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誓》万里云罗

2、相识于微时（1）

　　省立大学的礼堂内人声鼎沸。几个校服女生兴冲冲聚在最后一排大侃龙门阵：“我还道她是什么大小姐呢，哼。”一个眼镜女幸灾乐祸地冷笑道，“原来她爸爸是条色狼，去勾搭人家省长的二姨太，奸夫□□，当场抓获！他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商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好等着——卡擦好了。”说着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另外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女生吞吞吐吐地说：“听我在警察署当监狱长的舅舅说，省长气得发疯，要把她爸那个地方砍下来，做成肉包子给二姨太吃。”
　　大家满脸飞红，大呼恶心，却又大觉有趣，忍不住聚头讨论起来。演讲开始了，全场安静下来。这几个长舌妇仍兀自咕咕笑个不停。
　　“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位身着白衣旗袍的女子纤纤柔柔地问道。
　　青春痘扬脸一看，阴阳怪气地连呼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省大校花卓雾星小姐驾到了！你们家跟省长都那么熟，怎么可以跟我们小老百姓坐一起呢，还是赶快去前排贵宾席就座吧。”
　　她气的脸色煞白，生怕她们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只好委委屈屈地走了开去。有一两排倒有空位，但她刚才碰了钉子，不敢再去冒险，干脆在入口处不远铺了张报纸，就此落座。
　　爸爸此番神秘被捕，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却坚信他绝不会做出那类寻花问柳的事。妈妈早逝，爸爸是个正直可爱的好人，一直未娶，而那二姨太也是一个风趣善良的好女人，她隐隐感觉他们是被人陷害了。
　　“雾星、雾星，来，坐这里。”正当她神游太极之时，猛然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抓住她，也不问她是否同意，就把她拉到了贵宾席上。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席位卡上，清楚地写着：“省立大学学生会主席令狐策”的名字，连忙说：“我坐这里，你怎么办？”
　　只见他扬眉一笑，快速走到演讲台上，声如洪钟地说：“我今天为大家做最后一场演讲《一寸山河一寸血》！”
　　台下一阵欢呼雀跃，雾星也跟着拍手。
　　这位师兄自从接新生的第一天起，就在她身上下足了功夫，然而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虽然令狐策身材高大，英俊潇洒、成绩优异、体育出色，属于全能型冠军，但从小就被男生追惯了她还是很难动心。然而今天第一次，她忽然发现他眉宇之间那股迫人的英气，让人觉得他好有气质！难怪省大有个传说，如果说20年后本校会出一名领袖级人物，那一定会是令狐策！
　　会散后，眼镜女和青春痘等一干人马妒意十足地经过她身边，恨恨地丢下一句：“呸，父女一个样，都是骚狐狸！”

　　演讲会散了后，令狐策约雾星一起吃饭，因为此次他的“让座”让她找回了“面子”，所以雾星难得同意了。他们一起路过湘江码头，见一堆人簇拥着一位大腹便便、满口金牙的大胖子走了过来，凡是接亲送友的人见了他们都退居三舍，说话腔调都不自觉低了半截。
　　大胖子得意非凡地嚷嚷道：“咋五弟还不来，怕是那些英国佬硬拖着他不放啊。”
　　“是啊，”其中一个随从阿谀奉承道：“五少爷此番扬足了许家的脸！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攻了个剑桥大学的金融博士原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哈哈哈！”大胖子震耳欲聋地大笑不止，手下人唯恐落后，纷纷七嘴八舌地吹嘘起来，仿佛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许家这件光宗耀祖的事。
　　碰到这样“奇异”的接亲场景，令狐策忍不住对雾星说：“我和你打个赌，你猜这个许五少爷的博士学位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学来的。”雾星不满地说，“你别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令狐策冷笑道：“许家是省城四大□□之一，权势不比省长差，钱不比商会会长少，但就是个个儿女胸无点墨、不学无术，我压根儿不相信那个乌鸦窝会飞出金凤凰！”
　　雾星默默地低头走路，既不怎么赞成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为一个陌生人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