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与海[特拉法尔加·罗BG]》此木柴

103、番外十一（7）

　　《永生之酒》（7）

　　“就是说呢，城里和地面上已经打起来了，我接船长的指令，过来帮忙把你送回那边去。”她重复了一遍，然后一边掏出发绳把长发扎起来，“嚯，这边的土真大，回去得洗头发了。”

　　“我自己来就行。”青年罗的态度忽然变得有点冷淡，“既然走不开，那你去他那边帮忙吧。”

　　“太慢了。”布兰缇抬手又是一枪，被她攻击过的沙人竟然不会重新聚合，令他意外：“别在这样的场合上乱客气，地上已经打起来了。不赶紧给你塞回原来的时空，入口要是坏了就糟糕了。”

　　然后她才开始环顾四周的情况，在看到一地乱七八糟的盔甲残件的时候挑了挑眉。

　　“wow，还可以嘛。”她蹲下身，看着地下七零八落但切口规整的盔甲块，铁甲的厚度有两指宽，关节处也有铁锁软甲保护。或许这里曾经真有一个重甲J队。

　　“别把我当小孩看。”罗有点不满，然后拍了拍白色风衣上的灰土：“再怎么说，也已经在新世界经历那么多大事件了，如果连这种量产玩意都搞不定，我也别做船长了，收拾收拾去哪条路上捡垃圾卖钱吧。”

　　“了不起。”她保持着不雅观的蹲姿，严肃拍掌，但最后绷不住笑，“不当船长也不忘捡垃圾养活伙伴，真是可靠。”

　　“别笑了。”他咬牙切齿。但又没什么办法，总不能真和人打起来吧。人年长几岁不说，还是个女性——当然一般情况下他这海贼也没太多绅士风度，不存在看见老人、女人或者老女人就不砍的心理障碍。但情况特殊这不是？某个世界线自己的爱人或者妻子……这总不好搞家庭暴力吧。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布兰缇蹲下来，查看已经碎裂的核心，“虽说击穿作为能源的核心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这个‘绿血’我们得保留收集起来，不然最后就不好送你回家了。”

　　她看着目前的状况：“你已经毁掉了多少？四个？”

　　“十个。”罗说，“另外六个在上一层，被我引到一块而后k·room的电流解决。但你说的这个核心，那六个应该还在。只是后来我发现直接击穿核心更省事之后，就没用那样浪费体力的招数了。”然后开了个room，把楼上的六个转移到了手中。

　　——没想到简单的解题方法，反而让自己陷入不太好的境地。

　　“你怎么才刚出和之国就把觉醒技当平A用啊。”布兰缇啧啧嘴，“难道真的和北海热血动画片似的，新技能的保护期只有两三集吗，后面连特效都懒得画了。”

　　不过布兰缇没有调侃太多，这个年轻的医生毕竟并不是她的船长，没有义务承担船员精神污染一样的垃圾话，也不是她的爱人，可以纵容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和颠三倒四的废话连篇。于是她开始边走边正经地共享情报：

　　“‘绿血’最早是用来制造‘炽天使’的重要材料。贝加庞克利用这样的技术，复刻出曾经那些王下七武海的幼年形态，然后加装激光武器之类的，总之可以算人类兵器了。王下七武海制度能被废除，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SJZF已经找到了替代品。”布兰缇从腰包里掏出了个皱巴巴的蛇皮袋递给他，“很抱歉，虽然我做过一段时间的海军，但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如果按我的猜想，大概是通过一些手段搞到了王下七武海的东西——比如掉落的发丝，喝水的杯子采集到的唾液——像海侠甚平那种被关进去过的更是很方便了，抽一管血就行。”

　　“那——”罗有点忧心忡忡地开口。

　　“没有你的。”布兰缇说，“至少目前我们没有见到过。”

　　他短暂地放下心来，虽然自己平常在和海军的周旋中也已经足够小心，但被采集到唾液或者头发的话，生物最原始的遗传编码信息，会将人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展露出去，不再有任何秘密。难以想象要是自己的复制体，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被操控着大开杀戒会是什么糟糕剧情。

　　“啊，但不过如果真有幼年体的话好想rua一rua啊。”布兰缇有点深感可惜，“一定超可爱。还有毛绒绒的翅膀！好可惜，我还没见过罗小时候呢。”

