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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狼藉的现场,使总算得以入内的教师们目瞪口呆,外校的不良份子们趁机逃走,两位老师试图阻拦未果,火冒三丈地追问其余人事情的原委。

      一片沉默下,是水户洋平站了出来,明明也只是15岁的少年,却总是让人觉得可靠,“因为三井他想脱离我们重回篮球队,所以我们一气之下就在这里打起来了。”

      他不仅自己,还拉着四人组连带着德男一起,把所有罪行和责任全部揽下,就像他们“登场”时所宣称的那样,是正义之士。

      “对篮球队的各位和三井…非常抱歉……”

      “这一切都是我们干的,对不起。”

      ……

      教师们面面相视,对这套解释半信半疑,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反驳的声音,他们似乎只能选择相信。

      “不良少年们”以及作为部门教练的安西、队长赤木刚宪一起前往训导室。临走时,四人组还不忘偷偷转身,向篮球部所有人摆着自以为的帅气姿势,用着满是伤痕的脸。

      “这些家伙……”樱木明白朋友们的好意,站在原地,低着头,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流川同学你头部受了伤吗?衣服上好多血!你还好吗?”回归的晴子见到流川枫的模样,心急火燎,转眼看到樱木花道满脸伤痕又为他而担忧,“啊,樱木你也受了很重的伤啊!”

      “夏弥,你呢?有没有受伤呀?”她焦灼地手舞足蹈。

      “我没事。”伊川夏弥安慰地对她笑了笑,余光还落在渐行渐远地“不良少年们”身上。

      “我是不是回来晚了?为什么洋平他们……”她呆呆看着篮球部的众人,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痕。如果她再早一点把安西教练找来是不是……

      “晴子,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伊川夏弥收回视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温和。

      不远处,从活动室拿回医疗箱的彩子叫唤着她们,“晴子,夏弥你们不要再闲话啦,快来帮我。”

      随即又指挥着篮球部的人,“受了伤的全部过来这边,樱木花道你还站在原地干嘛?听不见吗?”

      “这就来啦~”因自责而萎靡不振的少女,立刻振作起来,朝着彩子小跑而去。

      伊川夏弥看了眼流川枫,他依旧坐在地板上,不过换了个坐姿,盘着腿手撑着头,像是再思考什么。

      他的伤势无疑是全场最严重的,刚包扎好的白色绷带已经隐约透出红色。

      她望了眼远处如火如荼进行伤口处理的队伍,不止晴子,藤井和佐井也加入了其中。她拍了下流川枫的手臂,叮嘱道:“你坚持下不许睡,等我打个招呼就去医院。”

      离入眠只差毫米的人,迟缓又努力地撑了下眼皮,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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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医院时,天边的红日西坠,云朵镀着橘色的霞光。

      医院门外的公共电话厅恰好空闲,伊川夏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她找了个借口说今天和同学在外吃饭,老人并未怀疑,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她探出头来,戳了戳倚靠在电话亭旁睡眼惺忪的大男孩,问他:“你要不要给家里去个电话?”

      他的眼皮半阖着,轻轻摇了摇头。

      伊川夏弥没勉强他一定要给家里报平安,虽然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医院门口,但流川枫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他流了太多的血,脑部缺血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

      她背着两人的包心惊胆颤地护送他进了门诊,找了个位置让他坐下。帮他填挂号单,在填写出生时间那栏时,她有些犯难,回头想问他,却见他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沾了血迹的运动短袖,干涸的血迹与黑色的面料融为一体,不易察觉,只有伊川夏弥知道,他身上的血腥味有多重。

      不忍去烦他,她想了想用自己的出生时间替代,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运气不太好,急诊科排队的病人较多,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他们。伊川夏弥唤醒流川枫,看着他踉踉跄跄走进就诊室,这一次没有留在外面等候。

      急诊科的男医生看到流川枫,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怎么又是你?”

      “这次又是头吗?”医生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流川枫揉着眼不吭声,他的脑袋沉甸甸的,难受地锁着眉,一脸烦躁的模样。

      见此,伊川夏弥只能开口,向医生解释造成伤口的原因。

      男医生听着她的讲述,同时拆开绷带,扒着伤口观察。

      感到痛感,流川枫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寒毛一立,背脊挺得笔直,人也清醒了两分。

      他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后知后觉是在医院的就诊室里。

      伊川夏弥还在与医生讲述后续的包扎处理,她的叙述条理清晰,男医生听得认真。这一刻,流川枫感到轻松,每次到医院,医生的连番询问都让他觉得很烦。

      “还好没伤到骨头,伤口有些大要缝针了,破伤风也要打,你去缴费吧。”医生唰唰几下开好了诊断单递给伊川夏弥,关切地问了一声:“同学,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医生的询问使得两人同时愣了愣,流川枫抬起头,目光落在伊川夏弥的脸上。脸色比平常更白,唇色也显得暗淡,一副不太健康的样子。

      “谢谢您,我没有受伤。”她道着谢从医生手里接过诊断单,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到流川枫面前,轻声询问“流川,你钱包在哪?”

