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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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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涟拒绝了他,抗拒他的碰触。
脸颊上挂着泪珠,眼神恐惧还用手捂住了胸口,不让他再次触碰。
白树眸色敛了敛,讳莫如深,“哥哥,你在害怕我吗?”
像是在问,哥哥你在害怕救了你,保护你的人吗?难道你忘了,每次受到伤害,是谁挡在你面前了吗?
白涟咬住下唇,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犹豫地拉住白树衣角,向他道歉,“没有的,小树我不是,只是那里不可以,碰了以后我会很难受……”语序有些颠倒不明。
他怎么会害怕防备白树,白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啊。
他刚刚的举动伤到了小树的心,还好小树原谅了他,小树真好。
只是他等下要去的地方是不可以让小树知道的,小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同意他去的……
和白树撒谎说有工作,白涟拎着厨余垃圾出了家门,扔完垃圾打开手机的流量看了下盛天的位置,确定了路线以后就关了流量。
盛天是在市中心,从这里出发要转几站公交站,再走一段路才能到达。
一路上他都在做心理建设,要说些什么话,怎么做才能让那个有钱人放过自己,他太害怕了,坐在车上只要预想到那些场景就红了眼眶,坐在旁边的老奶奶给他递了一张纸,关心地问他是出了什么事。
白涟不好意思捂住了发红的眼尾,软着声音跟她道谢,说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让他难过的事情。
之后怕被车上的其他人看到他都是脸朝着窗外的。
……只是预设了一下见到那人的场景,就被吓到哭了出来,他果然是很没用的人,太丢人了。
白父白母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转了几站以后,又走了一段路,走到盛天集团门口,大厦设计很有科技感,出入都是些穿着打扮时尚的人,白涟微抬起脑袋看这座大厦,垂头看看自己身上泛着毛边的衣服,有些迈不开步子。
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种地方,不是他这种人能够踏足的。
可那个时间在催促着他,快点进去,再不进去,他的视频就会被曝光到网上,所有人都能看到视频里他恶心又银秽的样子。
哽咽、抽泣、崩溃,长达四个小时的视频。
周围路过的人都不经意地看这个攥着裤脚的小男生,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尤其的久。
穷,但很漂亮,看起来似乎遇到了困境。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困难就不算是难事,出入天盛的人工资在这座城市都算得上拔尖那波了。
已经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去搭讪小男生。
只是小男生先提前鼓足了勇气,走进天盛的旋转门。
天盛的前台除了极少时间会有用,很多时候都是摆设,应聘的都是精英,直接坐电梯到应聘楼层了,不会出现应聘楼层在哪一层都不知道的情况,只是今天有一个例外,前台本想要公事公办地告知,看到了来人的脸时,语气下意识变得轻柔了些,“你是要找来应聘的吗?应聘的话要到17楼哦。”
至于为什么不是客户。
没有一个客户会穿成这副模样进天盛。
其实以员工的标准来说,这也达不到体面,可能会在面试时直接就被刷下来了,当然也有一小点可能面试官在看到这张脸后手下留情。
希望这个小男生能够通过面试。
这还是前台第一次对面试的人能否留在天盛这么上心。
“我不是来应聘的……”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怎么可能会应聘他这种人,白涟怕误会,慌张摆手否认,紧张地解释,“……我是要来找人,您可以帮我找一下他吗?”
前台猜测小男生是来找朋友的,按理说这不属于她的业务范围,但她还是微笑着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找一下他。”
“他叫,”白涟回忆了一下名字,又拿出来手机看了短信确认,才小心地对前台说,“他说他叫霍贺天……”
他只知道霍贺天是有钱人,不知道霍贺天的具体身份,他猜想过,霍贺天可能是这家公司里的一个员工,或是更有钱些的董事。
在他说完要找的人后,前台的脸色明显地一变,白涟胆怯地掐住指尖,“他让我到公司,……你可以帮我找一下他吗?”
