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嫁到》玄鹊凝儿

9、游河吃水

　　“来，我请你吃。”邋遢少年惯例地抓了把杂烩饭递到思妤嘴边。

　　思妤两眼圆睁，心中告诫自己：这是做好事，不可以把小疯子推开。她讪笑着别过头去，对疯少年说：“小哥哥，这个脏，别吃。我给你买好吃的。”思妤摸了摸身上，很尴尬地发现她一直都是无产阶级。这次来清城，母亲给她的小钱袋留在大舅家了，里面的几十个铜钱是她打算用来买种子的。

　　思妤眼一转，想到了空间里的青菜，用青菜换肉包子应该可以。她笑着露出少了颗门牙的白牙，对疯少年说：“小哥哥，等我一下，千万不要走开。”

　　邋遢少年拉住思妤不放，重复地说着：“吃，很好吃的！看，很好吃的。”他边说边往自己嘴里送吃的，露齿一笑，黄牙上沾了黑黑的东西，张大嘴伸舌头给思妤看，表示他吃完了，那舌头上也满是黑黄之物，跟吃了大便似的。看得思妤胃里一阵翻滚。还好少年没有口臭，不然她就好事没做成先倒下了。

　　思妤见少年老是重复着叫人吃那狗剩的东西，猜想：这人没准就是被这一盆狗食逼疯的，看他吃了也没毒死，我就好人做到底，吃一口给他看吧。

　　于是思妤把心一横从少年的碗里抓了一小块黑黄交杂的饭团，说：“看，我吃了。”她眼一闭，屏着呼吸把饭团塞嘴里也没咀嚼一口就吞了下去。吃完青着个脸说：“吃完了，呵，呵。”

　　少年在见到思妤吞下饭团，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中精芒一闪，又抓起一把杂烩饭递到思妤嘴边，说：“很好吃是不是？再吃点，吃啊！”思妤眼中的雾气聚了又散，咬了咬嘴唇，委屈的就着少年的手吃了一大口。

　　小女孩的嘴唇碰到古默的手指，柔软的感觉给他的心田带来淡淡的萌动，手指轻颤了下。古默见小女孩是真心地吃下了这份看起来很恶心的芝麻糊拌八宝饭，而且样子还很痛苦，做了莫大的牺牲似的。

　　古默很想说：这饭都是大厨做的，味道很正宗，只是被人为的用手搅拌了下，卖相变得很恶心而已。他身上的装束都是临时伪装的，嘴里还戴了又黄又烂又龅的假牙。他是百变门第九代弟子，今天是奉了师门之命上街做任务。这一切都拜他的小姨所赐。

　　他叫古默，京城人士，爷爷是现任钦天监，他父亲也是钦天监的隶属小官，他有五个叔伯，叔伯们都有妻妾，生了三十几个儿子，只有自家父亲例外，只有她娘一个老婆和他一个儿子。原因是父亲每次纳妾时娶的都是他母亲。他外公是百变门门主，他母亲和小姨自然传承了衣钵，易容术惊人，扮什么像什么。

　　他在满十二岁后父亲会开始教授他观星测运的真功夫。不过两年前也就是他十岁的时候，他的小姨宇文香香接走了他，要教他百变门的百变之术，前提就是要扮尽天下各行各业的人。当然，在走南闯北的同时，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人，这也有助于他在看人的时候温习面相学。

　　他今天的任务是扮疯乞丐，只要有人肯自愿的吃下他喂的芝麻八宝饭就算过关。他忍气吞声一下午，终于有个小鬼肯吃了。他一度怀疑这小鬼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总不会是非常有爱心的纯真小善人吧？

　　他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小女孩。普通到俗气的绿底花布裙褂一看就是乡下丫头，头发扎成两个小包，上面系着绿色丝带。小脸长的不怎么样，不过皮肤很好，看着红扑扑的很健康。她清澈的小眼睛看人很柔和，不过眼中含有雾气的时候最好看，有种“双瞳仁剪秋水”的意境。当然，古默不是想弄哭这个小孩。

　　古默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内心那个激荡啊。因为这代表着他的第一次游学历程正是完成，可以摆脱小姨的折磨回京城老宅享福。

　　思妤见小疯子安静地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她用小手帕擦了擦嘴，感觉这狗食味道不是太差，就说：“小哥哥等我一下。”

　　思妤跑到街边的周记雨伞铺，见老板在招呼客人，没人注意到她，她用几把打开的雨伞挡住自己的身影，默念一声“我要进空间”，就原地消失，眨眼功夫又从空间里出来，手上多出两颗大青菜。她离开雨伞铺到隔壁的包子铺，对那老板说：“大叔，我能不能用自己种的青菜换你的两个包子？”

　　包子铺老板见到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那青菜模样也不错很新鲜，可以用来包几个青菜包子，便笑着说：“好，我给你三个包子。”

