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娇人渣当作单纯可怜的流浪汉救了后》谁缚苍雪

14、方蔷

　　谢秋亭猛地一挣，甩开了文魏的手。

　　他气得发抖，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文魏知道真惹恼了谢秋亭也是得不偿失，于是见好就收，“那我不是吃醋嘛，你要对谁都那样，怎么显现我的独特？”

　　谢秋亭这才平复了一些，但也不多，“文魏，我是真心把你当好朋友的，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不太合适。”

　　文魏乖巧点头，拉上嘴巴的拉链：“好，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然后，他摇摇晃晃走过来，弯下腰对谢秋亭道：“那我们还去医院吗？”

　　谢秋亭点头：“去。外伤不要紧，怕伤到骨头就不好了，你刚才摔得比我严重多了，得去看看，走吧。”

　　于是两个人搀扶着——主要是伤得重的那个掺着伤得轻的那个，在夜晚寂静的校园中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医院开了点药，回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出乎意料的是，谢秋亭往楼上看去，家里的灯还开着。

　　李昭娣昨天跟他说今晚不回来，可能是看到新闻，特意赶回来的。

　　想到这里，谢秋亭心里就一阵发麻。这飞来横祸，真是扰得他一家人不得安宁，等警察找出来这个发帖的人到底是谁，他绝对不想轻易放过这个人。

　　谢秋亭微微叹了口气，掏出钥匙开门。

　　当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谢秋亭全身的血瞬间凉了下来。

　　“你还有脸回来？”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如是说道。

　　“妈？你怎么来了？”

　　谢秋亭站在门口，脚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进来。他看向母亲身边坐着的李昭娣，李昭娣也表情为难地看着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方蔷凌厉的眼神扫过谢秋亭身后，看到文魏并不正式也并不昂贵的穿着，冷冷开口道：“你后面那位是？这么晚了不回家，就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鬼混是吧？怪不得能干出这样的事，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让这些人教坏了？！”

　　谢秋亭瞬间就皱起了眉，声音也高了几度，反驳母亲道：“妈！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您说我就好了，不要这样说他！”

　　方蔷很是意外，她蹭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谢秋亭面前道：“谢秋亭，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我养你这么多年，都养到狗肚子里去了？”

　　“妈……”

　　方蔷根本不想听谢秋亭说话，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文魏站在谢秋亭身后，双手抱胸，并没有劝架的打算。

　　方蔷打完人，随即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谢秋亭，我养你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今天沦落到像条狗一样垂头丧气回家的！现在工作也没了吧？你还打算瞒着我？哼，你知不知道楼上那个刘丽春一大早就拉着我问东问西，小人得志的嘴脸！那泼妇的儿子不争气，从来就没赢过我，现在好了，你让我把脸都丢尽了！”

　　谢秋亭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沉默地站着，余光中看见李昭娣站起身想过去扶住方蔷。他知道李昭娣是想为他缓和一下母子间的气氛，可他递给李昭娣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去撞方蔷这个火药桶，免得引火上身。

　　李昭娣将将从沙发上坐起半身，与谢秋亭的眼神对上，一时之间犯了难。

　　犹豫之中，李昭娣忽然听到一把清亮明快又似有若无地夹杂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文魏拨开谢秋亭，走上前来，笑道：“伯母声如洪钟，我还当是外头打雷闪电全冲着家里来了。”

　　方蔷眯眼道：“我教育我儿子，有你什么事？”

　　文魏向方蔷伸出手，答非所问道：“伯母您好，我叫文魏，是秋亭的朋友。”

　　方蔷摆明了要让他难堪，怒火中带着轻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文魏伸出的手落了空，也没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收回了手，彬彬有礼道：“您对秋亭好像有些误会，他尊敬您，有些话不好直说，我就替他说了。秋亭是您的孩子，不是您挣面子的工具，如果伯母您觉得自己的面子不够大，楼下有家新疆炒米粉，他们卖的馕够大，一张能顶您两张面子。”

　　方蔷越听越不对劲，指着文魏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死小子！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流氓把我儿子带歪了，贱人！”

　　文魏道：“说到这个，您对我倒是没什么误会，我确实是流氓。不过阿姨您放心，我可没有带坏您儿子，他跟我这个流氓在一起可开心了，反倒是和您在一起的时候不太自在。当然，如果您觉得您儿子开心也是一种错的话，那我可能确实得向您道歉。”

