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花尘月希

67、望而却步

　　中心人物的现身更是激起所有人的好奇，奈何没人敢直接上前问，都只能私下里不断猜测。
　　许奈思压根没把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放在眼里，她在位置上呆坐了一整节课后，课间犹豫着要不要去一班看看。
　　昨晚那群人下手本就没个轻重，又是她亲自指使的，可想而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这样极端的做法除了能把纪权澈越推越远外，于她而言毫无益处。
　　但这也就是她的目的。
　　课间一共十五分钟，五分钟已经过去，许奈思看了眼时间后，起身往教室外走。
　　去厕所刚好要经过一班，她给自己找了个无比蹩脚的幌子。
　　慢吞吞地挪过一班门外这段路后，许奈思确定纪权澈今天没来学校。
　　一定是昨晚伤得太重，现在还在医院。
　　还没看到人伤成什么样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许奈思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拖着往前走，刚到厕所门口，听见里面传出敏感的关键词。
　　“哎，你说纪权澈会不会跟许奈思分手啊？”女生A充满期待地问。
　　“怎么，你想上？”女生B挑眉反问。
　　“纪神这样的人间极品谁不觊觎？”女生A大方承认。
　　“那倒是，我估计他们会有分手的可能性哦，许奈思自身本来就有问题，像她那种性格缺陷的人，怎么跟人正常相处下去？”
　　“对啊，搁谁谁受得了？你看她那天对着一个初中生小妹妹做了什么，我都怀疑她不止是性格缺陷了，说不定还有暴力倾向！”
　　“她也就是靠一副肤浅的皮囊吸引人，成绩你和我谁没有？最重要的还是为人，等纪神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一准把她给甩了！”
　　“嗯！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女生A应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动消了音。
　　许奈思走进厕所，从容不迫地停在洗手台前，毫不客气地扫视两个女生。
　　女生B尬笑着朝她点头哈腰，连忙拉着魂都要被吓飞了的女生A逃离厕所。
　　许奈思没去管两个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向前一步，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
　　她们说的有错吗？
　　没错吧。
　　上课铃打响后，许奈思没回教室，掏出手机给江浔阳发信息：去晨阳。
　　江浔阳一如既往地秒回：马上到。
　　…
　　晨阳中学废弃角。
　　林霏语被一路架着她的两个男生扔垃圾般扔到地上。
　　她当时正要去上体育课，去的路上突然被两个陌生人截住，还以这种极为暴力的方式带走。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霏语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点也不怕事，骂骂咧咧威胁恐吓了抓她的人一路，直到看到许奈思，她才闭上嘴。
　　前天差点被推下楼的画面尚且记忆犹新，跟家里人说过这件事后，本以为能将许奈思绳之以法，哪想只得到爸爸一句“不要去惹不该惹的人，许家我们得罪不起，如果她再来找你，给我忍住了”。
　　林霏语眼中权势滔天的父亲都不能再为她撑腰，这也让她真正开始有了害怕的人。
　　可她和沈狱之间已经闹到这副田地，许奈思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怎么哑巴了，我看你刚骂他们两个骂得很起劲啊？”许奈思倚靠在一套旧桌椅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林霏语的头顶。
　　“奈姐英明！这小丫头片子刚才可欺负人了。”
　　“奈姐可得帮我们做主啊，差点没被这丫头给骂死！”
　　两个男生故作委屈地诉起苦来。
　　林霏语瘫软在地，埋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得不到回应的许奈思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她长腿一伸，直接踹在林霏语肩膀上：“老子问你话呢！”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已经很久没看到许奈思情绪这么过激了。
　　江浔阳很淡定，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林霏语被踹得直往后仰，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稳住身子，始终不敢抬头。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境况，她却被换到了沈狱的位置上。
　　不同的是，她并没有感同身受沈狱的遭遇，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
　　许奈思的耐心已然到达极限，她一个箭步冲到林霏语面前，恨不得把人给吃了：“你不张嘴是吧？非要跟我冲是吧？”