      她怀疑身上的钱可能不足以支付医疗费。

      流川枫没吭声,一双黑眸盯着她脸瞧。

      没得到他的回答,伊川夏弥皱着眉指着他脑袋问医生:“他这种情况,会不会是脑子坏掉了?”脑子要是坏掉了,还打什么球?

      男医生看了眼流川枫:“虽然我觉得不至于,但从医学角度来说,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被质疑脑子可能出了问题的少年,不悦地哼了一声,他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声音闷闷地:“在制服裤子里。”

      看来脑袋没问题,就是反应迟钝。伊川夏弥松了口气,把他的运动包放在地上拉开,拿出碍事的篮球,手寻到他的制服时,她的动作一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翻找他的私人物品可能有些过于亲密。她抬头看他,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打着哈欠。

      伊川夏弥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简直好笑,对于一个生活里只有篮球和睡觉的人,他脑子里不可能有空余地方去介意这些细枝末节。

      她的手指继续往他制服裤口袋里摸索,没有钱包直接摸出了两张纸钞,共计一万五千元。她有些惊讶,暗想这家伙的零用钱居然比她还多。

      用流川枫的钱缴完治疗费,伊川夏弥回到诊室门口。离开时,她没把诊室的门关好,留了条宽宽缝隙。此时透过门缝,她看到医生已经开始为流川枫缝合伤口。

      也许是想转移流川枫的注意力,他嘴里碎碎念着:“同学你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这个月我已经见了你两次了。看看你朋友多担心你啊,脸都白了。哎呀,忍着点,不要动!回去以后这两天记得也不要做运动……”

      流川枫握着拳头忍着痛,心里嘀咕,她本来就白。

      伊川夏弥站在门外瞧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发丝和紧绷的肩膀上,也能想到大约是抿着唇沉着脸不耐烦的模样。

      她坐在室外的等候位上,心里思忖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把她在体育馆说的话听进去。就他的受伤频率而言,什么美国什么NBA,有没有命去还是一回事。

      她想,还得和他重申生命的可贵。可回程途中,一上车他就呼呼大睡,直到出租车抵达他家门口,她都没找到说教的机会。

      夜幕已至,住宅区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光,唯有流川家黑蒙蒙的一片格格不入。

      伊川夏弥确认了手表时间,7点16分。按理说,真帆阿姨应该到家了才是。想起真帆阿姨,她忽然又想到流川枫这副受伤的样子到家,会引起多大反应,她警觉地问向半阖着眼在运动包里摸索钥匙的人:“你打算怎么跟家里解释你受伤的事?”

      洋平他们已经把事情全部认下,如果把原委实话实说,大人的见地如果不同,就白费了洋平他们的好意。

      “骑车撞到头了。”迷迷糊糊的人回答得不暇思索。

      “……你当你妈妈和你一样是笨蛋吗?”伊川夏弥一脸嫌弃,甚至想趁着他伤了头,干脆把整个脑颅都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异于常人的构造。一个借口居然用两次?

      他睨了她一眼,认真问:“那怎么说?”

      伊川夏弥噎住,和他面面相觑半响,心虚气短地回:“…不知道。”

      轮到流川枫表情嫌弃地看她,像是在说“你还不如我”。

      “话说,真帆阿姨今天加班吗?”她试图扯开这个暂时无建设性的话题。

      流川枫肉眼可见地凝滞,随后摸着下巴回忆了下,突然豁然开朗:“噢,她出差了。”

      “……”

      伊川夏弥垂眼,深吸了一大口气,克制地轻声发问:“去几天?”

      他歪了下头,似乎又在回忆,给出答案:“一个星期。”

      伊川夏弥的拳紧了又紧,脑海里不断的提醒自己,眼前的笨蛋还是伤员,不能再伤上加伤。心底咆哮着,这个白痴,出差一周回来缝针的线都拆完了,还在这里想什么借口?

      也许是她憋得太狠,脸上透出点青,流川枫眉心蹙了蹙端详着她:“你不舒服吗?”

      她顺了顺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很好。”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被他气死。

      流川枫半信半疑,似乎想说什么,唇刚动,他的肚子却发出了“咕噜”一声。

      伊川夏弥听得清楚,刚要开口嘲笑,自己的肚子却也不争气的附和。行吧,她也没嘲笑他的资格。

      “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他又是一愣,本能地想挠头,手抬到一半又突然想到自己头上有伤,手便尴尬地悬在半空,“老妈给了钱。”

      提到钱,伊川夏弥眼角微微抽搐。这会她知道他零用钱比她多的原因了,压根就是他这段时间的饭钱。

      “作为邻居和隔壁班的同学,我不得不提醒你下,你现在只剩下五千多日元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这些钱也许都不够他吃三天。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难得的转动了下脑瓜,视线投向她的书包。

      伊川夏弥看出他的意图,直接给他把心思掐死:“车费是我付的,没钱借你。”

