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官上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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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吴晓离开后，场间只剩三人，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方幻唯盯着杯中旋转的茶水一言不发。
“方少，请问还有别的安排吗？”见其不语，司徒蔻小心翼翼地请示。
“司徒蔻，你很聪明。”
方幻唯薄唇轻启，他清冷好听的音色，带有清澈溪水的凉润，使她驱散了火海逃生的燥热。
“谢谢方少～”
听见饲养员大人第一次叫自己，司徒蔻有点作贼心虚。
他若知道，自己霍霍了他几个亿，还夸得出来吗？
“两次检举有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方幻唯的声音清冷低沉，就像秋日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树梢，紧贴着她耳边灌入。
闻言，司徒蔻产生了错觉，这人心态这么稳，真会为了点臭钱，对自己围追堵截吗？
可想起那道难闯的禁制，她鬼使神差地说，“方少，我想做旧雨新知的经理。”
她心想，若能混入茶堂内厅，还怕不能顺利地找原身嘛？
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我来教教他，什么叫灯下黑！
听她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方幻唯沉吟片刻道：“可以考虑，不过我要先考察你，能否胜任这个职位。”
“成交！”司徒蔻欣然同意。
……
“金秘书，方少想考察我什么呢？”随着金柏出了门，司徒蔻才想起问她的考验。
金柏：“鉴于你检举有功，方少特聘你，担任大厦的防损部主管。”
听到这个岗位，司徒蔻感觉小脑都萎缩了。
在方城大厦，单论烧钱能力，她自认第二，无人敢当第一！
让她当防损部主管！这不是耗子掉进油缸，米虫睡在粮仓？
继方幻唯的烧钱game，她也要玩什么，监守自盗play吗？
这一天天，不要太癫了！
……
夜阑人静时，司徒蔻正为白天的事失眠，没想到，林绯久竟主动找上自己。
“司徒蔻，你伤势如何？”发生火灾时，他正潜心修炼，施法隔绝了外界感知。
再度睁眼后，看着烧成一片废墟的家纺店，他感觉胸口轰然塌陷，而后，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慌张。
他难以分辨这慌张，是害怕失去方外楼的同伴，还是，害怕看不见司徒蔻的笑脸。
听见林绯久关心的语气，司徒蔻有些意外。
方城大厦没有医院，腿上的烧伤，她只能硬抗。
想来他也明白，以她强悍的神魄程度，这种小伤还奈她不得，却还跑来慰问自己。
“还行，死不了。”
难得他小子说人话，司徒蔻说不感动是假的。她骨碌碌地翻个身，却猛地尖叫出声，“啊！！！”
听见她惨烈的叫喊，林绯久神色骤变，只见他拂袖一挥，长剑出鞘，一道凛冽的剑意化为无边红光，霸道剑势裂风破空。
只一个呼吸间，此间物件，便被绞了个粉碎。
“林绯久！你、你住手！”司徒蔻一边惊慌失措地扒住床沿，一边拼命阻止某人。
可怜她，只是忘了美容会所的床比家纺店的窄，差点掉下去。
这姓林的疯子！却如临大敌般！将满屋物件全毁了！
看着满地狼藉，司徒蔻眼前一黑。
大厦防损部主管一职，她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要面对这么惨痛的打击！