　　“……”这边有个也叫特拉法尔加·罗的人有点心情复杂，抿了抿嘴：“也没什么好的，你见到的话会失望的。”

　　但这句话非但没有打消她的热情，反而让她兴奋得眼睛冒光：“哦？什么样的？”

　　“小鬼能有什么好样子呢？”他说，“无非就是个小矮个儿，放学的时候一脸脏兮兮地，抓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青蛙回家准备解剖。”

　　“哇呜！那不是很可爱吗？”她惊叫着比划，“就像蘑菇一样吗？从八九岁的小豆丁，像下了雨一样疯长的蘑菇一样蹭的一下就到一米九了？”

　　——这什么神奇的比喻。

　　特拉法尔加·罗难以承受一般，躲开了她超级炽热的兴奋目光，然后清了清嗓子：“不是说赶时间吗。”

　　“哦对对……嗯，‘绿血’是遗传信息，也是关键的能源。我们需要使用它们，来重新打开联通无数世界的门。”前方并没有岔路，所以她不需要问罗改往哪边行进，自己就开始往前走。

　　“所以，我的出现和岛上传说已经生产出的‘永生之酒’有关联吗？”罗跟在一旁并行，像在进行一个非常普通正常的聊天。

　　“算是吧。”布兰缇说，“所谓的‘永生之酒’，不是个用来喝的药水，而是一个装置，用来开启无数平行世界的通道。从原理上解释，就是通过抽取其他世界的能量和生命力，让这个世界的个体吸收。”

　　然后她看向了他，森然的黑眸在昏黄的光线里，仿佛有种诡秘的杀机一闪而过。

　　“打个比方——我是说，打个比方哦。就是举个例子的意思。”布兰缇的声音很清澈，语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起伏，真的很像不知哪里来的女妖，“把你的生命和能量用特殊的装置抽走，吸收到这边的罗身上，他就是个有着26岁年轻身体和38岁蓝条、经验值、记忆的罗。而同样的世界，理论上有着无数的分支，不断重复这个操作，就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

　　而现在，来自异界的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这意味着至少理论的开发成功了，通往无数空间的装置真的存在。不然他就不会出现在此处。

　　所以她说的话，是非常直白的不妙假设，配合这个女鬼一样的笑容，委实让人很难相信对方真的没起什么歹心。

　　会有屠刀悬在他的头顶吗？他不确定。

　　——那你曾有过一分一秒，想要夺取“我”的一切来献给他吗？

　　但特拉法尔加·罗没有发问。

　　不过他无论如何得保证自己不在这个世界被杀死，否则丢在那边的伙伴们，将多么悲哀地一遍遍寻找那永远不可能回到他们身边的人……哪怕是尸首。

　　“……比我想象的会好一些。”这个年轻的船长垂下了眼睫，在行进中盯着地上的影子略微出神：“我还以为永生的骗局，都是编造什么来自圣杯水，喝下去就能够活到时光尽头这种简单粗暴的设定。然后真到了主角或者反派历经千难险阻，最后饮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但看来这边的永生或许已经有了七成的真实性。

　　“你很懂嘛。”

　　“爱意变成诅咒，愿望变成枷锁，希冀在接近实现的一瞬间变成冰冷的绝望，这不是非常流行的，带着点神神叨叨的魔法悲剧题材吗？”他看向了她。

　　虽然她年长一些，但却并不算高。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其实和草帽路飞差不多小只。

　　然而或许是因为骨架不大，又或者是因为生性不太招摇。所以感觉上好像更加没什么存在感——除非是在战斗中。

　　布兰缇点点头：“好意外，你对黑深残童话还挺有研究。”

　　“不过情况还好，虽说浪费掉了四个，但并不算多。”她闭上眼睛稍微探了探，“这样的中世纪小土人，应该也有百来个，少四个也没什么。”

　　“……但，不破坏核心的话，让这些玩意失去战斗力很麻烦。”他还记得她下楼时候说的话：“再说外头打起来了，你不留下帮他，而是跑来这边真的好吗？”

　　“他那边应该还好，毕竟他很强嘛。你想想你是不是比十二年前的你厉害多了？这边的罗也是一样的。而且……”布兰缇摸摸下巴，“草帽路飞误打误撞地卷了进来，连带着附赠了个尤斯塔斯。”