　　方蔷简直火冒三丈，对着文魏的脸手一抬，又要故技重施——

　　半空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方蔷的手腕。

　　李昭娣惊讶地望着那只手，只见那只手的主人——谢秋亭冲到文魏的身前，为他挡下了即将到来的带着浓烈怒意的一记掌掴。

　　谢秋亭直视方蔷道：“妈，够了，这是家事，你不要牵扯到别人。”
　　方蔷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谢秋亭愣住了，她气得笑了出来，大力甩开谢秋亭，一把掀起沙发上放着的手提包挎在手上，剜了一眼文魏，对谢秋亭说道：“翅膀硬了是吧？好，从今后你别再叫我妈，我不会再管你了，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吧！别人一点小恩小惠你就铭记在心了，别等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说完，方蔷气冲冲地推开文魏向门外走去，高跟鞋哐哐地像是把地板砖都要踩出洞来。

　　李昭娣早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布包起来，先于文魏的手一步，把冰块递给了谢秋亭。

　　谢秋亭沉默地接过，没有注意到文魏半抬的手，李昭娣看了文魏一眼，没说什么，拉着谢秋亭走回了卧室。

　　片刻后，李昭娣走出来，给文魏拿去一杯温白开，小声对文魏说：“抱歉让我们这些家事波及到你，不过秋亭今天心情不好，我得先照顾他。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文魏道：“谢谢姐姐，秋亭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也是我的事，能为他说上话，我很高兴。”

　　李昭娣见文魏没有接过杯子的打算，缓缓放下手，铿地一声把杯子搁在餐桌上，将里面的水都晃了出来。

　　她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秋亭和他妈妈关系一直很僵，我尝试去缓和，但没什么效果。我不是没想过强硬一点，但他妈妈很强势，不可能低头，秋亭那个人看似内敛，其实很固执，像你今天这样说，表面上看是为秋亭出了口气，其实是把他们母子俩越推越远，你懂吗？”

　　文魏微笑道：“招娣姐，与其让僵局一直僵着，不如打破它，让重建局面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吗？”

　　李昭娣见文魏明显要跟她对着来，索性不再去争执，只道：“早点休息吧。”随后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李昭娣心想，文魏的出现已经破坏了属于他们这个家庭的生态了，必要之际，就算不跟谢秋亭商量，她也要找个借口把这尊佛送走。

　　第二天，李昭娣还要上班，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早早出门去。

　　到办公室还没坐下，邻座的男老师就凑了过来。

　　“李老师，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哦？哎呦，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要节制，你看你一周才回去一次，要好好休息嘛。你看我媳妇，平时做家务还要照顾我两个儿子，工作也还是很好勒。你看你们小姑娘平时待在学校本来回家做家务的时间就少了，现在精神头不好，又顾不好学生，那不是两头掉嘛。”

　　李昭娣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他这么说，不想理他，只能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一旁的女老师插嘴道：“刘老师你懂什么？咱们做老师的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记得你和你老公上个学期的时候是不是有说去做试管来着？怎么样啦？李老师今年也三十了吧？孩子这事儿你们两口子是得抓紧了。不然往后年龄越大难度也越大呢。”

　　李昭娣写字的手一顿，说道：“现在，也有好多人主张不生小孩的，我看也过得很好。”

　　女老师道：“诶，他们说你还真信啊，女人哪有不生小孩的？你就看他们以后老了孤苦伶仃的身边也没个孩子照应就知道后悔了。你看看我，我家那个闹腾得不得了，烦的时候也烦，让你开心的时候也是真开。哎呀，你当了妈就知道了。”

　　女老师滔滔不绝，李昭娣看着手上二十分的卷子，烦躁得很。

　　孩子孩子，怎么全世界都在盯着她的肚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昭娣把笔往桌子上一扣，拿起水杯就走。

　　身后，她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爸，早。有什么事吗？”谢秋亭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对着电话说道。

　　他坐在窗帘紧闭的房间内发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个激灵，有气无力地拿起来看，是李昭娣的父亲打来的。

　　“秋亭，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到帐啊？你弟弟要参加个什么研学活动，就等着你打钱来呢。是不是不记得了啊？真是的，打招娣的电话也打不通，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