如果她没记错，那几台世界级精密美容器，好像是垄断购买后，图纸都给烧了？
那一整墙贵妇精油，是按盎司算美金的吧？
老天爷！那可是《圣经》中，圣人为耶稣买的同款精油啊！
更何况，她曾以神识探查过，在这间美容会所，连采耳用的孔雀毛！都是孔雀明王散落于人间的尾羽，稀世珍宝般的存在！
更别提，那滋阴补气的羊脂白玉席、非洲部落空运来的象牙板，帝王绿翡翠雕刻成的筋膜球，统统化为一片齑粉！
此间惨状，又够方幻唯血赔一笔！
眼见司徒蔻痛心疾首，自知理亏的林绯久，想着换个话题，“打入茶堂内部一事，进展如何？”
林绯久不提还好，一听他提起，司徒蔻灰白的面容露出哀色，“本来一切顺利，只要通过方幻唯的考验，成功指日可待！”
林绯久：“那现在呢？”
司徒蔻：“遥！遥！无！期！”
……
翌日，司徒蔻的腰背都笔挺些。
无他，昨夜她为死去的钞票守灵一晚，躺地上给咯的。
新官上任第一天，她龇牙咧嘴地扶着腰下楼，出人意料的是，金柏已在大门口等她了。
“金秘书，早呀。”眼见大厦刚营业，司徒蔻面露好奇，他是特意等自己吗？
“早上好！”金柏礼貌回应着，心里却有些疑虑，他受方少嘱托，送司徒蔻上任，一大早便站在这儿，却不见她的身影。
她是怎样进入大厦的？
若知道他在疑虑什么，司徒蔻怕会笑疯，本小姐几百年没出去过，你小子看得见就有鬼了～
……
一楼的百货超市，是大厦客流量最高的区域。
看见金柏带着一位年轻女孩走过来，经理王桨赶忙迎上前。
一般人上任，哪需金秘书亲自护送，王桨以为，这是方城集团空降的管理层。
“欢迎两位视察，老王我不胜荣幸啊。”
“若有不足之处，尽情指摘，只求手下留情，赏老王一碗饭吃。”
笑成一朵菊花的王桨，他一边说些热络话，一边微微弯腰与金柏握手，谦卑姿态做得十足十。
现代社会生活了那么久，司徒蔻也习得些识人术。
对着两个小辈，他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些，不免恭敬得过于矫好。
更何况，他与金柏握手时，眼神骤然阴沉一瞬，而后才换上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这般心机深沉的人，哪是什么狗奴才？分明是只黄鼠狼！
……
金柏离开后，王桨带她进入超市巡查。
司徒蔻看过报表，除了自己这只硕鼠外，超市也是经营损失的重灾区。
可问题是，她很少在超市霍霍。
笑死，吃点零食哪够解气？想造作就上楼啊！哪层不比超市好玩？
找个法老同款美容仪按腿，日本皇室原铸铜器砸核桃，哐哐一通折腾，那才叫舒坦呢！
“王经理，超市的损失，占比挺重啊～”
收起浮想联翩的思绪，司徒蔻不清楚王桨的行事作风，说话也迂回些。
面对她的试探，王桨猛一拍大腿，叫苦不迭道：“司徒主管，您有所不知啊，超市降损有多难！”
司徒蔻弯眼一笑，“怎么说？”
王桨：“就拿坚果区来说，卖出一千斤坚果，两百斤的损耗都是轻的。”
“噢，损耗这么高？”涉及到知识盲区，司徒蔻也一头雾水。
他表情讷讷地说，“坚果压秤，除了霉果坏果外，果壳碎了卖相就不行，而且，很多人都是挨个挑，甚至还要边挑边吃，完全不顾我们死活啊！”
“蔬果方面，每天都有老头老太现场择菜，把菜衣全扒了，只留嫩芯那一点点打秤！”
“不止个例，水产那儿，总有些不敢惹的痞子，挑好鱼不称秤，先找个角落把鱼摔死，再以死鱼价买活鱼。”
“更有甚者，进口海鲜称完嫌贵，随手找个货架一丢，待我们发现时，化冻后的血水都渗了一架子……。”
“家居商品、服饰类就更严重了！顾客把防盗扣扯下，东西往怀里一藏直接带走，一清扫犄角旮旯，里面全是各种吊牌和防盗扣。”
……
听完王桨的话，司徒蔻半信半疑地踏入超市，感觉血管都快爆了。
糖果区——小孩子的快乐天堂，熊孩子们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送，吃一两颗都是客气的，更有甚者，直接用手抓一把巧克力球，揣兜里带走。
