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的奇迹》MDPain

9、8. 之后的打算

　　在两个人都冷静后，娜迪亚让奥托坐进了房车里，而后者似乎正在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进入恍神状态。

　　娜迪亚吃著刚才丢下的面包，坐在沙发上将腿靠在对面的床上，看著眼前的人形机器人似乎快要因为系统运算而高温致死。

　　「…你还好吗？」她问了一句，而奥托则是瞪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参杂著电子音咬牙切齿：「定义“还好”。」

　　「………」娜迪亚停下咀嚼，眨了眨眼。

　　他对于学习“生气”这件事还挺信手拈来的嘛。

　　金发女孩敲著桌子思考著，然后放下脚，身体前倾的看向奥托的眼睛：「听著，有鉴于这两天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得先整理一下目前的情况。」

　　奥托从运算中回过神，看向娜迪亚。

　　娜迪亚抿著唇想了一下，整理完思绪后才开口：「你知道，到现在为止，整个殖民地里除了麦克雷船长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被重新启动了。」她开始说：「而我也和船长达成共识，不会特别去公开或隐瞒你的存在，我们在公开场合上仍然会叫你奥托。」

　　「…因为不会有人相信自动驾驶系统以人形机器人的方式被唤醒？」

　　「没错。」娜迪亚点头：「而这段时间，直到麦克雷认为你准备好前，你都必须和我一起行动。也许是学习殖民地上的一些事情，还有…呃……情感。」

　　奥托听到“情感”时眼神闪过了不满。

　　「也许从我的工作内容入手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娜迪亚将腿放回床上：「我的工作是负责维修出现故障或损毁的机器人，还有在不伤害他们记忆体的情况下修复他们当中的程式。」

　　奥托皱眉：「不格式化？」

　　「不格式化。」

　　「那是很没有效率的做法，」奥托直接的说著，语气里充满了不赞同：「你们大可将他们直接交给维修机器人，他们会将其格式化，然后让人类重新触发指令。」

　　「如果我按照你的做法去做，那么当初我在唤醒你时，你也会被格式化，」

　　而且如果对自动驾驶系统这么做，A113的指令控制也许会更加严重。娜迪亚心想，但没有说出来。

　　「而且我们也几乎失去了触发机器人的指令。」

　　……尤其是医疗机器人。

　　「………」

　　「你会想要失去全部的记忆吗？」

　　娜迪亚看著奥托放在桌上的拳头微微握紧，红色的眼睛抬起来看向她，犹豫的回答：「……不。」

　　娜迪亚扬眉：「那就是了。」她抬头看向时钟，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娜迪亚从沙发上起身，拍手弄掉手上的食物残渣，往流理台走去：「那我们就明天见吧，我们都该休息了。」

　　奥托因为娜迪亚的话起身，而娜迪亚洗完手后转身，却发现这个占据她房车走道空间的机器人似乎没有要离开，并且眼神犹豫不决的看向地板。

　　「怎么了？」

　　「…我是否……」机器人开口，有些迟疑的看著她：「我是否可以待在这里？」

　　娜迪亚扬起眉毛，一手叉腰并示意自己的空间：「我的房车没有地方可以让你休息，蛋型房子的空间很大。」

　　「我可以坐在这里休眠。」奥托指著沙发说著，然后补充：「……不会干扰到妳。」

　　「呃……」

　　娜迪亚想著一个机器人在她半夜躺床时坐在那里休眠就感到恐怖。她抓著头发思考，而奥托顺著她的手看向她的姿势，似乎被这种动作所吸引。

　　「…为什么不想回去？给我一个好理由，也许我能考虑让你睡床上，」娜迪亚说：「我不想看到半夜睡觉有一个黑影坐在那里，那很恐怖。」

　　奥托微微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娜迪亚则是双手抱胸，歪著头等待他的回应。

　　于是这个机器人便在他的资料库中开始寻找答案，直到他终于清楚自己应该回答什么，他看了眼女孩，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否能不回答？」

　　娜迪亚扬眉不语。

　　「…………」

　　过了半晌，机器人才很不情愿的承认：

　　「我不想感到孤独。」

　　尤其在睡了二十五年后。

　　………

　　睡在房车的沙发上是一场灾难，那是娜迪亚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并且感觉自己全身酸痛。

　　她的确承诺奥托可以睡床，但她并不想和一个男性机器人睡在一起，而她也不想到蛋型房子里睡，那种冰冷的室内装潢总是会让她回忆起公理号。

　　她起身郁闷的进浴室梳洗，在出浴室门后感觉自己肩膀快炸开的喃喃自语，而奥托则在她进浴室后就起身，端正的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人类在房车内四处走动并像发疯一样的自言自语。

　　「…娜迪亚？」

　　「干嘛？」娜迪亚打开了冰箱的门，脑袋还没清醒的拿出果汁和吐司条。

　　「………妳还好吗？」

　　「定义“还好”。」她将吐司条发泄似的甩在桌上，用力的放下果汁并瘫坐在沙发上，头发杂乱的散落在椅背上，金色的发丝让奥托一眨不眨的看著。

　　「我感觉肩膀要炸开了，」她抱怨：「你今晚最好还是回去休眠，我想要我的床。」

　　奥托将目光移开头发看向娜迪亚疲惫的身体，并对此进行了判断。

　　突然，他伸出双手放在娜迪亚的肩膀，将她翻到背面开始按摩，娜迪亚吓了一跳，力量的强度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你在干嘛？！」

　　「试图争取不回去的资格，妳可以睡妳的床，我不会打扰妳。」

　　娜迪亚阻止自己不因为按摩而感到舒服，她挣脱奥托的手，整个身体往窗户那边靠，感觉自己脸颊发红的道：「我才不想跟你一起睡。」

　　奥托眨了眨眼，放下被挣脱的手：「那也许我能在浴室里进行休眠。」

　　娜迪亚抚额，叹了口气：「………如果我命令你回去呢？」

　　奥托听言，只是垂下眼：「那么我只能听从指令，」他微微低头：「但我会…感觉到孤独。」

　　……这也学习速度也太快了吧？

　　娜迪亚无语的看著他，扯著嘴角：「…你在利用我的同理心。」

　　奥托看向她，红色的眼睛似乎试图理解娜迪亚所说的意思。

　　这个理解的时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又或者只是一瞬间，然而当他理解并做出反应后，娜迪亚只觉得自己麻烦大了。

　　……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