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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番外十一(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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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酒》(5)
09
“……这种东西能不能用洗烘一体机自己搞定一下呢?拿出来晒多少有点有碍观瞻了吧。”他有点尴尬地别开头,试图清除自己看到白色丝袜的记忆。
“哦,我的房间是有洗烘一体机。但现在是拜谁所赐,房间被谁霸占了呢?”
“……”
“而且这不过就是夸张了点的礼服配件。”38岁特拉法尔加船长指了指旁边的栏杆,“又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功能性…贴身衣物。”
听到这句话,年轻的特拉法尔加医生顶着再次被辣眼睛的风险,又看了对方手上收下来的衣服。发现确实,刚开始他下意识回避开视线,但现在仔细一看倒确实不像是女式的尺码。
但反过来说,如果这是男式的,某种意义上更可怕了。
“这……”26岁的特拉法尔加·罗有点语塞,鸡皮疙瘩开始冒出来:“你已经沦落到需要出卖##来取悦伴侣的地步了吗?”自己年轻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才38岁就已经前列#造反了吗?还是已经完全用不了了?所以才需要靠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挽回妻子的欢心。
——未来好恐怖啊。
“要不要我给你SCAN一下脑子。”38岁的罗于是再次强调了一下这不是搞颜色的衣服,而只是搭配那种特别繁复的男式贵族礼服穿着的高筒袜,而旁边挂着晒干的一套繁复礼服就是铁证:“还是你根本没有常识?难到没见过拿西洋剑的船长或者宫廷剑士经常有这样的穿着吗?男人不能穿白丝袜是什么愚蠢的刻板印象。”
然后在对方稍微理解但仍旧非常嫌弃的目光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某种嘲讽的腔调:“虽然我对这种繁复的礼服没太大的兴趣,但爱人愿意服务穿着,也算是个不错的体验。”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就属于嘴硬了,毕竟丝毫不提,坐在床边等着她为自己套上白色的高筒袜的时候,被她那种过热的视线烫到的羞耻经历。他原以为自己足够坦然,而且被服侍着装的毕竟是个君主,服务他穿上长袜,单膝着地为他套上皮鞋的人,不过扮演了一个骑士或者仆从,主动权当然握在君主的手里。
可实际上套了的人是自己也说不定。
布兰缇说是说这种蕾丝边虽然看起来娘唧唧但他穿着酷的要命,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只是想要耍他取乐。现在他只能说服自己确实有宫廷贵族如此着装的范例,所以一切都还是那么地正常。
用于固定的袜带在腿上被绑紧的时候,实话实说,曾有过那么点缰绳被扯紧的错觉。
似乎这种怪异的通感传到了脖颈,他竟然摸了摸脖子,而后回给一个年轻的自己大概无论如何也无法读懂的笑:“不过反正你也没结婚,理解不了这种经营婚姻的情/-趣和可爱烦恼吧。”
10
夜深了。
布兰缇轻手轻脚地回到船上,休闲区却依旧暖洋洋,就是有点昏暗。
她的先生已经换上了非常居家松软的衣服,没戴帽子,闭着眼睛像是正在放松。他似乎刚结束一场用眼过度的深阅读,或是激烈的单人头脑风暴。
深蓝的丝缎料子因为织法的问题,呈现的是哑光而非缎面的光泽。该说不说北海人像个小火炉一样,在大冷的冬天还只身着这么轻薄的衣衫。
“……辛苦了。”他感受到了动静微微抬眼,睫毛像鸟儿苏醒一样随着睁眼的动作优美地掩着漂亮的灰色眼眸。
这双眼睛实在是太美丽动人,比深海蛊惑船只的海妖更加勾魂。所以她差点忽略了他现在这非常离谱的坐姿。
说起来他还挺经常用这种怪异的方式坐着,长腿岔开,而后手肘非常随意地挂在靠背上。只不过现在的这个姿势因为陷在长沙发里,配上那因为过分柔软所以贴合着骨肉的布料,把他身上的一切都勾出明显的线条,这下看起来更加门户洞开。
——早就和他说了好几次了,这衣服虽然不透而且颜色深,但穿着这个坐在她面前和赤身o体没有区别。
“我的问题。花的时间比预想的多,所以没在下午就结束。”布兰缇一边搓着手,暖一暖被外头的冬夜冻到的指尖,“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老了。”转到茶几处,先生已经结束了那个松散的坐姿,给她倒了一杯早就温着的热苹果红茶。
苹果干在棕红的茶汤里散着甜味,布兰缇一边捧着喝,一边因为位置变化视角移动,才发现茶几对角还坐着另一位看起来略显疲惫的医生。
怎么着?也才刚结束头脑风暴吗?