　　——等等？谁和谁？这阵容是不是有点熟悉？

　　26岁的青年没想到自己刚刚结束到处擦屁股的和之国三人联合，跨越十二年后竟然还会续上这发烂发臭的孽缘。

　　“和之国老牌双皇都没抗住的三星联动，你说谁能遭得住他们的毒打？得是凯多大妈和洛克斯合体成地狱三头犬的样子吧？再说女帝和鹰眼也在……”布兰缇觉得好笑，随手补枪子：“所以现在就抓紧时间，找到装置回去，除此之外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想。最好你也别开技能了，留好体力，一切都交给我——万一回去的落点在赤犬元帅的办公室你也得有力气跑路不是？”

　　她一边说话，一边又是两枪几乎同时射出的子弹，一发命中头部大脑，一发正中心脏——如果是按人体构造来说是这样，不过这些沙人并没有人类应有的器官。所以这应该只是习惯性的打法。除了心脏，额外附加一个爆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虑到某些恶魔果实有治愈效果而考虑的一个保险动作。

　　她的开枪动作很快，在灵活的移动中，基本没看到片刻的瞄准动作，几乎都是一抬手，枪就响，但全都非常精准。枪击没有和刚才一样被刻意放大威力，现在不像个迫击炮了，只是随便让这些沙人的头部爆散，然后在行动相对迟缓的空档，左手直接穿透那一两厘米厚的金属铠甲，然后从致密的砂岩包裹中，一把掏出了那绿色的核心，完完整整地攥在手中，仿佛把什么红薯从地里连根拔起。

　　这要是面对活人的话，应该就是徒手捅穿肋骨，完成掏心的血腥场景了。

　　话说……她如果面对活人，也会采取这么残暴的手法吗？看她打人的样子其实挺疯的。

　　核心被抛了过来，第二十七个。

　　罗把它装进这个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蛇皮袋里，也没有什么被出风头的心理负担，真就放空思绪，慢悠悠地跟着走。好像在享受某种不牵绳子遛狗的时光。

　　“啊，快看！”布兰缇回头朝他眨眨眼，“嘿，这儿有个宝箱！”

　　罗稍微抬了抬手准备张开空间，但又记起她夸下海口说什么不需要自己使用技能。于是打住动作，转而抱臂靠在墙边，好整以暇看对方打算怎么办。

　　一个带锁木质大宝箱带了个把手，把手部分有酒红色的皮革包裹，皮革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腐烂，看起来像个新货。

　　“小心机关。”他的提醒可能过于平淡。女子的暴力拆锁却已经完成，打开箱子并偏头闪开一枚不知道有没有毒的针头。罗挪了挪右脚，这东西像个图钉，被她闪开后继续飞行，差点扎在自己的小皮鞋上。

　　——别骂人。那是别人家心爱的花儿，也是对自己有过恩惠的人。

　　特拉法尔加·罗吸了口气。然后看着她打开宝箱。

　　一条很长的黑色皮鞭卧在箱子的左侧，被松紧带很好地固定在侧板上，而右边的大容量囊匣里，齐齐整整地摆着一条又一条的项圈、金属环扣、皮革的眼罩、口#、马尾一样的短鞭、皮拍子、带羽毛的长棍，和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捅什么细小通道的、又细又长的金属物。还有若干鳄鱼皮的拘束带和看起来打了蜡的麻绳。

　　“……。”他感觉命运之神好像不太眷顾他了。

　　为什么，是因为被她打捞起来，用完了自己的幸运值吗？

　　特拉法尔加·罗谨慎地往旁边移了两步，试图用肢体动作和这一箱子东西撇清关系、分开阵营：“要不还是走吧。”

　　布兰缇拿起左侧的那条长鞭子：“皮质不错呀，看起来也是正常货，应该没涂毒。能用。”

　　然后她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枪别回腰间：“这下好了，有非一次性的武器，可以减少不少子弹消耗。很省钱。”

　　“你们家船长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枪手都供养不起要不就考虑下海吧。求求你用点正常的武器——这东西用来当真正的武器不太好吧。”不但看起来很微妙，而且真的不好用！实战之中用不趁手的东西重则要丧命的。

　　“不好吗？还行啊我觉得。”她甚至抻了两下这个皮鞭，然后在地上啪地一甩，“挺不错啊这质量。”