之前也有些使过这种手段,妄图攀上霍总的人,给自己套人设,霍总的未婚妻,霍总的心上人,霍总的白月光,霍总的情人,然后颐指气使地让她带她们去见霍总。
这些人里面男女都有,不管男男女女,总是会有企图一步登天的人。
这些人一开始前台还会打电话过去霍总助理办公室问问,之后都是不理睬,如果这些人闹起来的话,直接让保安把人拉出去。
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这个试图攀上霍总的小男生无视,让他知难而退,但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前台还是拿起了电话,“我帮你问问,要是他没有找你,你就回去吧。”
要是没有的话,这是最好的。
白涟忙不迭地点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时候乖巧得像个娃娃。
电话打到助理办公室,前台忐忑地说起有个小男生来找霍总的事情,对面接电话的人恰好是那天跟霍贺天汇报的助理,听她对小男生的描述,沉默了几秒还是说等他下楼看看,让她先别让人走了。
挂断电话,看着男生脸上的期待,前台手有些痒想摸摸他脑袋,“你等下,先坐一下喝杯水,他马上就过来了。”
天盛真的有这个人。
坐在沙发上,怕把沙发弄脏,白涟只坐了一点点,捧着前台送过来的水,想到即将要到来的人,他慌得握紧了一次性水杯,现下完全喝不进水,但不想浪费别人的好意,他低着头小口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水。
看起来是恨不得从原地立刻消失的慌张模样,和那些想要攀上霍总的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看着更像是一个被霍总强取豪夺来的小男生。
这个念头很快被前台清理走,霍总不是那种私生活混乱的人,她上班到今天都没有听说过霍总的一点情史,这种律人律己都非常严苛的人是不可能强取豪夺一个男生的。
前台不知道,这是她最接近真相的一次。
助理坐电梯到楼下,看到白涟时眸色闪过一丝晦暗,领着人坐上了直达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霍总还在开会,你先在办公室等会,很快就开完会了。”
助理很高,鼻梁上挂着银边眼镜,身上有白领的干练气质,就是疏离且冷淡,白涟指尖捏着裤腿的衣料,小幅度点头回应。
不是他没有礼貌。
只是,面对这个青年,他害怕得说不出来话,嘴唇已经被咬出一道红痕,饱满的唇肉看起来比电梯跳动的红色字符还要艳些。
领他进了办公室,在他面前放了杯水,青年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看了看周围的黑灰色家具,可以想到坐在这环境里办公的男人是怎么样的严厉,白涟有些呼吸困难,端起一次性水杯抿了一口。
没吞下去,压在舌头下面,试图从水里获得一些氧气。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入眼的是一双黑色皮鞋,宽松的西装穿不显臃肿,反而优越的身形更衬得穿着的人挺拔,男人的脸和他记忆里的重叠。
头发被梳到了脑后,高挺的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进了办公室后摘了眼镜,露出来的眉眼冷峻。
比那晚还要冷的一张脸。
不敢再看,白涟低垂脑袋,掐住指尖,喉结微微滚动想咽下嘴里的那口水,紧张过度,有一些从唇缝里偷跑了出来,水滑落给唇角留下了一道浅浅湿润水痕。
有些狼狈。
可他的丑态已经早就在霍先生面前露出来过了。
“……您好,我是那天,晚上的人,我不会说出去的,您可以不计较那件事吗……如果您需要赔偿,只要是我能承担的金额,我都可以……”
卑微,可怜,一只退无可退,只能冒进地钻出羊群到牧羊人的地盘寻求生路的羔羊。
但是牧羊人不会怜惜一只羊,他们只能看到羊身上的羊毛。
霍贺天打断他,“合同在桌上,看一下。”
白涟茫然地拿起合同,翻开第一页后手就是一颤。
这是一份包养合同。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又怕被质问已经变得不干净了,怎么还敢奢想喜欢的学长。
他确实是很下贱,低廉。
这一纸合同上还给他开了三个月一百万的高价,是他要打工赚上几十年才能赚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