　　“谢谢大叔。”思妤很高兴地进行物物兑换。包子铺老板用个黄皮小纸袋裹了包子给思妤。思妤拿着包子回矮墙找小疯子，却没了小疯子的影子，不远处的地上掉着小疯子的破碗和一只草鞋。

　　古默现在有种雨打黄梅头——倒霉（倒梅）的感觉。他见小女孩跑进雨伞铺，猜测着小女孩没准住那，他可不想等小女孩叫来同伴送他去疯人塔，转身就走，才走到巷子口就撞上孙三少的恶仆。孙七带了两个打手不容分说地用麻袋套了小疯子的头，将人套进麻袋，再用绳子捆了就抗走。

　　路人甲：“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路人乙：“是孙家抓了个疯子。”

　　孙七等人走隐蔽地方去城外没有人迹的护城河河段，走了三刻钟就到了水草茂盛的河边。他们选了个水域较深的地方把手上的小疯子一股脑儿地抛进了水里，扔出三米远，连人带麻袋进入深水区，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唔！谋杀！天大的‘好事’！”思妤捂着自己的嘴巴蹲在芦苇丛里。她是路上跟人打听后才寻过来的。只是现在她心里矛盾，游泳她只会狗刨式和仰泳，狗刨式还只能游两分钟就没力气了，如果是仰泳浮在水面上不动倒是能支撑的久一点，一动，过会儿就沉下去了。每年夏天她都会跟父亲下河洗澡，游泳水平还在初级阶段。

　　“不管了，救人要紧！”思妤扔下包子，脱了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

　　“七哥，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打手回头张望河面。

　　他们三人还没有走远，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会儿河面，很平静，那小疯子一定已经被淹死了。孙七打了下说话人的脑袋：“别疑神疑鬼！我们快点去找三少。这种小疯子死了是节约粮食，能活算他命大，咱们做的是善事。这事日后谁也不许对外人说起，烂在自己肚子里知道了吗？”

　　“我们懂的，七哥。”“对。以后这事绝口不提。”

　　思妤一跳下河没几秒钟就进了空间，她这是在试验进空间呼吸后再出空间到水里寻人，能不能加大她的活命机会。果然成功了，哪里进去就哪里出来，还能换个姿势。思妤在空间里深吸一口气，一出空间就狠狠地往水下扎去，初秋的水有点凉，河水还刺眼，她的眼睛很快就被河水刺的通红，可她不在意，继续睁着眼睛在河里找人。

　　找了两分钟才找到，也不知道那人还有没有气。她在水里托了人游不起来，一手抓着绑在麻袋外的绳子，一边默念“进空间”。下一秒思妤自己进了空间，要救的人还在外面。

　　“怎么会这样？”思妤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那些植物、农具、蜜蜂，明明都可以带进空间，为什么活人就不可以？

　　某仙的声音适时响起：“因为那是高等智慧生物，你的空间等级还过低，除非他放弃抵挡，或丧失抵抗能力，才能被带进空间。赶快救人吧，再迟就要死人了。那人还醒着，你去给他解了绳子，他能自救。”

　　解绳子？绳子沾了水很难解开，她刚才就试过了，只有把绳子割断才行。空间里现有的利器，就那把锄头。她邪恶地想着：如果我用锄头把人敲晕了不知道能不能带进空间？不，我是善良的。不能为了做实验而罔顾他人性命。

　　思妤望了眼空间，最后锁定用来接水的瓦罐。她把里面接着的几滴灵泉水倒进水桶里，直接用水桶接水。她一甩手杂碎了瓦罐，捡了一片锋利的瓦片出了空间。

　　小疯子还沉在水底的淤泥里，思妤游过去用瓦片割绳子，但是见效很慢，她心急之下瓦片割破了裹着小疯子脑袋位置的麻袋，思妤抱着那颗脑袋用嘴吹了口气进对方的嘴里。小孩子嘴碰嘴她可没当一回事，大人的活春宫她都见识过了。

　　古默练过龟憋气功，在水里呆几分钟根本没事，但久了就要人命，他现在肺部闷疼，脑袋也开始犯晕，觉得自己就要挂了。诅咒着他那该死的小姨怎么还不来救他。他在做任务的时候，小姨一定是躲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观察他的。现在理应已经发现他出事了才对。这时有一张小嘴吹过来一口气，他紧闭的嘴巴自觉的留出缝隙。不过很快那感觉就消失了，还害他灌了一口河水。他张开眼，眼前白光一闪，什么东西也没有。下一秒又是一双小手抱住他，一颗小脑袋凑过来给他度来一口气。他在水中就看到一张模糊的小脸。