　　林霏语只觉得自己下半张脸都要被捏碎了，她被迫仰面跟许奈思对视，对方光是用眼神都快要把她剜出个洞来了。
　　“这里是学校，你别太过分。”无论有多害怕都要为自己争取一点活路。
　　一旁的人暴笑出声：“小妹妹，我们要是怕的话会选在这里对你下手吗？”
　　“你没少在学校欺负沈狱吧？连你都能肆无忌惮，我需要顾忌什么？”许奈思嫌恶地甩开林霏语那张脸，起身从兜里摸出烟盒。
　　细烟刚咬进嘴里，江浔阳就把火送了上来。
　　她有一阵子没抽过烟了，动作远不如之前熟练，点燃后也只吸了一小口到肺里。
　　垂头看看自己手腕上被烟头烫过的疤，这远比扇巴掌揪头发来得痛。
　　许奈思把烟从嘴边拿开，目的性十足地走向林霏语。
　　在场的人秒懂她要干什么。
　　林霏语惊恐地往后退，这招她不是没对沈狱用过，她熟悉得很。
　　没等许奈思发话，便有人熟练地上前按住林霏语。
　　江浔阳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当林霏语凄厉的尖叫响起时，他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
　　是个让人犹豫的电话。
　　江浔阳看着许奈思越来越过火的举动，最终还是摁了接听。
　　*
　　半小时后，纪权澈和李皖尔一同赶来。
　　林霏语缩在脏乱的墙角，她已经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许奈思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旧椅子上，指间的烟头快要燃尽。
　　江浔阳和其他人在一旁玩手机或聊天，按照轮流的方式，目前轮到的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围上前逗弄林霏语。
　　这样的场面看得纪权澈和李皖尔双双眉头紧锁，但他们都没有上前保护林霏语。
　　随着他们的到来，众人的注意皆被吸引。
　　许奈思扭头，面色平静地看向纪权澈。
　　她神情淡漠，无波无澜地打量了他一番。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愿真的无碍。
　　“你在干什么？”纪权澈声音颤抖地问。
　　尽管害怕听到答案，还是得问。
　　“看不出来吗？”许奈思微抬下巴，示意道，“‘杰作’在那儿。”
　　纪权澈没看林霏语，他继续问她：“你觉得沈狱会支持你用这种方式帮她讨回公道吗？”
　　“我不需要她支持，我满意就行。”许奈思仰头直视纪权澈，就差没把“我行我素”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他几次三番想要规劝她，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命运使然，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纪权澈因为许奈思的态度急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皖尔摁住。
　　还是女生最懂女生，李皖尔看出许奈思是故意为之，这种时候讲道理最没用，她直接说出此行的重点：“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收手吧，我们已经把一切处理妥当，伤害沈狱的人一个都逃不掉，都会接受法律制裁的。”
　　昨晚到现在，纪权澈和李皖尔一直在忙林霏语的事，林霏语不止是校园暴力，她最严重的罪行是间接导致沈狱被侵犯。
　　要想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必须让她的每一项罪名都成立，并为之付出代价。
　　许奈思的视线定格在李皖尔按住纪权澈手臂的手上，对方把话说完后，她才挪开眼。
　　“处理妥当？哪里妥当了？你们对林霏语做什么了？她得到什么制裁了？”许奈思展开一连串发问。
　　李皖尔郑重其事地回复：“我们已经向法院递交了林霏语所有罪证的相关资料，警察马上就到。”
　　许奈思嗤笑出声：“把她抓去教育一顿，再关她个十天半月做做样子就完事儿对吗？”
　　“没那么简单，你相信我们相信法律好吗？”纪权澈焦急地上前一步，却没敢碰许奈思。
　　他本该握住她的手让她相信自己的，可她如今的模样实在太过陌生，疏离到他望而却步。
　　“纪权澈，你还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就算林霏语被判死刑我都不满意，更何况根本判不了死刑！”许奈思双目猩红，口吻近乎偏执，“凭什么沈狱要受那样的无妄之灾，她死得那么惨，害她的人必须比她惨一千倍一万倍！”
　　“那你想怎样？”李皖尔高声逼问。
　　许奈思被激怒，她咬牙切齿道：“沈狱受过的林霏语全都要给我受一遍，校园暴力、□□、坠楼，一样少不了。”
　　话音刚落，旁边有人喊起来：“我去，警察真来了！”
　　除了纪权澈和李皖尔，所有人都慌忙看向警察赶来的方向。
　　许奈思心态彻底崩坏，咬得死紧的后槽牙牵动面部神经，下眼睑不受控制地抖动。
　　“林霏语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纪权澈还在做安抚工作。
　　许奈思僵硬地扯动嘴角，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当警察过来的时候，她完全失控，咆哮着扑向林霏语：“把人给我带走！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