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小妹和大陆哥》糖脑鸭

4、女友

　　班主任交代完就急匆匆走了，马上又打上课铃，沈岫白没有机会请求换个同桌。

　　只能暂且和凌慕予挨着，她悄悄伸手，摸着文具往桌子里面怼，和他隔开距离。

　　工程一顺利，沈岫白又伸手到桌下，偷偷扳住桌腿，一厘一厘搬桌子······

　　凌慕予眼梢微动，她就感到了寒光乍泄，桌子顿住。

　　他忽然转过侧脸，盯了她0.1秒，又盯两个课桌的距离。

　　她心虚地顺着他的视线，偷瞄一眼，她的“愚母移桌”工程，已有10公分左右的进展。

　　被活捉，沈岫白心一横，索性明目张胆搬走桌子，自成一排，横栏在走廊，十分突兀。

　　凌慕予叠交胳膊抱着，下巴微扬，一副“你滚十万八千里也无人在意”的淡然表情。

　　沈岫白前面的男生转过头，看着身后两人的表情怪里怪气，“噗嗤”一笑。

　　同学们纷纷转头，好奇地观察沈岫白。有几个女生颇为友好地递零食过来。

　　沈岫白习惯当场开礼物，撕开零食包装，吃了几片饼干，对给她零食的女同学道谢：“呀咪，呀咪。”

　　她一闹，本还算安静的教室，哄堂大笑，压抑着的嗓音全都叽叽喳喳起来：“听说你从台湾来？”······“台小妹，那怎么忽然到大陆来上学呀？”······“下课我带你全校转转，熟悉下校园。”

　　问题太多，沈岫白来不及一一回答，数学老师夹着教材走上讲台。

　　班长喊“起立”，沈岫白前面的男生转头，朝她抬手，示意她入乡随俗，也要起立喊“老师好”。

　　沈岫白起立，嘴里喊着“老师——”却被旁边高大的黑影吓了一跳，她吃惊地转头，隔着如此近，才发现凌慕予是如此的高，影子黑压在她身上。

　　可能她张着嘴不出声，有偷懒的嫌疑，凌慕予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矮他一头的同桌。

　　沈岫白嗖一下别过头，喊完“老师好”，声音却掉了大部队，别人都喊完了，她自己嗷一嗓子“——好！”

　　又是哄堂大笑，集体转头看新同学。

　　数学老师是个高挑的女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片，看着严肃，开口却很温和：“你也好，沈岫白同学。”

　　省双语高中分文艺部和□□，升学率霸榜全省居高不下。入学前，沈大宽早打通了校领导关系，给女儿找了□□最好的博雅班插读。领导们肯定和各科老师通过气了，老师们早就知道会多个台胞学生，一般都愿意表示友好。

　　数学老师开课后，提醒：“沈岫白同学，我们快班的进度，一般同学很难适应，所以有哪里听不懂的，不要暗自灰心，随时举手告诉我。”

　　沈岫白点点头，认真听课。

　　即使和之前学习的教材完全不一样，教学逻辑也过于迥异，她还不适应，但她数学底子极好，竟然能磕磕绊绊的听得懂。

　　新学期第一节课，主要回顾上学期的思路大纲，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例题，让大家解题温故。

　　沈岫白抄下题后，唰唰解答。

　　数学老师全班巡视，特意停留在沈岫白身边，弯腰看着她答题，还挺欣慰，夸了她不到两句，她便滔滔不绝讲她妈孟伟婷是滑铁卢大学数学系的，有学数学的先天基因优势。在加拿大，她数学成绩就好样的。

　　老师被逗笑，做个“嘘”的手势打断话痨学生，指指凌慕予：“这些话留在课后讲，学习下你同桌，低调、安静，被清华录取了，还回来上学，扎实学识。”

　　凌慕予无端被表扬，不动声色。

　　老师走后，沈岫白偷翻个白眼，暗哼：清华很牛吗？他才不是我同桌。

　　数学课还轻松，第二节课语文课，老师没有那么温和。

　　沈岫白倒霉催的，上来就被抽到读课文。她站起来，报告老师，班主任还没把课本补给她，被老师痛批：“你不会看同桌的吗？”

　　哈？她第一节课前就主动和同桌割席了，现在看人家课本，他能同意？

　　“啪”——隔壁，把课本扔了过来。

　　沈岫白捡起桌上课本，磕磕巴巴念文言文。

　　语文老师实在受不了断错句的嗑吧，不耐烦扇了扇课本，喊起凌慕予：“她同桌，你来。”

　　沈岫白忙往回递课本。

　　谁知，凌慕予起身后，眼睛直视黑板，顺畅背诵全文。就连老师刁难的几个通假字，他都一一解答。

　　沈岫白受不了：合着两节课，我都做他一枝独秀的垫脚石呢！

　　语文课本倒不复杂，复杂的是课外延伸，需要在课本上做大量的批注和笔记。沈岫白不得不拖回桌子，和凌慕予合看一本。

　　凌慕予把书推到她这边，靠近她的那只胳膊收着，像是报复她之前的割席。

　　课本几乎都在沈岫白这边，笔记只好由她来做。

　　上课太无趣了，她拿着笔，困糊涂了，明明耳朵还是清亮的，手却胡乱点点点起来……满课本被她写成加密点点，一直点到凌慕予帮她摁着页脚的指甲盖上。

　　凌慕予甩了下笔，敲在沈岫白手背上，她惊醒，唰一下站起来，吓了语文老师一跳：“你干嘛？”

　　沈岫白反应快，鼓掌：“老师讲得好，我兴奋。”