“你是在值夜,他是在干嘛?”布兰缇的眼神在两人直接扫着,“你们不是那种会促膝长谈的好哥们吧?话说你们既然都喝啤酒了,为什么不配点碱水面包?①这种最佳搭档有可能让改变你们不吃面包的饮食习惯哦,说不定就能打开新世界大门。”
“Sister(修女),虽然我对你的大部分垃圾话都能当没听见,但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发表‘喝啤酒的最佳搭子不是炸鸡而是碱水面包’这样逆天言论。”他吐槽。
“也是哦,虽然碱水面包很好吃。但是啤酒已经是液体面包了,这样会变成面包配面包。”
一股基于假设的虚空窒息感瞬间让26岁的他感到干噎无比。
“……别说了。虽然把啤酒叫‘液体面包’我承认有一定道理,但再这样讲下去我会开始讨厌喝啤酒的。”他痛苦地捂住脸:“……我就不该接话。”
于是布兰缇在茶几散落的材料上寻找蛛丝马迹,但被医生这个职业龙飞凤舞的手写体打败。
“这是在开学术研讨会吗?”她拿起一张,左看右看,感觉如果历史文本由医生撰写,那后世的破解大概只能借由时光机完成。
“我在介绍一种大面积植皮手术的优化方法。”她家先生按了按鼻梁,非常成熟地没有被碱水面包配啤酒的垃圾话伤害:“说起来为什么你明明看不懂这些字,但却可以猜到主要内容?”
“因为你的标注在诗集里头是正常的,但一跨到学术期刊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各种我不知道的缩写开始扎堆出现,看起来就和一堆杂草在疯长差不多。”她喝了茶,感觉全身上下都被温暖,继而问,“但为什么?这不是你24岁就已经掌握的技能吗?还是一次通关,这不是天才嘛,还用得着教学?”
神话之月下堪称奇迹的天使大夫。
“所以说是优化方案。可以减轻伤者在恢复期的痛苦。”
他顿了顿,眼前像浮现出什么跨越世纪的惨剧,目光拉的很远、很远。
当植皮手术偶然在其他的伤员身上施行的时候,才能在他们痛苦的表情里,在不得不用强制器具把人固定的情况下,微微窥见那血肉在生长融合时期的剧痛,和扎心烂肺让人癫狂到想要跳楼的奇痒。
在那嚎叫着到处打滚的人的面前,镇静剂曾成为唯一的解脱。
他恍然在那些早已沉入时光之海的过去碎片中,后知后觉地打捞起桩桩件件,她只字未提,单方面认为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双严厉的灰眸带着温和、委屈和埋怨谴责着她,可是话语却只是在安静的夜里轻的像安眠曲的音量:“你个装模作样的骗子。”
“……也还好吧,”她仓促辩白,却有点干巴巴的拿不出趁手的论据,“也不是那么疼。”
“胆子真大,居然还想胡说八道蒙混过关。”中年人压根不信。
但这其实是真话。
一来本来她就耐痛。开哪门子国际玩笑,怕痛还做什么战士?
二来……
在那窒息恐怖的十五天里,满脑子都是那个可怜船长的安危。过分的焦虑和担忧早就剥夺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精神一旦痛苦不堪,就在意不到区区肉身的浅薄磨难。
特拉法尔加·罗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凉滑的发顶。而她很顺从地微微躬身,让他和撸狗似的动作更加方便。
“去洗洗睡吧。”他说,“浴缸里已经放了热水。好好休息。”
“你不睡吗?”
“你忘了?我今天值夜。”
“好吧。”她干脆地起来,然后顺走那一整壶的茶。
年轻的医生也总算盼到了什么离开修罗场的时机似的,拍拍裤子也准备溜号。
“你去哪?”这个发问虽然也因为照顾正在安睡的船员而音量很低,但却和前头几句温柔的轻声慢语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能去哪?”年轻人穿的倒还是正常的衣装,并不像这个不害臊的中年人穿着睡衣到处晃,“睡觉啊。”
“我是让她去睡,没叫你们两个人一起去睡。”
“谁要两个人一起睡啊!”面皮薄的年轻人炸毛,然后感觉自己声音太大了,瘪了瘪嘴。
“你得留下来。”
“凭什么?值夜的是你又不是我。”他声音小了点。
“因为我还没说完。”
“还没说完你就对着电视机或者电冰箱慢慢说。锻炼锻炼语言组织能力也能有效防止老年痴呆。”说完他拉起刀准备回去休息。
“基于标记的移动点位空间传送,你有开发过吗?”38岁的特拉法尔加船长并不急着起身去拦,而是像个老练的钓手,慢条斯理抛下饵料,“配合得当的话,和召唤术一样方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愿者上钩。
放下的饵料足以让年轻焦虑而又责任心深重的船长停下脚步。
这个构想他不是没想过,但……
手术果实的空间互换,是基于两个物品的相对坐标置换。而要想随时随地出现在一个活动坐标的身边,关键的难题就在于无法确定移动体附近可置换物的坐标。因为环境时刻都在发生改变。
如果这个技术可能实现,那么遇到这样团队离散的事情,风险会比现在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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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①啤酒的最佳搭档是碱水面包,这是喜爱碱水面包的德国人说的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