，他招招紧逼没留丝毫缓和之机，九方宸能应对到这般地步是他没想到的。

　　用点真功夫试试他。

　　念头在心中转过，裴瑾疏骤然发力，风驰电掣，若一道残影直逼而上，接连三剑让九方宸乱了一息阵脚，裴瑾疏没有给他喘息的功夫，扬手一剑劈下，九方宸横剑抵挡，“当”的一声后，二人陷入僵持。

　　不过一会儿功夫，九方宸颓势显现，现在的他终是敌不过裴瑾疏。
　　“师尊……”九方宸声音中有些服软之意，可裴瑾疏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还在不断施加压力。

　　九方宸的手臂抖了起来，膝盖渐渐触地，最终他咬咬牙道：“师尊，对不住了。青辞！”

　　他这声召唤是在向神武求救，一般神武只由主人支配，并不以自己意志加入战局，两股意志交锋一旦失常神武的力量也会失去控制，搞出麻烦不说，甚至会反伤主人和神武自身。

　　但裴瑾疏不打算放过他那他也只能这么办了，他不想开口向裴瑾疏求饶，而且他对青辞有着绝对的自信，对裴瑾疏亦然。

　　手上的剑突然光芒大盛，瞬间爆发的强大力量将裴瑾疏推了出去。

　　末铃响起，回雪化作漫天飞刃，铺天盖地向九方宸袭去，青辞也分化形态为纷飞的金蝶，形成一个半圆罩子将九方宸罩住。
　　两方武器相碰，银色与金色光华迸裂，火花飞溅，回雪在一瞬之间就败下阵来，化为原型回到了裴瑾疏手上。

　　回雪落在掌心时，裴瑾疏甚至从武器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此时，被金蝶保护的九方宸脑中响起了青辞懒洋洋的声音，“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折了那把小天武？”
　　“别别别，姑奶奶不劳您麻烦了，我俩玩玩而已。”

　　“这小天武还挺不错的，寻常武器在我挡开它那一下时就该怕了，没想到他还敢冲回来。”
　　武器随主人嘛，都是死脑筋，九方宸心想。

　　“他身体里那三把天武都相当不错啊。”青辞赞叹。
　　“你打得过吗？”
　　“你这是在羞辱我？”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那三把天武合力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嘛……”青辞沉吟了一下，“他体内那把蠢蠢欲动的神武有些麻烦。”
　　九方宸心头一紧，想起前世与那神武交手的过往，暗道一声何止是麻烦。

　　“若单放我和他斗一斗尚且可以，但你和你师尊实力差距太大了，不过他要是真把那神武拿出来，我带你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裴瑾疏看九方宸的神色，能感觉到那刚收服的武器正在和他说什么，于是问道：“她在和你说什么？”

　　“她说师尊你要是把你那蠢蠢欲动的神武拿出来她就带我跑路。”九方宸诚实道。
　　“……”

　　裴瑾疏收回回雪，转身道：“走吧。”
　　九方宸闻言也收回了青辞，跟上了裴瑾疏。

　　回去的这一路，九方宸接受了一路惊叹与赞美，什么“年少有为”，“自古英雄出少年”，“天下最年轻的神武持有者”，当然还有一些醋溜溜的声音，不过九方宸不在乎，他们说的越难听就是越嫉妒自己。

　　一波又一波的美言赞叹和羡慕的目光让他有些飘飘然，可刚回到九州云崖的大部队，裴瑾疏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伸手。”
　　九方宸一愣，不明所以伸出了手掌，立时回雪抽在了掌中，留下一道红印。

　　这下如同一盆当头冷水浇下，把九方宸浇了个透。

　　“你做事不商量，不考虑，行事莽撞，丝毫不顾同门安危，等回到九州云崖我必定狠狠罚你！”
　　这话语也不似以往教训一般的风轻云淡，而是显而易见带了怒意与斥责。

　　九方宸怔忡地看着掌中的红印，直到裴瑾疏斥责的话语说完，火辣辣的疼才席卷而来。
　　是啊，他怎么会为我高兴以我骄傲，他巴不得隋膺样样比我好，现在我得了神武，他肯定是不痛快。