      流川枫眼神暗淡下去,叹了口气。一阵夜风吹来,穿着短袖短裤的他因为凉意而微微颤抖,本就是伤员形象,这一抖更显得有些潦倒和可怜。

      她怀疑他在用苦肉计,但找不到证据。

      伊川夏弥抬头望向夜空,月亮已挂天际,她肚子的饿感也越来越强烈。

      “你家冰箱里有食材吗?”冷不丁地问了句。

      他眨了眨眼,异常的聪明了一回,迅速地把手里的钥匙一插,手一转开了门。

      这是伊川夏弥第二次进入流川宅,主人显然没有招待客人的经验,他自顾自的打开灯换上拖鞋,走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疑惑地回头看她。

      “……拖鞋。”

      他“哦”了一声,走了回来,蹲下身打开鞋柜一顿翻找,递给她一双白色拖鞋。

      伊川夏弥接过,弯身开始换鞋。流川枫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膝盖上,因他不慎翻车而造成的伤口原本结了痂,但此刻痂皮的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渗出一丝血。

      但她似乎未曾察觉,换好鞋后,见流川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出声催促他:“不是要去厨房吗?”

      闻言,他收回目光,转身带她向厨房走去。

      伊川夏弥打开冰箱,发现食材虽不多,但填饱两个人的肚子不成问题。

      她拿出鸡蛋和青菜,想问问流川枫有没有忌口的,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去拿来了棉签和红药水。

      他默不作声的递给她,指了指她的膝盖。

      伊川夏弥低头一看,发觉是痂裂开了,但也并不严重。她抬头想说不用管,可目光对上流川枫突然有些肃穆的表情,话哽到了喉咙里。

      他在关心她。

      她接过棉签和药水,下巴轻扬,指向台面上的食材:“我处理一下伤口,你能把鸡蛋先打好吗?我们做炒面。”

      他瞥了一眼鸡蛋,又“哦”了一声。

      伊川夏弥坐在外间的餐椅上,给伤口点了两滴红药水意思了下。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好奇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蹲在橱柜前,背对着她,手从橱柜里摸出一个瓷盘。他犹豫了下,似乎觉得不太合适,放了回去,接着又摸出一个大号汤碗。他左手捏着鸡蛋,右手拿着汤碗来回比划两下,意识到碗太大,又将汤碗放回。

      近1米9的大男孩蹲着身,几乎占据了橱柜前方大半的空间,医生重新包扎的绷带将他柔软的黑发向上推,乱糟糟地像个鸡窝。

      伊川夏弥托着下巴想,他不冲动的时候,其实也是个乖巧的孩子。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小合适的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

      鸡蛋轻磕碗边发出一声脆响,她看到他的手臂抬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动静。他像被定格了画面,瞬间变得一动不动。

      伊川夏弥起身走过去,从他的身后探出头,看到碗里除了蛋液还有大半个蛋壳后,意识到自己是为难孩子了,“我来吧,你去用湿毛巾处理下头发上的血,小心不要碰到伤口了。”

      “哦。”他应了一声,扔下手里另外一半蛋壳,让开位置。

      伊川夏弥取了筷子,开始从蛋液里挑拣鸡蛋壳。

      他是个乖孩子,也同时也是笨孩子。

      流川枫从浴室处理完出来时,家里弥漫着食物的诱人香气。他的肚子被勾得又是咕噜一叫,大步走向厨房。

      伊川夏弥的手艺一般,但流川枫已饿到极点。她为他专门装了一大盘的分量,没两下就被他消灭了三分之一。尽管他进食速度极快,但丝毫不影响吃相,脸颊一鼓一鼓更像个小孩了。

      伊川夏弥突然有种奇妙的错觉,眼前的大男孩像是自己养的儿子。这个想法简直荒谬,她在心里自嘲了下,拿起筷子也开始享用晚餐。

      她的食欲并不旺盛,吃了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静静地看着他吃。

      “明天要帮你请假吗?”她问。

      流川枫在百忙之中摇了摇脑袋,吞下嘴里的炒面补了一句:“还要练习。”

      这家伙果然还是没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伊川夏弥的黑眸危险眯起,手指敲击桌面,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想都别想,这两天我会盯着你,如果你坚持训练,这次我一定会跟你妈妈告状。”

      他的面条嗦到一半,身体一僵,抬眸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脸上写满了“你居然告状?”

      伊川夏弥不为所动地嗤笑一声,直视他的眼睛,一脸严肃:“流川同学,我在体育馆说过什么?”

      他把面条嗦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歪着头思考。

      想起来了。他眼中一亮,咽下食物,认真地答:“我很重要,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对你很重要?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她无法回答他的疑问,选择避开:“我最后那句话是想告诉你,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相对的,你现在已经受伤还不懂得克制,强迫自己去训练,伤势可能会变得更严重。”

      她的语气愈加沉重,也越来越生气:“流川,你以后还想继续打篮球吗?你还想打败仙道吗?”

      炒面似乎不再那么香了,流川枫放下筷子。

      “知道了。”看在她好像很生气的份上,先答应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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