　　然后她把一大堆糟糕的皮质玩意儿往他的蛇皮带里装。

　　“看什么看，拿上呀。这些个拘束带看着也很坚固耐用的，万一需要捆人呢？”

　　他不情不愿地看着这些东西被塞进来，还是建议不要这么干:“SISTER，希望你记得，我们是在地下空间，多障碍物和狭小的走道，不适合使用软武器。你执意要拿是因为擅长吗？”

　　如果真是用鞭子的行家，也许可以无视地形限制，因为有更灵活丰富的处理经验。但如果不是，那这种地方用软武器，就是个笑话。

　　“还可以。我什么都会一些，但都不太精。刀剑我也会的。”说着她从已经倒下的重甲兵身上抽出一柄沉重的长剑，“比如说刀剑我就没你用的好。”

　　然后她看了看已经锈蚀的剑锋，又把它丢了回去。

　　“你想学吗？唔，帅哥甩皮鞭的挺好看的。”布兰缇顺口一问，“要是你能发誓保证不抽老婆的话我可以教你个入门哦。啊，当然如果你未来的对象是个m或su＃，那另当别论。”

　　“虽然不太清楚你说的入门是哪个意义上的……但我说实话没太大的兴趣。不管是抽人还是被抽。”罗很无奈，只能拿着蛇皮袋，然后离她远点：“而且为什么默认是用在那种场合的？所以你这不是明知道手上这是＃＃用品吗！？”

　　“＃＃用品怎么了？不准歧视＃＃用品啊。＃＃用品是单身男女享用干净方便的自助＃行为的伟大发明，比叫鸡鸭安全卫生多了。这边的罗要是早用这玩意解决全部的#需求，那就不用人到中年还纠结那理想型的事情，然后见着机会就阴阳我了。”布兰缇拿着长鞭，边走边说，“而且你别误会呀，我又不拿这个抽他——我哪敢呀，你看他长得像陀螺吗？不像吧。退一万步也是我挨抽啊。”

　　“你手上这个东西它根本就不自助！你扯什么干净又卫生？！算了我为什么要开始谈这样的话题……。”早就该知道这样会被带偏。

　　越说越感觉头疼的特拉法尔加医生，正在思考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稍微顺一点药品，用以应对现在这种头疼。自己还是太心地善良、太体贴这个38岁大叔了。

　　异响再起，罗抽出了鬼哭。

　　不过有人的行动更快更狠。

　　长鞭一甩，撕裂空气的响声伴随电流一样的霸气窜了出去。他在干燥的空气中闻到一股焦灼的气味，不知是否某个细小的飞虫或棉絮途经这个死亡路径，直接被电流和高温化为一缕尘烟。

　　转角处出没的铠甲沙人，像个可怜的陀螺，飞到了对墙上，头颅转了个两圈掉落在地。

　　沙砾还在涌动，试图弥合被抽断的身体。

　　——不行。还是得靠冲击电流的伤害来……

　　罗横起刀刃，正欲补上高频手术刀的麻痹效果。却见沙砾组成的四肢像被砍下头的八爪鱼，虽则抽动了几下，但最终无力瘫软下来，散成一地稀泥。

　　“这是……”

　　霸气，还是霸气。对抗恶魔果实能力的，最有效最原始的手段，堪称一力破万法的存在。但……

　　他有点意外地看着她手里平平无奇，甚至在这场合下有点荒诞的＃＃用品黑色皮鞭。

　　刚才那像是电流一样的声音，是附加霸气的效果吗？

　　甩出来的连续三道像斩击一样的鞭痕，残留的霸气还在持续性地追加伤害，阻止沙砾的复合。

　　他一直以为，之前的那些沙人不会复原，是子弹滞留在它们体内，还在产生霸气效果——或者干脆是海楼石子弹的缘故。可现在，这些被鞭子抽开的东西却依旧无法成型。

　　“攻击可以附加霸气这个我可以理解，但你是怎么做到，攻击的过程结束以后还能够保留霸气效果的？”他凑近了那些被五马分尸的沙人，从散落开来的黄沙里捡起绿血做成的核心，放回袋子中。

　　——小年轻就是嫩呐。

　　布兰缇笑了。

　　“想学吗？”她回过头来看他，得意的笑容竟有几分和那个38老男人相似的狂野，“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