　　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是最年轻的神武持有者，是这世上仅有的六人之一，片刻之后修真界都会因我而沸腾。
　　这么想着他心中有了一丝解恨的快感，他抬头对裴瑾疏道：“师尊，我昨天跟你说了，不必管我，保护其他人就是。”

　　本来在昨天晚上裴瑾疏就因为九方宸这句话不太舒服，现在他如此顶撞更让裴瑾疏上火。

　　这时连带裴瑾晞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在这位嘴毒师伯开口之前，长岭仙尊和熙春仙尊飞速插入二人之间，熙春仙尊抓着裴瑾疏使眼色，低声道：“好了好了，在外给孩子留几分面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看，看热闹的人都围上来了。”

　　长岭仙尊则揽着九方宸的肩膀道：“行啊，小子有两把刷子，这下九州云崖可长脸了！”
　　隋膺和陆世也围上来不可置信地问东问西，可九方宸已经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了。

　　就这么缓和了一会儿气氛，长岭长老招呼大家尽快上路，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了隐约的呼声，那声音迅速由远及近传来。

　　“师尊！师尊！”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九方宸惊喜转头，只见本该在无尘界外的程澈背着什么东西一溜烟跑了过来。
　　众人惊讶，裴瑾晞瞪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要跟师尊说。”程澈着急道。
　　“那你怎么进来的？”谷微仙尊问。

　　无尘界外层那道气流盾可是不好进，若非够强的灵力抵抗，恐怕会直接被削掉一层皮。

　　“我碰到了好心人，他们带我进来的。”程澈回头遥遥示意远处来人，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一行人以一紫衣男子和一蓝衣女孩为首走来。
　　他们随即就认出了这两人，来人竟是修真界第一宗门缥缈仙宫，为首的则是他们的宫主顾温珩，以及他的亲传弟子栾清雅。

　　顾温珩，神武持有者之一，天英榜第三，同时也是修真界弟子口中别人家的师父。
　　顾温珩长得好看，一双眼睛也与寻常人不同，是深邃的紫色，导致他看人的时候感觉分外真诚和认真。

　　而且他并不似裴瑾疏一般虽然和煦却疏离有距离感，那脾气是真好，对谁都温柔，对别家门派的弟子一样毫无保留地传道和保护。
　　要是有个修真界师尊排行榜，顾温珩绝对榜上第一。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突然到来的顾温珩吸引了去，只有九方宸目不转睛看着他身边美丽活泼的少女。

　　栾清雅，他前世的妻子，第一富族栾氏的继承人。

　　栾氏是个传奇，不光传奇在它有钱，还传奇在现任家主栾黎。

　　栾黎是八大氏族中唯一一位女家主，而且是唯一不会法术的家主。

　　其实栾氏曾经有三兄一妹，栾黎之上还有三位兄长。
　　这四兄妹感情深厚，亲密无间，他们都精通锻造之术，三位兄长更是修为高强，只有妹妹栾黎先天没有灵基，修不了仙道。

　　成人后大哥担任栾氏家主，并得了一女，就是栾清雅。

　　这位天之骄女一出生便得到了万千宠爱，可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在她还在未满月时就突发疾病去世了。
　　但小小的栾清雅并没有因为失去了母亲而受到委屈，父亲，两位叔父，还有姑姑都极为爱她。

　　可天有不测风云，十多年前，人界与鬼界妖界和魔界分别交接的三个结界突然同时破裂，妖魔鬼怪横行于世，天地大乱。

　　那场浩劫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包括裴瑾疏和裴瑾晞。

　　在人界危亡之际，宗门氏族联合抵挡，裴氏栾氏更是精锐尽出，几乎举全族之力而上，最终力挽狂澜，保了天下太平，可他们为此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裴氏家主，即裴瑾疏和裴瑾晞的父亲，同他们的母亲一道为修补人妖两界的结界力竭而亡，裴氏支离破碎，尚且年幼的裴瑾疏和裴瑾晞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氏疾速没落。

　　栾氏三兄弟同样湮没在了那场大劫里，整个氏族也在一步步落入裴氏的后尘。

　　所有人都以为栾氏会和裴氏一样倾塌，可这时曾经鲜少露面的栾黎突然走到台前，她以铁血手腕力挽狂澜，放下身段尊严，跪求来了天英榜之四五的珂安和屈子岚为家族坐镇，又周游于各门派氏族之间纵横联合，最终以一己之力奇迹般地重新撑起了整个家族。