　　思妤一边给人度气，一边用瓦片割绳子，没去关心小疯子已经张开的眼睛。当绳子终于割断的时候，她抿嘴一笑，给小疯子拉开被套住身体的麻袋。

　　古默一得到解脱，第一反应就是抓住救命恩人的小手，怕人家跑了。很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出现了幻觉，救他的小孩一闪一闪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思妤对上古默的眼睛，张大嘴巴想发出“啊”的尖叫，却喝了两口河水，呛到了呼吸道，喉头和鼻子一阵酸痛。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糟了，农场空间的秘密被发现了，那人在水里见到她进出空间了。虽然是被一个疯子发现，但是疯子最会乱说话，万一传出去就糟了。

　　古默拽着思妤往河面上游。眼看就要露出水面，思妤眼一闭，进了空间，然后蹲在地上聆听某仙的“训话”，乖乖的做个认错的孩子。她的功德值又涨了两点，但现在没空高兴。在小疯子离开之前她是不会出去的。

　　古默上了岸，肩上背着的大麻袋还在，他换装的衣物都在里面呢！只见他家小姨正在岸边啃包子，还没心没肺地冲他招手。他又回头望了下河面。那小孩真的不见了，难道她是河仙？

　　既然救命恩人不想跟他离开水里，他也就不再执着。板着个脸瞪向他的小姨，吐出嘴里的假牙，抹了把脏脸，恢复干净漂亮的模样，他冷声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姨？竟然见死不救！”

　　宇文香香一身道士打扮，嘴上还粘了短短的浓密大胡子。她呵呵一笑说：“我这不是考验你的龟憋气归有没有进步嘛！对你来说一盏茶（十分钟）时间是小意思。刚才不是有个小女孩下水去救你了。咦，奇怪了，你获救了，那小孩呢？该不会出事了吧？”

　　古默看到地上的小孩衣服，很眼熟，这不就是刚才令他完成任务的小孩吗！他想了下说：“那小鬼应该是从别的地方上岸了吧。”

　　宇文香香点点头：“哦。最后一个包子，你要不？这好像是那小女孩要买给你的。哟，咱家默默变丑了还这么招小女孩喜欢哦！咯咯咯！好了，任务完成！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回家。走喽！”

　　古默见小姨要把最后一个包子放嘴里，一把夺过，塞进自己嘴里，含糊地叫了声：“等下。”他翻了翻小女孩的外衣，还有块手帕。他将自己的假牙放在了手帕上算是给小女孩留作纪念，又用地上的石头在泥地上写下“谢谢”两个字，也不管那小鬼识不识字。

　　思妤过了一刻钟才悄悄地出了空间从水里冒出头来看了下岸边。很安静，一目了然，什么人都没有。她上了岸，见到了地上的字，还有放她手帕上的恶心的假牙。自语道：“那不是疯子的吗？难道这小疯子还知书识礼，知恩图报。那他应该不会乱说我的事了吧。”

　　思妤收拾了下自己，直接回大舅家，她离开这么久，家里人会担心的，虽然她在矮墙上留了记号表示很快回来。

　　却说梁启宇跑到大伯家找到堂哥梁沧宇，含着眼泪连珠炮似的叙述了蟋蟀被抢，还挨了打的事，两个妹妹还在那边守着人，让堂哥给他去报仇。

　　沧宇安慰道：“别哭，我会给你做主的。听了你的描述，这么肥的块头又蛮不讲理爱斗蟋蟀的孙三少，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这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喜子，取条毛巾给启少爷热敷一下头上的淤青，再去药房配点云南白药来。”

　　“是，大少爷。”小厮快速跑去办事。

　　“哥，那个小胖子是什么来头？”启宇问。

　　沧宇皱着眉说：“是天穹书院院长的第三个儿子，是个不求上进的东西，平日里也有些荒唐。这次爷爷要参加宫廷杯书院大赛，咱们到时一定会在省级比赛场遇到这死胖子。”

　　小厮欢子插话道：“大少爷，孙家可是出了位京官，这人咱们惹不起。”

　　沧宇心想：我明的不行，来暗的总可以吧！想我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那个孙猪头每天都会带着家仆上街，我得想办法支开孙猪头的手下，再用麻袋套他，然后恨扁他一顿，让他跪地求饶。他意淫了会儿才说：“放心，我不会乱来，我跟那死肥猪比脑瓜子谁聪明，你少爷我自有策略。欢子，你先去把两个小姐接回来。这事我自有安排。”

　　这边梁家暂时放过孙三少，只是在谋划如何教训他。不过吃了大亏的古大公子就没这么容易肯善罢甘休了。当古默得知孙三少新得了一只上等好虫，便让小姨代他去下了战帖，赌资就是一百两黄金，时间定在明天中午，让孙三少有种就参加。没种，那他只能另外想办法接近孙三少了。这次他要让孙三少好好长长教训！他被人扔河里，气得想去刨孙家祖坟。风水命理他都知道不少，他有的是办法坏了孙家风水，毁不了孙家的百年基业也恶心死孙三少！