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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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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等围观的人群散去,范笳伸手要摸我耳朵。
我偏头躲开。撅着嘴气嘟嘟地往前走。这个人是虐待狂吧,不是敲我头就是拧我耳朵。
一双修长的手臂从身后将我抱住,箍得紧紧地,我挣脱不开。范笳低下头,在我凑在我耳边好声好气地哄着。“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温软的嘴角不经意拂过耳后敏感的肌肤。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其实我也知道,他刚才只是装装样子,力道控制的很好,并没有拧得我很疼。我生气纯粹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
不习惯当街亲密,再加上天生耳朵敏感,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努力缩着脖子躲避范笳使坏。
“周贤。”范笳低声说。阵阵呼吸喷在脖子后,我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你闻起来香喷喷的。有牛奶的味道。”
变态!色狼!
“你可以去超市买舒肤佳的椰子油沐浴露。”我赶紧建议。
范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靠在我肩头一阵狂笑。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一阵恼,拉过他圈在我腰间的手一口咬下去。
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范笳吃痛得叫了一声。随即松开我。
我转过身,看见他白皙的手背上有一排清晰的牙齿印子。本来咬得理直气壮,不知怎么这会儿突然心虚起来,心里有点后悔。其实是后怕,范笳非常小心眼,我怕他报复我。
我探过头去想要看清楚他手上的伤。他一把拉过我,闪到张生记旁边的小巷子里。没等我反应过来,来自唇间火烫烧得大脑一片空白。绵密的亲吻铺天盖地,来势汹汹。我措手不及。不知什么时候捧住我脸的手滑到腰间,狠狠捏了我一把。我反射性地扭动惊叫。湿润的舌尖趁势探入我口中肆虐,刚才买的珍珠奶茶的味道霸道的自舌尖传递过来。我皱紧眉头。
与表白那天的轻吻截然不同,这样的亲密是我们之间不曾有过的,我完全吓傻了。感觉肺中的空气都要被范笳吸光。缺氧让脑子越来越昏沉,我觉得自己快晕过去。范笳终于良心发现放过我。撑着我瘫软的身子,轻轻吻着我的唇角。说,“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记仇,有什么仇我一般当场就报了。”
这个坏人!我委屈撇过头不看他。却仍然可耻地要依靠他的扶持才能稳。
不知道在小巷子里呆了多久。范笳伸手理了理我蹭乱的刘海。他有洁癖吧,总是见不得我的刘海有一丝不整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终于看见曙光,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家这么亲切过。忙不迭点头。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还要低上几度。出门的时候忘记戴围巾。这会儿冷得直缩脖子。不过,新街口离我们家也没有几步路,不算很难熬。
我想着,不自觉加快步子。范笳却拉着我在天桥上一个小地摊前停了下来。挑了个毛茸茸的流氓兔耳罩戴在我头上。又选了一条同款式的围巾。做生意的小姐直夸我可爱,说这是今年韩国最流行的款式,没想到这么适合我。简直就像度身订做的一样。虽然知道是做生意的客套话,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范笳打量了我半天,皱了皱眉,摇摇头,“东西是不错,可是还是要看什么人戴。我想——”
我气得咬牙。这人跟我有仇吧,一句好话没有。
摆摊子的小姐生怕到手的生意没了,赶紧打断他,响亮地说,“跳楼价卖给你,30。要有更便宜的你回来找我退钱。”
范笳挑眉,一脸不情愿地掏出钱包,“好吧,价钱很公道,那就买了吧。”
于是我收到来自范笳的第一份礼物,路边摊子上买来的削价品。
我一句谢谢也不想说,自顾自大步向前走。范笳硬生生拉出我插在口袋里右手,牵着,放进他上衣口袋里。
我虽然还是赌气不看他,却没有把手抽回来。范笳的手很暖。这么冷的天,我才不和自己过不去。
走到洪武路的时候,人已经远远没有新街口那么多了。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见有个大爷在吆喝卖烤番薯。炉子一打开,香喷喷暖呼呼的空气扑面而来。范笳拉着我冲过去,“大爷,两个烤山芋。”
大爷搓搓干裂的手,笑眯眯地打开炉子,夹了两个胖嘟嘟的烤山芋,放在秤上称了称,“一斤二两,给两块钱吧。”
我心里一阵心酸,这么冷的天摆摊子,本小利薄,其实赚不了几个钱。
范笳从皮夹里掏了张十块给大爷。大爷估计今晚刚来生意,还没钱找。从口袋里摸了一把零钱,数了几遍不够,表情有些为难。
“不用找了,我们再拿一个好了,她比较能吃。”范笳笑眯眯地指了指我说。
又关我事?!