　　在她打破所有非议登上家主之位后，便放出了声明终身不嫁，从此一心一意抚养栾清雅。

　　这唯一的血亲侄女对她的来说甚于她的生命之重，在家破人亡时几乎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所以栾黎对栾清雅的虽然教育森严，但也极尽宠爱。

　　在栾清雅稍微大些的时候，她便亲自去往缥缈仙宫数次，只为求得天下第一宗门的掌门人收栾清雅为徒。
　　但是据说顾温珩一直没松口，直到有次栾黎带着栾清雅本人上了门，也不知怎的居然打动了顾温珩，将栾清雅留下了。

　　从此栾清雅除了受到来自栾氏的呵护，还得到了缥缈仙宫的庇佑。

　　无尘界降世虽然稀罕，但顶级门派的宗主除非有什么所求，否则不会轻易来此，此次顾温珩居然亲自来了，应当是为了他这宝贝徒弟栾清雅。

　　事实也确实如此，栾氏和缥缈仙宫要什么有什么，可栾大小姐偏想去无尘界见识见识，她撒娇耍赖都没得顾温珩的同意，使出了终极杀招——绝食。
　　绝了不到半顿饭顾温珩就松口了，不得不亲自护着这宝贝弟子来无尘界。

　　当然栾清雅虽有着几分骄纵的大小姐脾气，却因为栾黎的教育十分有数，蛮横撒娇的一面也只对宠爱她的人，所以她的名声是非常不错，也是修真界大部分少年心中的梦中情人。

　　直到嫁给了九方宸。

　　前世九方宸能登临人界帝王之位多亏了栾清雅举栾氏之力扶持，不过自此之后顾温珩与栾清雅师徒决断，那两个自幼疼爱她的仙尊也再也没有对她露出笑脸。
　　至于栾黎，栾清雅的叛变对她的打击极大，在得知栾清雅鼎力支持九方宸后，她直到去世也没有再见栾清雅一面。

　　九方宸还记得栾黎去世的那天，栾清雅强闯灵堂，被屈子岚按在地上暴打。
　　那时的她修为已远在屈子岚之上，却丝毫没有还手。

　　屈子岚一边打她一边质问她悔不悔，她抱着头跪在栾黎的棺椁前，答了一句“不悔”便任由拳脚如雨点般砸在她身上。
　　她就这样给栾黎守完了灵，在栾黎心腹们愤恨怨毒的目光中，走向了等在门外的九方宸。

　　她对九方宸说：“我再也没有家人，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九方宸记得自己做出了承诺，可最终自己还是食言了。

　　栾清雅跟着自己，哭时远比笑时多，如今看着她如春风艳阳般灿烂的笑容，九方宸一时间眼前竟模糊了起来。
　　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她这种笑容了啊。

　　他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忍下翻腾的情绪。
　　雅儿，这辈子我一定让你一直这么快乐，九方宸暗暗下决心道。

　　那边九州云崖与缥缈仙宫互相客套了一番后，裴瑾晞谢过顾温珩一路照顾程澈。
　　话音刚落栾清雅就笑了起来道：“弘璧仙尊，您怎么会收这么个徒弟呀，若不是碰上我们，恐怕他刚入无尘界就被什么灵兽叼走了。”

　　“胡说什么呢！”顾温珩训斥她后忙跟裴瑾晞赔不是，栾清雅也是跟着乖巧赔罪，接着悄悄一吐舌头缩回了顾温珩的身后。
　　裴瑾晞摇摇头，转而呵斥程澈道：“有什么事不能出了无尘界再说，若非你运气好遇到顾宫主，恐怕在入口处就没命了！给人平添麻烦！”

　　顾温珩忙道：“不麻烦的，他既然急着寻你怕是当真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先听他说说原因吧。”
　　裴瑾晞看了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的程澈，心想自己和弟弟到底什么命啊，怎么招惹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家伙。

　　见裴瑾晞有所缓和，顾温珩便打算告辞离去，临去前道：“听说贵门弟子收服神武，真是可喜可贺，不知是哪一位？”
　　他身后跟随的人闻言都是震惊，栾清雅也探出了小脑瓜，师尊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都不跟她分享一下的。