　　一阵哄堂大笑，语文老师古板的脸上也有所松动。

　　沈岫白落座时，发现凌慕予嘴角有转瞬即逝的一丝笑意。也许是她的错觉。

　　下了课，沈岫白一秒都不多待，跑出去和同学玩。

　　女生们上厕所都结伴，问沈岫白去不去，她不想尿尿，但很愿意送她们去尿尿。

　　一路上，女生们叽叽喳喳，聊些寒假归来后大家的变化。比如谁谁谁偷做了美甲但没被发现，谁又和谁关系突飞猛进了······

　　三聊两聊，就转移到了女生们普遍关心的男神身上——她们细节拷问沈岫白：“凌慕予不是不用来上学了吗，怎么忽然又来了？”

　　沈岫白也纳闷这个问题呢，傻不拉几：“我一台湾人，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他算老几！我哪儿知道？”

　　“天哪，台湾小妹不都是软软糯糯的吗？你怎么疯球了？”女生们嘻嘻哈哈挎着沈岫白。

　　语文科代表蓝羽濛也来上厕所，女生们示意沈岫白噤声。

　　沈岫白向上吹着刘海：“回到老家，我的鲅鱼血脉觉醒了，我有点烦同桌，或许未来有一天忍不住，会给他一鱼坨子。”

　　给别人一鱼坨子，是沈大宽常骂人的话。入乡随俗。

　　蓝羽濛推厕所门出来，洗着手，侧脸看了看沈岫白，微笑打招呼：“沈岫白同学，凌慕予得罪你了？”

　　沈岫白点点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蓝羽濛笑着出了厕所。

　　女生们围过来，伏在她耳朵上告密：“白白，她很可能就是凌慕予坚持来校的原因哦。”

　　挖掘到了死对头的大秘密，沈岫白觉得不虚此行。回座时，她双眼冒着八卦的兴奋光芒，不时在隔壁和大前方蓝羽濛之间来回穿梭。

　　尤其上课前，蓝羽濛似是不经意的回头一望，刺激到沈岫白直接咧嘴笑了。

　　凌慕予突然伸腿，蹬了沈岫白课桌腿一下，她立刻老实，正襟危坐。

　　一天下来，除了和凌慕予处不好关系，其他同学都很和善。

　　临放学，沈岫白前面的男同学黎耀扬，送了她一根一米二长的果丹皮，像根顺顺溜溜的金箍棒。

　　黎耀扬逗她：“你叫岫儿，通假字叫秀儿，它叫顺溜。拿着你兄弟顺溜，又吃又玩儿去吧。”

　　省双高中除了重点班，学生可自主选择晚自习外，其它班级均不设晚自习。

　　一打放学铃，班里走了一半同学。沈岫白没上过晚自习，觉得新鲜，选择留下来。

　　她离开座位，挥着“顺溜”，耍着花腔到了已经相熟的女同学面前：“呔！看俺老孙。”

　　女生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蓝羽濛走到沈岫白座位旁，问凌慕予：“你还留下？”

　　凌慕予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

　　蓝羽濛坐在沈岫白座位上：“那你还不收拾书包？我等你。”她马上补充：“我有几个物理问题请教你。”

　　收拾完书包的女生们，催沈岫白：“走呀，你还在地狱班级里当孙悟空吗？”

　　沈岫白已经扯开了包装，撕了“顺溜”分发给女生们：“我不走，体验一下晚自习。一人一块，见者有份。”

　　女生们嚼着“顺溜”走了。

　　教室里有点空了，沈岫白发“顺溜”发到自己座位，大方给蓝羽濛撕了一块：“吃。”

　　蓝羽濛摆手婉拒：“我怕胖。这个含糖量巨高，你也少吃。”

　　所有人都发了，沈岫白唯独不发凌慕予的。她见凌慕予绯闻女友占了自己座位，叼着果丹皮，偷笑着转移了文具，随便找个座位坐下，翻开课本，学习简体中文。

　　说不会留下自习的凌慕予，留在了课堂。蓝羽濛也没搬回自己座位，就地自习，在凌慕予旁边，占了沈岫白的座位。

　　每当自习课间，蓝羽濛起身路过走廊，沈岫白都回头迷失微笑，看一眼凌慕予。

　　凌慕予总是抱着膀子，扬着下巴，无动于衷地望着她，直到她自讨没趣转回头。

　　终于结束晚自习，沈岫白冲出教室，跑到教学楼大厅里，迎面碰见沈大宽。他一身经典的北美精英打扮，和每个路过的同学招手示意，极其稳重可靠的样子。

　　沈大宽不放心女儿自己骑电驴，更不放心夜晚独自回家，亲自开车来接：“电驴就让它歇在学校。”

　　父女正要转身离开时，凌慕予提着书包下楼。沈大宽认出是邻居，邀他一起坐车走。

　　凌慕予婉拒过，但被热情的沈大宽拉到了车上：“齁冷的，骑车冻手。”

　　上车后，凌慕予坐在后座不出声。

　　占据主驾和副驾的父女俩，顾着交流一天的上学见闻，聊到高兴处，完全忘记后座还有人。

　　沈大宽一放松，放了个震天响屁。一屁崩裂精英气质。

　　沈岫白不甘示弱，撅起屁股，也放了个响屁。

　　父女俩哈哈大笑。

　　屁声刚落，味道还未散尽，沈岫白就开始给爸爸分享同学送的零食，还八卦同桌兼邻居：“我知道他为什么保送后还要回课堂了，今晚还赖在自习室不走，因为蓝羽濛！”

　　沈大宽嚼着“顺溜”：“蓝是谁？”

　　沈岫白啧舌：“暧昧女友啊。少男少女嘛，喜欢搞一些朦胧。”

　　后座，传来冷冰冰的纠正：“我没暧昧，也没朦胧，蓝羽濛更不是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