大爷看看他,再看看我,笑开了,连连招呼范笳多拿几个。范笳笑笑说吃不下那么多,就挑了个中等大小的。
大爷小心翼翼套了两层塑料袋才递给我们。
“谢谢。”范笳接过烤番薯笑着道谢。
过了马路,我赶紧从塑料袋里摸了一个烤番薯来。范笳却只拎着塑料袋,没有动作。
“你怎么不吃?”我疑惑地问。吃烤番薯就是要乘热,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喜欢。”范笳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阵感动。他是特意买给我吃的么?刚刚看他那么兴奋奔过去,我以为他也挺喜欢。
我喜滋滋地开始剥皮。不一会儿,烤番薯露出嫩黄的心,冒着白白的热气。我刚要开动。就见范笳探过头来,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偷吃也不怕烫嘴!
看着顿时少了一小半的番薯,我心里一阵委屈,气呼呼瞪着范笳,“你说你不喜欢吃的?”
范笳不急不慢吞下嘴里的食物。无辜地耸耸肩,“我说我不喜欢剥皮,没说不喜欢吃。”
这个坏人!
我抢过他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故意跟他拉开距离。现在三个都是我的。
范笳只是笑笑,貌似一点也不在意。
我们两一前一后走着。我忙着吃番薯,也顾不上和他说话。
走了没一会,就看见路边卖烤羊肉串的摊子旁,有个老婆婆坐在路崖边,双手插在袖子里。身边摆着一把锈迹斑斑的体重秤,就是小时候学校体检时候用的那种可以量身高称体重的秤。秤上挂着一个硬纸板写的牌子,“测身高体重,五毛钱测一次” 。旁边卖羊肉串的摊子生意兴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可是老婆婆身边却冷冷清清,乏人问津。
范笳笑眯眯地走过去,我以为他要买羊肉串。却看他站在体重计的踏板上,“婆婆,我称个体重哦。”
老婆婆满是褶子的脸笑开了花。连忙拿起放在地上的砝码,往体重器上放。老婆婆个子不够范笳高,根本没法帮他拿标尺。范笳不介意地说,“没关系,这个我会,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把标尺抽高,放在自己头上。
“178,67。”路灯光线不够,范笳凑近表盘去看度数。满意的点点头。“还行。”
老婆婆却拍了拍他细条条的手臂,“小伙子太瘦了,要多吃饭。”
我站在一边忙不迭点头附和,就听老婆婆接着说,“你看,小姑娘长得多好,小脸圆圆的。”悲剧,婆婆,您这是在形容猪嘛。
范笳笑得好不开心。一把把我扯到秤上,“周贤,你也来称称。”
“不要!”我回答得斩钉截铁。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体重计。
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范笳把两个一圆硬币放到老婆婆手里。冰冰凉凉的金属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
我怔怔望着正和老婆婆亲昵谈笑的范笳。这人,他身上明明有零钱,可是刚才买番薯的时候却故意说没有。心低一阵暖,突然不觉得冷了。眼眶隐隐有些湿意,我不愿被人看见,赶紧转过身。
老婆婆看我傻傻杵在那里,催促我快站到秤上。我拒绝不了,硬着头皮站上去。老婆婆看了看我,拎着两个砝码走过来。我头皮一阵麻。婆婆,我只是穿的多而已,不用两个砝码吧,范笳才一个。
范笳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XX kg.”老婆婆说,“归归,小闺女结实蛮。”
没脸见人了。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谢过老婆婆,范笳将握在手上的塑料袋递过去。“婆婆,这么冷的天,吃个烤山芋吧。刚刚才买的,还热的呢。”
老婆婆连连推辞说不能要。范笳拉过我说,“婆婆您也看见了,她这么胖,不能再吃了。我又不吃山芋,扔了怪可惜的。”
老婆婆看了看我,又看看范笳,面色犹豫。老一辈人经历过战争,自然灾害,饿过肚子,吃过苦,最不能见人家浪费粮食。
范笳见婆婆闪神,赶紧把塑料袋塞进她怀里,拉着我就跑开了。
分吃着一个烤番薯,我和范笳一路晃回家。楼下的路灯还没修好,可是我却不在意了。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会一直牵着我的手,不会让我摔倒。
分别的时候,范笳轻轻把我揽在怀里。“就这么让我走了?”
不然怎么样?请你上我们家坐坐吗,范老师?地下情要有地下情的样子,好不好。
范笳把脸凑过来,“亲一个。”
我还没从范笳是个好人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寻着他的脸颊亲上去。然后,怕他看见我的尴尬,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范老师,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好人。”我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