　　隋膺悄悄戳了戳陆世，嘟囔道：“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陆世点头，低声道：“这无尘界内遍布着各门派的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住，何况收服神武。”

　　听了顾温珩的话，熙春长老忙道：“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九方宸，过来见过顾宫主。”
　　还没等九方宸开口跟顾温珩客套，程澈忽然抬起了头，看着九方宸惊讶道：“师兄，你也收服神武了？”

　　他这话插得没礼貌，裴瑾晞正要呵斥他，九方宸却觉得那个“也”用的有些奇怪。
　　他抢先问道：“你说也？”
　　程澈点点头：“我也买了一把神武！”

　　这话一出，把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全都整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小子说什么呢！买了一把神武？”
　　“他真的是修士吗？”
　　“废话，没听说还是裴瑾晞的弟子吗？”

　　在一片哄笑声中，裴瑾晞看着愣头愣脑的程澈，无语到连上火的心思都没了。

　　陆世见师弟一脸认真，心知他是被骗了，还是有些不忍心说：“师弟，地级以上武器，嗯……怎么说呢，买卖的比较少。”

　　隋膺就比较直接了：“什么买卖的比较少，根本就没有卖的，你让人骗了你知不知道啊！”
　　为啥自家小师弟会这么蠢？？？

　　“不是啊，不是啊，我真的买了把神武，我们还签了那个灵魂契约来着。”说着他把背上背的东西放了下来，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琴袋。
　　等他打开琴袋，一把筝露了出来。

　　漂亮！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与寻常木制筝不同，这筝像是玻璃种的透白翡翠雕刻而成，一丝杂质都没有，莹润而透亮，在月光下望去仿佛一汪清泉。
　　但是，没有丝毫灵力，而且懂琴的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个装饰品，甚至没法拿来弹。

　　赞叹完程澈怀里抱着的筝的精美后，就只剩下对这傻小子单纯的好笑了。
　　周围笑声此起彼伏，那些不怀好心看热闹的人都得到了满足。

　　看来九州云崖不光只有天才嘛，谁能想到那个叫九方宸的收服神武之后还有这么一出笑话，这趟真是没白来。

　　闹了这一出，连着缥缈仙宫的人都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缥缈仙宫贵为修真界第一宗门，说实话九州云崖要不是有裴瑾疏和裴瑾晞这俩人坐镇，连和人家名字放一起都不配。
　　且缥缈仙宫所收的弟子多是家世显赫，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本就不把九州云崖放在眼里，见程澈一副蠢笨模样，更是毫无忌惮地嗤笑和低声议论了起来。

　　眼看九州云崖的人越发尴尬，顾温珩一直温和的脸色倏忽转冷，他转过头看着缥缈仙宫的人一语不发。这一举动让缥缈仙宫瞬间安静了下来，自家宫主温柔不假，但真生气时候谁都不敢惹。

　　顾温珩转而对程澈说：“真是把漂亮的好琴，是上等翡翠做出来，你快收起来吧，别碰坏了。”
　　周围不怀好意的笑声和嘲讽的目光让程澈难受极了，他可怜巴巴道：“我收不了，他不愿意进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想来问问师尊到底是怎么把武器收到身体里的啊。”

　　这话一出又是引来一阵爆笑。
　　废话，这都不是把武器你怎么能收进身体里。

　　隋膺捂住了脸，他是真不想丢这个人了。
　　陆世和九州云崖的其他长老一样，既尴尬又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

　　在一群或尴尬，或嘲笑，或忍笑的人当中，只有九方宸直直盯着那筝，他没有笑也没有尴尬，因为……

　　突然，程澈怀中光华流转，穹顶天幕转瞬间铺开二十一弦，一道白色光芒划过天幕上的泛着星光的琴弦，继而一声婉转清响自天际传来，刹那间无数光华流星般坠地砸向那些看热闹的人。

　　在纷纷惊叫躲闪的声音中，程澈怀中筝发出了一声清悦好听的声音：“真聒噪！”
　　那筝如是说。

　　天地安静了下来。

　　九方宸没笑也没尴尬，因为只有他知道，那确实是把神武。

　　还他妈是他上辈子的第二把神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