蔬果区——老阿姨们的八卦据点，一群大妈当场择菜，仅是掰开玉米棒子，查看好坏倒好说，可她们却将大白菜掰成了小白菜，还任由散落脚边的菜衣，被过路人踩得汁水四溅，脏兮兮地黏在地上。
家具区——中年大叔的福祉宝地，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椅上聚众吹牛，声音之洪亮，扰得过路人敢怒不敢言。
这群人说到尽兴处，不知从哪伸出只臭脚，随意搭在桌上，簇新的桌布上瞬间多出一道污渍，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恶臭。
完全无视了旁边告示牌上写着——禁止试坐。
“这么恶劣的行为，都没人制止吗？”司徒蔻摁住太阳穴，头疼欲裂道。
王桨一脸难色，“怎么没人制止？说轻了，这群人与你嬉皮笑脸，说重了，立马躺下装心脏病复发，谁碰上就讹死谁啊！”
好家伙！这是赤裸裸地抢啊！
“方少的意思呢？”司徒蔻想知道，方幻唯发现自己被人薅秃了，会作何感想。
听见她提这个，王桨故作为难地笑了，“方城集团产业庞大，方少、方少日理万机，他对区区一间超市的损耗，从不过问。”
闻言，司徒蔻不禁冷呵，这是在挤兑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
告别了老狐狸，司徒蔻郁闷地走着，没想到遇见个老熟人。
“迪姐，你到这来了啊？”司徒蔻笑着挥手。
听说家纺店在重新装修，老员工都调到了超市，没想到，一转弯就遇见了沈迪。
“哎哟，小蔻，噢不，应该叫你司徒主管了！”
看见财神爷来了，沈迪也笑得很灿烂，旁人只以为杨茜温柔和气，可自己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骨子里蔫坏？
司徒蔻能从她手底下全身而退，眼下又以火箭般的速度上位，想来也是个聪明人。
“迪姐，楚楚她还好吗？”经过前两回事，她与江楚楚也算共患难的朋友了，司徒蔻有些挂念。
“在那儿呢，我领你去看看。”见她升官也没忘旧友，沈迪的笑也真心几分。
……
一楼超市生鲜区，江楚楚正在卸货，听见司徒蔻叫自己，她擦擦脸上的汗，对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本就瘦弱，搬着重物站货梯上身形微晃，看起来十分艰难，司徒蔻赶紧扶她下来。
“这么大的场子，就你一个人干活？”见她不易，司徒蔻眉心微蹙，脸颊也因怒意染上些绯红。
“还有一个人的。”江楚楚畏缩着，像一只胆怯的小兔子，不敢抬头正视司徒蔻。
她好像，习惯这无助的人生了。
“什么乌龟王八蛋？这么欺负女孩子！”司徒蔻满肚子气没处撒，只想找人干架。
“哎，谁不知那林奎啊！”
看见这阵仗，沈迪忍不住叹气，江楚楚真够背的，竟碰上这个癞货！
“喔？迪姐，说来听听～”司徒蔻微怔，她就知道沈迪消息灵通。
“小蔻，王桨你知道吧？他专把地痞流氓，招进来当小弟，纯纯让人吃白饭！”
“现在，那林奎，指不定又躲仓库睡觉呢！”
“什么！”司徒蔻拳头都硬了，没想到，王浆竟如此猖狂！
“还有，你认识王淑芬吗？”沈迪眼中闪过犹豫之色。
“嗯，我送她去吃牢饭了。”司徒蔻大方承认，自己送了个铁饭碗给她。
她以为餐厅一事早翻篇了，若不是沈迪提起，她都快把这人忘了，也不知道王淑芬的缝纫机踩得怎么样？有没有和杨茜凑一起骂自己。
“王淑芬，是王桨的姐姐。”
司徒蔻心中一凛，她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利益倾轧，没想到，竟与王桨早结下梁子。
以这两姐弟的狠辣，若不能一击必中，只怕后患无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新官上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